《溯回从之》似我未眠

11、灯会

　　微生榆是被外面的叫声、叫卖声以及一些难以分辨的声音吵醒的。

　　她推开了窗，仰头恣意的让阳光洒满面庞，感受太阳的温度，光线勾勒出她完美的五官，仿佛天上仙子坠落人间。

　　她低头看向街道，只觉着今日似乎街上的色彩更加丰富了，各式各样的灯，兔子灯，莲花灯等等。人也多了不少，大家都是相互避让着过。

　　儿童手中拿着糖人开地的奔跑，大人在后大声叫嚷着追赶。小贩喜上眉梢的吆喝，轻松的氛围总让微生榆觉得这些人并不需要过多的为生计愁苦奔忙。

　　有人忙忙碌碌，有人欢欢喜喜。

　　正当她还在观望街景与街上人群时，忙不登的耳畔响起了清越又熟悉的声音，“师姐早。”

　　微生榆忙转头看去，只见沈溯回身着一袭黑色劲装，马尾高束，浑然天成的少年气中又掺杂了了成熟稳重，真可谓翩翩少年郎。

　　“早啊师弟。”微生榆笑着应答。

　　两人临窗相望，时间仿佛在此刻定格。只有在风中飞舞的发丝展现出时间的流动。

　　微生榆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心底流过，又仿佛在心底扎根。

　　“师姐想吃什么，我去做。”少年清润的声音打破了定格的时间。

　　“啊？都可以，你做的我都爱吃。”微生榆一时回不过神。

　　“好。”少年笑着应答，“那师姐先等会儿，我待会儿送来。”说完他便关上了窗，只留下微生榆望着那扇半掩的窗独自愣神。

　　待微生榆洗漱完毕，换上了一层浅紫衣裙，简单挽了个发髻，插上一根木簪，简单又自带一股清丽脱俗的气质。

　　这时沈溯回也端着早膳敲响了微生榆的房门，“师姐。”

　　微生榆一把拉开了房门，少年高挑的身姿出现在门前。

　　门开时掀起的风搅乱了少女额前柔顺的发丝，少女身上浅浅的幽香，循着空气探入少年的鼻腔，沈溯回微微愣神。

　　下一刻，微生瑜一把拽过他的手臂进了屋中，动作之大差点就让沈溯回绊了个跟头，手上的吃食也差些洒了。

　　微生榆转身利落的关上房门，动作迅速的在桌前落座，对着沈溯回手中的吃食翘首以盼，“快放下吧，我好饿。”

　　微生榆眨巴眨巴眼睛。

　　沈溯回忙放下，“我问厨房要了些食材，简单做了些，师姐先将就着吃。”

　　“怎么会，你做的东西向来是我最爱的。”

　　于厨艺一道，微生榆对沈溯回的佩服是实打实的。

　　虽然是简单素食，也吃得心满意足。

　　饭毕，沈溯回收拾好碗筷准备离去。

　　微生榆暼了眼窗外，似是想起了什么，于是她叫住了沈溯回，“师弟。”

　　他闻言停了脚步，手中碗筷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怎么了师姐？”

　　“今晚一起去逛灯会吧。”她歪头笑，仿佛清风掠过山岗，撩动根根野草。

　　野草摇晃，少年的心头荡漾。

　　“…好。”少年抿嘴一笑，竟有几分雀跃。

　　*

　　一日的时光难捱，沈溯回期盼已久的夜晚灯会终于来临。

　　二人并肩走出客栈，夜幕早已降临，天空中繁星点点，莹莹闪烁，街上人来人往，他们没入了人群，成为了众生的一员，染上了烟火凡间气。

　　街道两旁以彩绳串起了两排的灯，中间点了蜡，放出明亮的光，照亮这一方天地，勾勒出街巷的形状。

　　猜灯谜处人群聚集，最是热闹，有人苦思冥想，有人对答如流，独独叫好声绵延不绝。

　　微生榆对这灯会很有兴趣，连脚下的步伐都显得轻盈。

　　街上小摊上的东西种类繁多，她或是带个兔子面具对沈溯回做鬼脸，或是带了个海棠步摇，问沈溯回好不好看，又或是看中什么糕点好看，买了些许尝尝，吃完又拍掉手上的碎屑，说不如师弟做的好吃，听的沈溯回跟在他身后无可奈何的笑。

　　能怎么办呢。

　　是以按照微生榆兴奋的劲儿，乾坤袋里已经堆了不少东西。

　　她转念一想，好像缺了点什么，于是她的脚步急停，害得后面的人差点迎面撞上，沈溯回回侧身替她挡开，疑惑地问，“怎么了？师姐怎么突然停下了？”

　　微生榆皱了皱眉头，“好像少了点儿东西。”

　　沈溯回回想了一下师姐买的东西，发现并没有落拿什么，“我们没落东西。”

　　“不，少了盏灯。”

　　“灯？”

　　“对呀，逛灯会怎么能不买灯？”她遂指了指四周，果然无论大小孩童男女老少，手上竟都提了盏灯，且还各式各样，动物，植物什么类型的都有。

　　“师姐想买什么样的灯？”

　　“嗯…”，她思索了一番，“我要好看的。”

　　于是二人从路人口中打探到李氏灯铺的做的灯最是精致漂亮。

　　二人寻路探去，果不其然，李氏灯铺的灯纵是远看，也比小摊上卖的要做工精良，听说李氏是祖传的手艺，代代青出于蓝。

　　微生于被一整墙的灯看花了眼，最后竟是顺着她自己的生辰随手指了一个，李掌柜替他揭了下来，“客官，您的灯，您拿好。”

　　一只猫眼碧绿，姿态慵懒，又有几分傲慢的猫。

　　微生榆拿着它爱不释手，她举起灯，灯中摇曳的火焰透过纸糊的外轮廓照亮她的半边脸，光亮在她清澈的眼眸中晃动，清丽又勾人。

　　“怎么样？师弟，好看吗？”

　　“……好看。”沈溯回看了两眼，迅速别过了脸，不叫她看见自己脸上的红晕。

　　微生榆饶有兴致的拨弄手中的灯，突然一股异香若有若无的传来，“好香。”

　　“好像是酒。”

　　她顺着沈溯回的目光看去。

　　河岸边杨柳旁有一家小商贩，刘记美酒。

　　“走，去看看。”，说完她便拉着他过去。

　　小摊的摊主是位年轻的姑娘，看上去很热络，“姑娘要买酒吗？”

　　“这是什么酒？好香。”

　　“姑娘，这是桂花酿，是我父亲酿的，跟你手中李氏的灯一样，都是祖传的手艺。”

　　刘娘倒了碗桂花酿递上前来，“您可以先尝尝。”

　　微生鱼无法拒绝这香味迷人的美酒，接来便一饮而尽，又舔了舔嘴唇，将残留在嘴上的酒都舔去。

　　“姑娘可慢些喝，这美酒虽好喝，可也易醉人，不出一坛便会醉得不省人事。”刘娘出言提醒。

　　“无妨，我要两坛。”她爽快地付了钱，沈溯回替他接过酒，向刘娘道了谢。

　　忽的在他们身后一束烟花冲天而起。在夜幕中咻地绽放，散落，绚丽的光亮映入每一个人的眼，照亮每一个人的面孔，接着一束又一束，天空整个变亮，火树银花不夜天。

　　街上人头攒动，互相推搡着前进。岸边柳树茂盛，遮挡了人们的视线，让人看不分明。

　　“在这儿看有什么意思。”

　　于是两人相视一眼，无言却抵过万千言语。

　　下一刻二人心照不宣地一跃而起，找到了一处观赏烟花的最佳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