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与战》米小娜

48、胆小

　　有句话很贴切“短暂的幸福过后会产生戒断反应，透支的快乐要无数倍的失落感来偿还”，那一晚酒精、拥抱、接吻、暧昧，每一样都令人上头，但当走出酒吧大门的那一刻强烈的满足感会缓慢消失，大家纷纷在酒吧门口告别，齐芳芳和“大卫”在角落窃窃私语，告别大家坐上网约车的林娜筋身心俱疲，失神的透过车窗看着一排排路灯飞驰向后，渐渐形成光圈，陷入深深的失落和孤独中，脑海里闪过很多画面，不可避免的她想到万图，浅浅的绝望伴随着热泪滚滚而下。

　　郁青和范子鱼叫了代驾，看着郁青满脸荡漾含笑的脸，范子鱼几次想开口没有说话。郁青独自住在海滨大平层，范子鱼去借宿。从地下车库车来的那一刻范子鱼憋不住了，直接开口问：“你觉得林娜怎么样。”

　　“干嘛这么问？”郁青反问。

　　“你别装，我都认识你这么久了，你肯定看上她了。”范子鱼打趣的推了一把郁青。

　　“是吗？福尔摩斯侦探……”

　　“你这么孤僻冷傲的一个人，开始频繁找她聊天，我就看出来不一般。”

　　“你不觉得她漂亮又可爱吗？”郁青笑嘻嘻的站直。

　　“漂亮是漂亮，但是她是女的，女的，你懂吗？”

　　“我知道她是女的，我们都是女的。但是我就是控制不止的喜欢她。你问我为什么喜欢她我也不知道答案。”郁青认真的回答道。喜不喜欢一个人是玄学，对视一眼就知道，无关性别、无关年龄、无关地域，是一个人的气质和磁场。每次见到她心里都充满一种莫名的甜，像在心底最深处藏着一罐蜂蜜，每一刻都在悄悄释放甜蜜的味道。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奇妙之处，它不需要解释，只需要被感知，去热烈的享受。

　　范子鱼摸了摸胳膊上并不存在的鸡皮疙瘩，做了一个快吐的表情。打击到：“说了那么多，你不会是一时兴起吧。”

　　“玩玩也不亏啊。”

　　“你家里能接受你搞同性恋吗？”

　　郁青受不了，推了一把范子鱼：“想啥呢，这才哪到哪。”

　　“说不定林娜早就有对象了。”

　　“这个我观察过，应该没有。她的手机很少响，偶尔也是工作电话。平时独来独往，也没人接送，而且你没发现今天都玩到凌晨了，都没有电话进入吗？”郁青自信的说。

　　“那你有没有想过她不是。”

　　“这个，没试过怎么知道。碰到有眼缘的人不容易，我就是想努力一下，不管结果如何，不给自己留遗憾。”

　　又是一次下课，其他学员还在作别，林娜害怕有牵扯，依旧第一时间走出教室，余光瞥见郁青似乎紧随其后，她立刻急急走两步，按下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关上，一口气还没松完，郁青立即按下开门键进来后迅速按上关门键。郁青一身all black装扮，带着鸭舌帽，短款上衣，长款卫裤，脖颈上带的梵克雅宝四叶草项链。她抿着嘴俯视着林娜一言不发，林娜僵硬笑了一下：“你好…”

　　“干嘛每次都走那么快？”

　　“啊？住的远，早点走能早点到家。”林娜机智回应。

　　“我还以为你躲着我呢。”

　　林娜完全不知道如何回应，尬笑道“没有，没有这回事，我干嘛躲着你？你想多了。”

　　“为什么没有通过我的微信。”

　　“啊，我没有看到。”林娜看到了好友申请，只是她没有理由通过。

　　短暂的沉默，林娜心虚的不敢看她的眼睛，盯着她的“川”字型的马甲线发呆。

　　郁青像想起什么似的，坏笑的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紧实的腹部上：“喜欢吗？你想摸摸看吗？”

　　林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招给整得脑袋宕机，“刷”的一下就把手拿开，“我不感兴趣。”

　　“叮”的一声电梯到达一楼，郁青仍跟着林娜。

　　“你喜欢我。”郁青拦着林娜，盯着她的眼睛斩钉截铁的说道。

　　隐藏的秘密就这么猝不及防被摊开，林娜停下急冲冲的脚步，脸蛋羞红气短的说道：“没有，你别瞎说…”

　　“没有？你看我的眼神我能感受到，你不要害怕。”郁青瞧着她那一本正经的小脸，出其不意地伸手捏了捏林娜的脸颊。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林娜“啪”的一下拍开郁青的手。

　　“装什么装？你喜欢我，非要我说的这么直白吗？”郁青被打的有点火大，说话有点冲：“大家都是女的，不要玩什么欲情故纵。”

　　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不是的，我不是Les，我有老公有孩子，你不要瞎说好么？”林娜被郁青话冲到了，慌乱到眼泪汪汪含在眼睛。她不知道她是如何暴露出来的，她已经尽量小心翼翼了，郁青会不会觉得她恶心？如果别人知道会不会觉得她变态？

　　林娜真诚的道歉，嗓音有点哭腔：“如果对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以后我不来了。”

　　“你有小孩了？”郁青表情诧异到像被雷劈了一样。

　　“我都三十了，这很正常。”林娜小声的说道。

　　楼道里开始有人走来走去，郁青看着又气又急又怕隐隐要哭出来的林娜，意识到这里不是合适的地方，示意指了指外面，林娜丢脸似的快步走到电动车停车场，郁青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着林娜走了。

　　“就当我理解错误。你别在意，该上课还是得上的，毕竟交了钱的。”郁青知道林娜脸皮很薄，虽然她自己失落难过到要死，但怕自己把人给臊走了，再也见不到了，立刻宽慰她。

　　“哦。”林娜闷闷的说道，带上头盔，眼神示意郁青让道。

　　郁青看着大大的头盔下小小的精致的脸，五官镶嵌的精致得当。她的眼尾微翘，眼睛水汪汪的，半昏半暗的路灯下，眼睛朦胧很容易让人陷入，嘴巴嘟着一副倔强委屈的样子。

　　郁青知道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但有点舍不得，忍不住还是想逗逗眼前的女人。

　　“你真结婚啦？”

　　“是的。”

　　“那你老公怎么从来没有出现过。”

　　“呃，他很忙。”

　　“你喜欢我吗？”

　　“呃……嗯……哈”林娜词穷。

　　“你会不会被我吓到明天不敢来了吧。”

　　“不会不会。”林娜故作轻松的扬长而去。

　　郁青有点沮丧的按着电梯，她能感觉到林娜是对她有好感，初时她很讶异，但随后她又觉得如果是林娜也不是不能接受，第一眼见到林娜就被吸引了，腼腼腆腆，很有一股教人怜惜的怯态，她十分符合自己的审美。同性恋虽然一个敏感又禁忌的话题，但在如今的社会已经被大部分人在接受。郁青打算问清楚如果林娜单身就追她，大家可以试试。谁承想连孩子都有了。

　　郁青回到画室，范子鱼已经在等她了，揶揄到：“怎么样，追到小美女了吗？”

　　“没有，已婚有娃了。”郁青摊在沙发上，手背反手搁在额头上，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这么夸张？那你还追不追？”范子鱼捅了捅郁青。

　　“脑子有病啊，我又不想当小三。”

　　“开篇即死局啊……青青真可怜！”

　　“滚……”

　　林娜回家立即冷水冲了个凉，让闹腾腾浆糊的脑袋冷却下来，直到凌晨林娜还裹着被子毫无睡意，早早的顶着熊猫眼去上班了，此后一个月林娜都没有在画室再出现。郁青责怪自己的冒失，看得出来林娜保守又胆小。

　　“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