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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闽侯怒了一下 ...

  •   这是闽霁第一次见到月娘,非常明艳的一个小妇女,入夜时分在内院行走仍然穿骑马装,短裙窄袖勾勒出姣好的身材。

      闽侯十分爱护她,不愿意她灵活的眼中蒙上灰尘,确认虞老太君不改主意之后就把月娘带去边关。从此他俩形影不离,却让发妻独守空房。
      母亲不是没努力过,她甚至陆陆续续去边关陪伴夫君五六年。可惜这个举动不但没能挽回丝毫夫妻情分,反而让母亲失望得彻底。

      母亲说起月娘时没有恨意,只叹父亲变心。
      母亲说:“他不喜欢相敬如宾,举案齐眉了,改而迷恋策马奔腾,齐头并进。”

      夜色沉沉,月娘正在院中喧哗,一根鞭子舞得咧咧声响。
      她问:“你们把瑰婠关在哪儿?她可是闽侯的亲生女儿,你们敢动她,不想活了?”

      月娘武艺一般,李侍卫正在跟她过招,招招手下留情。不伤人也不抓人,只是拦着不让她靠近祖母住的瑞颐堂。
      李侍卫一边出招一边说道:“在下御前带刀侍卫,身负皇命。虞老太君未曾召唤,月娘子不得擅闯,否则后果自负。即便闽侯追究,我也是有理的。”

      李侍卫处理此类状况经验丰富,威逼利诱、撒泼打滚等等在他面前全部无效。就是打架,他也不带怕的,在宫里当差时遇上太子擅闯他都打得,而且不止一次。
      御前侍卫一般都是从世家子弟中挑选培养,他们有背景,又在皇上面前混得脸熟,对付一个事实上的侯府外室压根儿不怵。
      可惜月娘不懂,步步紧逼,还大放厥词。

      闽霁看了会儿觉得没劲,绕道进入瑞颐堂去寻祖母。
      她觉得月娘看起来好像不太聪明,难怪母亲不恨她。大概是不想承认输给她吧,否则显得自己更蠢。夫妻感情生份,母亲更倾向于从各自身上找原因。

      夜色沉静,瑞颐堂内谧然无声,唯有月光如水洒落青砖绿瓦之间,映照出一片恬淡祥和的宁静。
      府里众人爱护老人家,把月娘拦出去大老远,一点儿声音都没传到这边。

      闽霁四处打量一番,没看到闽瑰婠可能存在的痕迹。
      这番小动作哪里瞒得住老太君,老人家笑着刮一下孙女的小脸:“找什么呢?祖母难道是个傻的?我拘着她做什么?”

      闽霁嘿嘿一笑,问道:“闽瑰婠不会是进宫去找父亲做主了吧?”
      虞老太君:“唉,管她呢,我是管不了咯!不过说她一两句,就做那副死样子,一点规矩都没有,哭哭唧唧地扭头就跑。”

      秦嬷嬷贴心地补充事件全貌:“原是没有打算召这位闽娘子来说话的,只是她错把陆娘子认作女郎,说了好一番糊涂话。陆娘子到底是客人,不能让人家在府里受委屈,老太君便着人把闽娘子找来叮嘱两句。”

      这边正说着,外头便有金吾卫上门传话,说是在街上抓到一个违反宵禁的女子,那人自称是侯府小娘子。

      闽霁和祖母对视一眼,俩人都忍俊不禁笑起来。
      闽霁大笑道:“祖母的忧虑都放错地方了,如今最该烦恼的是该怎么说服父亲把闽瑰婠送去学堂。前些日子国子监司业提议开设女学,好几位博士已经着手安排课程,我看着操办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

      虞老太君感慨道:“五十年了,女学终于又能办起来。可惜荒废了几代人,把我们鲜活的姑娘一个个拘束得傻不隆咚任人欺负。”

      闽霁趴在祖母膝上蹭一蹭,撒娇道:“太鲜活也是累得紧,孙女今儿城内城外到处蹦跶,夜深了还得去金吾卫衙门捞人。”

      入夜之后全城宵禁,月华如水洒满青石板路,大地一片安静。一辆马车在街头悠然驶过,铜铃轻响与车轮辘辘声交织,划破夜色静谧。

      偶尔遇到巡逻的士兵,看清是永安侯府便很快放行。

      闽逸调任金吾卫几乎已经板上钉钉,论资历做上将军还差点儿,但大将军应该没跑。
      因此卫兵见着闽霁都是发自肺腑的恭敬,对待闽瑰婠也很客气。

      闽瑰婠的事情没有往上报告,李街史抓到人后第一时间往侯府送信,人也一直亲自看着。

      “闽娘子刚回京城,想是不太注意。”李街史主动找原因,递梯子。

      “给你们添麻烦了,不教你们为难。”闽霁认真说道,“祖母的意思是,此事已是侯府教导无方,断不能再做出徇私枉法的糊涂事,李街史尽管秉公执法。只是祖母毕竟不忍心看小辈当真遭受皮肉之苦,可否行个方便,通过缴纳赎罪金获得释放可行否?”

      当然方便,金吾卫处置合理合法,侯府也不差钱,大家都高兴。

      闽瑰婠没被关押,只是有两个卫士分站左右看着她,给了她很大体面。但是她丝毫没有心存感激,一看到侯府来人,立刻腰杆子硬起来,左右开弓各甩出一巴掌。
      秋色见状,不等闽霁吩咐便带领丫鬟们上去把闽瑰婠制住。

      闽瑰婠应当是会一点拳脚功夫,但秋色她们动作更快,一上去先把双手双脚绑起来让她反抗不得。

      “抱歉,我不知她是这般性情。今夜叨扰良久,改日再来赔罪。”闽霁的脸色很难看,匆忙说完就走。

      闽霁是真的非常生气,主要是气闽侯,儿子、女儿一个都没教好。祖母看到闽峨那样子已经略感失望,后悔没插手孙子的教育,如今再见识到闽瑰婠的荒唐,老人家该有多自责。

      果然,闽霁回家把情况一说,虞老太君这么坚强的人都泪流不止:“怪我太爱惜自个儿,早知如此无论如何要跟他撒泼闹一闹,把孩子们抢过来。我当初就是心软,想着孩子们在边关也算有双亲教养,我一个老婆子手伸太长没得惹人厌烦。”

      闽霁默默陪祖母坐一会儿,等到老人家情绪稳定些才出声安慰:“老房子还能翻新呢,孩子们怎么不能重新教导?只愿祖母身体康健,日日能够多指点两句,教导孙儿们明辨是非。”

      “是了,这时候我更应该打起精神来。”虞老太君很听劝,问道,“你今儿见着大哥哥了,印象如何?他已经能领兵打仗,也有些军功傍身,此事可当真?你看着他像话吗?”

      闽霁噗嗤一笑,说道:“祖母想到哪儿去了,战场杀敌还能弄虚作假?大哥哥开蒙时有母亲陪着,想来底子是好的。我只是觉得大哥哥有些畏怯,没有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不过今日交谈不多,看得不一定准。”

      虞老太君沉吟片刻,随后自信地说道:“这个好办,有侯府撑腰,定能教会他如何骄傲。”

      闽霁三两句话把老太君哄得斗志昂扬,秦嬷嬷适时说两句好听话,终于伺候得老人家安心入睡。
      秦嬷嬷忙完出来时见闽霁仍然坐在堂屋,百无聊赖地剪着烛火玩。

      “女郎可放心,劳累一天了快歇下吧!”秦嬷嬷宽慰道,“闽侯再荒唐,也不至于听两句谗言就连夜来找母亲对峙。”
      “嬷嬷自去,不用管我,我再呆会儿。”闽霁固执地摇摇头。

      她不止不放心,她是压根儿没信心。她知道父亲不糊涂,但他今夜肯定喝了很多酒,喝醉酒的男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而且,经过这段时间办差,她对男人的了解又多一些。
      男人都自大,爱面子。
      她去军营时,将军和王弦招待得特别用心,但凡哪里有一点让她不顺心,俩人都是一副追究到底的架势。像是一场炫耀,看啊这里我说了算。

      以此类推,闽候怎么能忍受第一天带妻女回家就让她们遭受这么多委屈?

      闽霁表现得如临大敌,秋色也打起精神来严阵以待,甚至拿来一根藤条挥舞着找手感。

      “做什么?”闽霁好奇地问。
      “是我捆了闽娘子,闽候要打我也是应该的。万一真到哪一步,好歹刑具是自己挑的。”秋色简直是个大聪明,“我在外头听人说,把这藤条跟拍黄瓜似的先拍烂,挨打时少受些罪。”

      闽霁傲娇地说道:“真当你家女郎吃素的?这才第一天交手就让我身边的人受罚,这家我也呆不下去了。我们有多少私房钱?江南、漠北和海外,你喜欢先去哪儿?”

      月光朦胧,夜色中弥漫着不安的气氛,夜里的风声与内心的忐忑交织共鸣。

      宫宴终于结束,闽侯果然醉醺醺地回来。
      闽霁安安静静地听着一声声汇报,闽候下马车了,闽候进西园了,闽侯看到西园层层守卫生气了,月娘母女开始哭诉了,闽侯提剑走出来了,闽侯把剑交给随从了,闽侯空手走到瑞颐堂了,闽侯被拦住了,闽侯往里闯了……

      闽侯一见到闽霁就是责问:“你以为躲在祖母这里,我就动不得你?”
      哦,他竟然是这样想的?或者是月娘引导他这样想?
      那么,月娘还算有点小聪明。

      “阿爹可醒酒了?”闽霁迎出院子外头,冷静地说,“我自然不躲,更不会跑,这里是我家。阿爹有什么事都等清醒之后再来说,别让女儿瞧不起。”

      闽侯气得原地转两圈,颤抖地指着她骂:“你你你……简直跟你娘一模一样!”
      闽霁没有反驳,跟阿娘一样吗?她很骄傲。

      闽侯继续说道:“还知道我是你爹?我问你,叫人围住西园是什么意思?”
      闽霁条理清晰地说:“阿爹难道不清楚吗?当然是留待父亲处置。我若当真要对月娘母女动手,怎会围起来了事?来人,给闽侯端上醒酒汤。”

      秦嬷嬷也一直等到现在,担心闽霁吃亏,她亲自给闽侯送上醒酒汤。
      她好歹资历深辈分高,在闽侯这儿还有一点小面子,而且了解他的性格。

      秦嬷嬷说:“要教育孩子也等天亮呀,闽侯千万莫要气坏身子。”
      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秦嬷嬷这说法很高明,顾全了闽侯的最重要的面子问题。他这时候灰溜溜回西园,不是跟女儿对峙时败下阵,而是择期再教孩子。

      闽霁很配合,乖巧地说:“女儿顽劣,但请父亲千万珍重身体。”

      闽候气势汹汹地来,风驰电掣般回,回到西园之后傲娇地昂着头跟月娘说:“我已经教训过她几句,今日太晚,不宜闹出大动静扰着老太君。”

      月娘:这就教训完了?

      另一边闽霁也没有胜利的喜悦,恨声道:“什么玩意儿?母亲那样的人确实不该恨她,她也配当对手!不行,婚嫁大事还是得提前准备,我要自己认真把关。”

      万一不小心匹配到一个闽侯这样的夫君,多么绝望啊!眼光差,跟一个外室缠绵悱恻。即便有心思有手段争宠都懒得施展,太掉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闽侯怒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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