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逝》七叶之伤

4、最后……

　　飞羽走后，旭一直放心不下。现在，他潜入这里，小心的走在这地下走廊上，心里的不安更重了。这个地下室是做什么用的？他看看周围，握紧了手中的枪。
　　飞羽……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他老道的在这基地中穿梭，很巧妙的不被任何人发现。走廊的尽头是一扇门，他轻易的打开了它，闪身进去。
　　一时间，他的呼吸都快要停掉了。震惊、悲痛、愤怒一起涌了上来，快要将他吞没了……
　　那是他在熟悉不过的容颜。那眼、那唇、那发丝都一直铭刻在他的生命里。
　　那是……尼娜？！
　　他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一定是那里弄错了！这只是一场噩梦吧！
　　透过容器的玻璃壁，尼娜的头颅就那么触目惊心地在他眼前！
　　门又一次的打开了，金发男子走了进来。他径直走到容器前，看着那泡在溶液里的头颅：“唔，就是这个了。”他伸手正想将它取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以抵住了他的头。
　　“我想，我需要有人给我一个解释。：旭的声音冷冷的传来。
　　“是你啊，没想到我们真的再见了。|“
　　“这个，是怎么，回事！”
　　“这个就是换头术啊！是苍夫人为了治疗飞羽小姐，特别找到的健康而与之排斥反应小的女子的身体。”
　　“所以，就杀了她！”
　　“可以这么说吧。怎么？你认识她？真是可惜，几天前他还是活色生香的睡美人，现在可只剩下一个死掉的头颅啦！”
　　“混蛋！”旭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两个字。
　　“你好象很生气啊！难道她就是你失踪的女友？其实象我们这样的双手染满鲜血的人，根本就不该去尝试爱别人。这样只会徒增烦恼。纯粹的野兽和纯粹的人都可以活的快乐。可怕的是一半对一半。你犯了大错。”
　　枪响了，金发男子带着喷出的血液倒下。旭稳稳的握着枪，眼神狂乱而空洞。
　　当痛失了我的所爱，我就要以复仇来添满我的心！
　　慢慢地，飞羽张开了眼睛。
　　这是那里？为什么脖子有点麻木？
　　“你醒了？”
　　飞羽一偏头，她的母亲正坐在床边，表情差不多可以说是慈爱了。
　　“你对我做了什么？”
　　“帮你换了一个健康的身体。这下你不用担心了。”苍夫人轻轻拨开飞羽的额发“这一次，妈妈一定会把亏欠你的都补偿回来。你想要什么？飞羽？”
　　“哼”飞羽别过头去“好了，你快点走吧！别来烦我。”
　　苍夫人站起身：“那好，我走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看你。”
　　房门猛然被撞开了，母女俩不由的同时望向门口。
　　“旭？”飞羽很惊讶。
　　旭站在门口，仿佛一匹受伤的野兽。他举枪瞄准了苍夫人。
　　“尼娜所受的痛苦，我要你也体会一下！”
　　枪响了……
　　苍夫人呆呆的站着，看着鲜红的血在眼前飞舞。没有惊天动地的尖叫，却是拼尽全力的一扑，血瞬间染红了飞羽的衣襟。
　　“飞羽！！！”苍夫人惊叫着，抱住她的女儿。
　　带着血迹的手抓紧了她的衣服，飞羽的嘴唇翕动着，艰难的说：“妈妈……别走……陪陪我……”
　　她的眼睛慢慢合上了，一滴遗忘很久的泪轻轻滑下。那只血迹斑斑的手却再也不肯送开……
　　“妈妈在这里啊！在这里！飞羽！”苍夫人凄厉的嚎叫着。
　　旭手中的枪垂了下来，落在了底上。他呆呆的站着，一动不动。
　　门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47801，有人来探望你了。”狱卒机械的声音在监狱中响起。
　　不一会，旭已坐在了玻璃墙的这一边。眼前，是一位带着眼镜、长相斯文的中年男子。
　　男子看了看他：“你就是旭吧。我是尼娜的哥哥。也是飞羽的主刀医生。”
　　旭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被男子打断了：“你什么也别说，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你所犯下的罪，不是抱歉可以弥补的。”
　　旭沉默了。
　　那男子又说：“两年前，也是因为跟你在一起，尼娜才会遭遇不幸。我找到她时，她已经成为活尸一般的废人了。这一次，我以为至少可以让她的身体活过来，却被你彻底的杀死了。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要原谅你，因为尼娜希望这样，她就是这种人。我不想违背她的意愿，即使她已经死了。飞羽死了，她本来可以重获一次母爱。不过死人无知，她也无法恨你。苍夫人疯了，她现在只知道陪着自己的女儿，疯子没有痛苦的自觉。因而也无谓仇恨。你真的很幸运，伤害了这么多人，却可以不受指责。不过，”男子站起身，盯着旭“你能够原谅你自己么？”他推开椅子“好了，再见，你就在这里接受惩罚吧……”
　　加在别人身上的伤口，终于回到自己身上了……
　　旭抬起头，望着窗口那被分割的支离破碎的小小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