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柔的小刀》火焱精灵

2、第 2 章

　　关外，一个人烟稀少的小镇。
　　全镇的人口加起来才七七四十九个人，而且是把上个月翘了的孙老头和他下个月才出世的曾孙算上才够数。
　　就这么一个小镇，这天居然来了四百九十九个外来客，且都是武林中人。
　　小刀是第五百个。
　　她慢悠悠地踱着方步走进了这个突然变得热闹非凡的小镇。
　　所有能住人的地方都挤满了人，所有能坐的地方看不到躺着的人（坟场也一样），所有能站的地方绝没有座着的人。只有一家小酒楼，居然只有三个人各自占了一张桌子在喝酒。
　　坐在正中的是一个气度非凡的中年男子，他有一双细长的手，指甲剪得很短，也保养得很好。他正用两根指头夹着一个名贵的白玉杯子，看见小刀，他把杯子放在嘴边浅浅地沾了沾杯子里八分满的酒。
　　小刀看见他，笑了，一步跨进酒楼，在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背对大门面向中年男子。
　　左右两边桌子的那两个人看见小刀进来，蹙了蹙眉，也没说什么低头继续喝酒。
　　“你的酒好香。”小刀露了个足以让人把刚喝下去的酒全吐出来的微笑。
　　“要来杯吗？”中年男子举起酒杯，眼睛望着杯子里的酒，象是在自言自语。
　　“不。”小刀摇了摇头。
　　酒楼的门外，在街上已经围了三十八圈看热闹的人，都伸直了脖子；对面的屋顶上站了四十八个门派共五十六个人，都向前伸长了脖子。
　　他们都想看看这个相貌丑得惊人的年青人究竟有什么本事敢走进其他四百九十六个江湖好手都不敢进的酒楼。
　　“不想喝酒，是想打架吗？”坐在左边桌子的是个头陀，光滑的头顶只生了一圈火红的头发，眼珠仿佛也是血红的。他放在桌上的手只有四根指头，不但这只手少了个指头，另外一只手跟两只脚都各缺了一个指头。
　　厉害吧？只有一流的好手才有机会残废，因为武功高强而又残废了的才显出他们是一流的。
　　否则任你苦练了多少年，只要你还是四肢齐全，你就只有跑龙套的份，连一句对白都捞不着。
　　当然了，绝顶的高手和绝世美女例外。
　　头陀冷笑。
　　突然他的手一拍桌子，杯里的酒被震上了半空，衣袖一挥。
　　半空中的酒汁化作千百支小箭疾飞向小刀。
　　“哗！”观众发出一片哇声。好厉害耶！
　　不过他们都很失望，因为小刀用了一个一点都不高明的招式，腾空打了个空翻避开了，那千百支酒箭全“笃”“笃”“笃”嵌入酒楼右边门上。
　　一点看头都没有！这算那门子的高手？
　　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换了他们一定都会死翘翘。因为他们想都没想过要用这么简单的方法来避开，原因嘛……那姿势不够大侠，还有不够有型，还有不够……偷偷说吧，其实是谁也不可能在那些酒箭射到之前来得及打那个空翻。
　　头陀脸色微变。
　　坐在右边桌子上的僵尸，这时终于把眼光从看了很久的自己的桌面移到小刀的桌面。
　　不肖人形是一等一高手的特征之一，他们都绝对不能正常，因为武功比一流好手要高，正常来说都不必自残。
　　当然，绝顶的高手+绝世美女同样例外。
　　“你没有叫菜。”声音阴恻恻的，象从地狱里传来的恶鬼的声音。
　　“我不喝酒，不需要菜。”
　　“来了不喝酒怎么能行？”一等一高手的台词也会多几句的。
　　一语既毕，嘴一张，“噗”从口中喷出万千酒星扑向小刀。
　　“哗！”观众发出一片更大的哇声。
　　哇声刚起，酒星猛然转了个九十度角直洒向头陀。
　　然后，头陀满身湿漉漉地直了眼。
　　小刀娇笑一声，那声音象打破了的铜锣。“恶心！你怎么能向我这样的淑女吐口水呢？”
　　僵尸面色大变。长叹一声，“这么快就要下场了，我才说了两句对白，过了一招。怎么我比黑松岗上的七匹狼的戏分还少呢？”
　　“因为你是高手啊，高手从来不说废话，从来是一招就定输赢的呀。”
　　“啪”“啪”“啪”，中年男子拍了几下手掌。
　　门外跟着也掌声雷鸣。
　　“谢谢大家。”小刀站起转身鞠了一躬。
　　掌声继续。
　　中年男子把手一举，示意大家肃静。
　　“既然来了就喝一杯吧。”
　　“我不敢喝。”
　　中年男子夹起酒杯，对着杯子轻轻地吹了口气。从杯中立时升腾起薄薄的一层雾，飘向了小刀。
　　这个比刚才两个更厉害喔！
　　哇声还没起，酒雾竟然消失了！
　　场外观众全楞住了，全然忘记了制造背景声音。
　　小刀噘起嘴，好在她是背对观众，要不绝对会吓昏一大片。“我娘说，象我这样的淑女不应该喝酒。但是你请我喝我不能不喝，我总得给面子你老人家。”她低头望了望自己的衣服，“你看！我只好用我的衣服接住你的酒。现在我的衣服都湿了，我要换衣服，你能不能......”她羞答答地说：“你知道，一个德高望重的武林前辈是不能够偷看女孩子换衣服的，所以......”
　　“你要我走？”他顿了顿，说：“你可知道我是谁？”
　　“嘻，除了我的娘我谁都不认识，谁都不记得。”
　　长叹了一声，中年男子缓缓道：“我就是布寻欢。”
　　“哗！原来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削梨飞筷’布寻欢布大侠！”
　　据说，布大侠的飞筷神功已练到了第8重，只需将雪梨往上一抛，筷影一闪，在梨缓缓下落时筷影如扇围着梨转。等梨落在手中时，筷上齐整地绕着层层梨皮，梨已是个光梨！
　　羡慕吧？去郊游不用带刀削梨哦。
　　小刀眨着她那双大小极端悬殊、不知该算大还是算小的眼睛，说：“你要是布寻欢布大侠，您老就更不能留在这了。”
　　？
　　“江湖上谁不知您老每晚都要寻欢的？所以嘛，您老该去勾栏！虽然嘛，这个小镇找不到什么好的姿色，但是找个姿色只有我十分之一的还是能找到一、两个的。您老就别挑剔了，将就点吧！”
　　布大侠苦笑着说：“可是妓院里全是人吖。”
　　“那干脆回家呗！”
　　“可是我不能回家呀。”
　　“为什么？”
　　“因为有人约了我。”
　　“谁？”
　　“这家酒楼的老板——孙老头。”
　　“孙老头？他不是上个月已经死了吗？死人的约可以不赴，您老可以回家了。”
　　布大侠笑得更苦了。“可是约我的是死了的孙老头的儿子、现在的孙老头呀。”
　　小刀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没办法喇，我帮不上忙。”
　　她眨了眨眼，又说：“不过，既然我来了，您老可以委托我做代理人，我的收费不高，一个时辰一文钱包括了咨询费在内。”
　　布大侠抚掌大笑道：“太好了！我来写委托书。”
　　“兹布寻欢委托——”他抬头问：“写谁？”
　　“小刀，温柔的小刀。”
　　“哗！原来她是五年内打败11家武林世家、大败22个武林一流高手、挑了88个贼窝、烧188家土匪寨的温柔的小刀！”
　　“好！写好了。”布大侠将写好的委托书叠好，手一扬，那叠纸已到了小刀的手上。
　　布大侠哈哈一笑，“我回家拉。”笑声中人已无影无踪，只余话音在夜风中回荡。
　　“哎！布大侠你忘了给钱！”可人已消失，小刀只好痛苦地自语：“他怎么可以忘记给钱这件最重要的事情呢？”
　　“钱？你要钱么？我可以给你。”话音落处，她的麻烦来了。
　　她的麻烦怎么来得这么快？
　　她笑了。这个麻烦还不是普通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