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杯》竹生木辛

15、表白

　　过了一月珅城就暖了，珅城经济院里的桃花全开了。秦辛雨准备去那儿散散心。
　　来的人很多，不止有校内的人，校外的来人也很多。
　　这个品种的桃花香闻着一股苦味。
　　“帅哥，可以加你个联系方式吗。”一个女生跑过来笑着问。
　　秦辛雨摇了摇头，继续抽烟。
　　那个女生悻悻的走开了。
　　他站树底下半小时，来了七八个问他要联系方式的姑娘，他全都拒绝了。
　　他觉得自己长的也不好看啊。皮肤也不白，也就高了点儿，身材好了点儿。其实也没什么可看的，也不知道辛温九看上自己什么了。
　　他站在树底下拍了几张照，给辛温九发了过去。
　　——好看吗。我说花。
　　——人比花娇。
　　——滚蛋，老子是猛汉。
　　——这哪儿啊。
　　——你经济研究院。
　　——这么好看呢，三月还有吗。
　　——不知道。一场雨就没了。珅城最近倒春寒。
　　——北莽都没这玩意儿。
　　——送你一枝春色。
　　他发了一张桃花的照片给辛温九。
　　——收到。
　　辛温九还在上课，就没再回复。但他把那张图片保存了下来坐了屏保。
　　他在校园里随便乱逛着，看见什么好看的就随手拍下来。可惜他拍照技术不是很好，拍出来的照片乱七八糟的，没有美感。
　　来逛校园的人都是成双成对的，就他孤单一个人。一想到秦愿前几天那句，三十的人了还没有对象，他就心寒。
　　果然，一到春天就思春是真的。
　　辛温九看着那枝桃花，微微一笑。他发现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他来北莽已经一个月了，他已经一个月没见到秦辛雨了。
　　他看着偷拍的一张秦辛雨看手机的照片，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儿。他有点想哭。
　　辛温九更加确定自己对秦辛雨不是一时的喜欢，而是想和他长长久久了。
　　之前他也喜欢过一个人，可是只会在看见他的时候才喜欢，不见他的时候对他根本没有想法。可秦辛雨不一样，辛温九看见他就看见了他之后的生活。他甚至连家在哪儿，怎么布置都想好了。
　　下课后辛温九给秦辛雨打去了电话。
　　“虽然说表白应该面对面，但我还是想和你说，秦辛雨，我喜欢你。”
　　秦辛雨愣住了，辛温九的表白突如其来。虽说所谓的“思春期”让他很想找个伴儿，但他也没有想跟辛温九在一块的念头啊。他都不确定自己对辛温九到底是什么感情。难道那天在家里相互试探了个心跳，脸红就叫喜欢？难道等他到三月，这种期盼烦心情也叫喜欢？
　　“给你发了个桃花你就喜欢上我了？”他问到。
　　“不是！见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欢你！”这句话辛温九几乎是喊出来的，“我一直在想办法找你……其实那晚我加不上你联系方式我也会再找理由加的。一开始确实想跟你做朋友，现在不想了。”
　　他越往后说，声音越抖。
　　“不好意思，我拒绝。”他回答到，“你家里不会同意的。”
　　“你要是怕这个我可以跟他们断绝关系的。”
　　“滚蛋。放着这么好的出身不要，有病。”他骂到。
　　“出身太好也不好。”
　　“知足吧。”
　　“等等，我在给你表白！”
　　“我拒绝了啊。”
　　两边都沉默了。
　　“看来是我追的不到位。”他自言自语到。
　　“你到位了我也拒绝啊。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死心吧。”
　　“我和你说，没有我死心，只有你动心！”辛温九说的铿锵有力，像是在发表演讲稿。
　　“你觉得我相信爱情？”
　　“你可以不信爱情，但你得相信我。”
　　秦辛雨直接挂了电话。
　　这孩子好赖话怎么听不出来呢。
　　他把手机关机，开车回了店里。
　　辛温九被挂断电话之后，开始写追秦辛雨的计划，他甚至打电话给了王辞侃和辛温仪。辛温仪都懵了，她没想到辛温九能追别人。
　　“不要脸，猛追就行。”辛温仪这么说。
　　跟王辞侃的建议一样。

　　秦辛雨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不说。进来的人看见他的脸又退了出去。
　　“秦主管，有人找。”黄静茵进来说。
　　他看了眼时间，辛温九不可能这么快回来。他松了口气，站起身，来到房间外。
　　来人是东方离。
　　“我们还没营业呢。”他说。
　　“辛温九托我……”
　　话还没说完秦辛雨就捂住耳朵往回跑。东方离一把抓住他衣服把他扯了回来。
　　“我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不听！”
　　“辛温九送你个东西，之前在我这儿订的。”
　　“我不要，你顺带把这个也还给他。”他把手链给了东方离，“我命不好，带不起这么贵的东西。”
　　说完他就进了屋，一晚上都没出来。
　　他坐地上想了一晚上。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是烂命一条。秦悬把他视作自己上位的工具，秦愿和秦怀素把他当做庇护所，秦楼音和黄静茵把自己当做依靠。他所在意的人，利用他、敬畏他、畏惧他。
　　辛温九呢？
　　喜欢谁都会说。
　　他想要的不是喜欢，而是信任和忠诚。
　　可是信任和忠诚秦悬和秦楼音都能做到。
　　不懂。秦辛雨想不明白。
　　他本想点着根烟，却发现烟盒空空。
　　秦辛雨看着烟盒，突然发现盒子底部有字。
　　——一个可以让你等待的人除了家人，就是爱人。
　　爱人的定义是什么。在一起就叫爱人吗？那爱也太肤浅了吧。
　　“什么是爱人。”他喃喃到。
　　秦辛雨拆着之前的烟盒，发现每个盒子下面都有字。
　　——不如先做恋人再做丨爱人。
　　——爱人就是想跟Ta度过余生的人。
　　这句话出现在他拆的第二十三个烟盒。
　　辛温九今年三月正好二十三周岁。秦辛雨是二十三岁离开的秦氏。
　　“还有不到一个月。”他打开手机，看着上面三个未接电和七条信息。
　　——是我冲动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你现在在哪。
　　——我不应该现在跟你说这些话。
　　——我真的想了很久。
　　——我是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
　　——我没有说谎。
　　——你相信我。
　　秦辛雨双手颤抖。
　　——我不是你不信你，我是不信我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和秦悬一样，在得不到的时候才喜欢，一旦得到了，便觉得他无趣了。
　　——你要像相信自己枪法一样相信你自己的感情。
　　辛温九几乎是秒回。
　　——不好意思，我现在还办不到。我需要时间。
　　——我知道，从现在到我回去，我不会再打扰你。
　　说完这句话，他就再也没发信息给他。秦辛雨觉得心里轻松了些，他并不想跟辛温九在一起。
　　他继续拆着烟盒，看着盒底的字。
　　拆到一半，他烦了。
　　秦辛雨找个了铁盆，把拆完的烟盒和没拆完的烟盒全烧了。
　　“主管，你干嘛呢。乌烟瘴气的。”
　　“我要重新开始生活，我要重新做人。”
　　“装深沉？深沉哥。”闻语点着根烟，一脸怀疑的看着秦辛温雨。
　　“滚蛋。”他笑着说，“是真的。”
　　“那就祝你好运喽。”他说完就进了休息室。

　　秦辛雨办了北莽的护照。并不是想去找他，而是觉得有护照方便点。
　　有了护照见他也方便……等等，不是不是为了见他吗。
　　秦辛雨坐在秦愿家里，从早上坐到了晚上。
　　喜欢，还是不喜欢。不喜欢为什么想靠近他，一直想着他？可是喜欢，为什么又要拒绝？
　　他真的不相信自己。但他也是真的相信自己的枪法。
　　“哥，我回来了。”他看着一动没动的秦辛雨，“你坐了多久。”
　　“一天吧。”
　　“你想什么呢？”
　　“你要有嫂子了。”他站起身，拍了拍秦愿的肩膀。
　　“静茵给你表白了？”
　　“拉倒吧。”他站起身，点着根烟。
　　他把烟全都到了出来，就看盒底的字。
　　——相见吧，就现在。
　　“我去北莽一趟。”
　　“你和辛温……”
　　“嘘，八字没一撇呢。”
　　“真事儿啊。”秦愿笑着问，“你刚才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和静茵……”
　　“一口一个静茵，叫这么亲热，怎么你喜欢她啊。”
　　“不不不不……”他说着说着就害羞了。
　　“你小子。行了我准备收拾收拾了。”
　　他回到家，开始收拾东西。当晚就飞了北莽。
　　第二天一早他落地后立马找了家宾馆住下。
　　“单人间。”
　　“不好意思先生，没有单人间了。”
　　“那就随便来一间吧。”
　　秦辛雨北莽语说的很好。就是好久没说，有点生疏了。
　　——你今天几点没事儿。
　　——下午都没事。
　　——那你下午记得出来领个快递，我给你寄了东西。
　　——手链我让东方离收着了，到时候还给你，送你了就是你的了。
　　聊完之后，秦辛雨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