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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只纵容十三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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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好傻。”赖景盛没忍住捏了捏云丛丛的脸,却在她要较真的时候收回手:“走了。”
赖景盛下手没轻没重,云丛丛揉了揉有些痛的脸。却看他表情一脸正常,似乎不觉得自己的举动过火。
自己如果还揪着不放,不是显得斤斤计较了?
云丛丛又无声的叹口气。
却如同以往的每一次,没有说出心中介意他与她过分亲近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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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要下雨了。”走出校门,云丛丛抬眼望了一下黑压压一片沉闷的天空,无意的说。却正如她所说,刚走出校门没多久,几滴针棉般的雨就落了下来。
从前和崔子摺一起的时候,云丛丛就知道他不喜欢下雨天。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那是抗拒。每逢下雨,崔子摺骨子里好像染上黏滑湿腻,不怎么爱动,也更加沉默。
养成了习惯,遇见下雨天,云丛丛都会找个地方躲雨,这次一样。云丛丛也下意识的想去屋檐下躲雨,赖景盛却制止了她:“雨中漫步很浪漫呢。”他笑了笑,说:“你不是想知道崔子摺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吗?和我去一个地方,我告诉你。”
云丛丛想说她现在不想知道有关崔子摺的任何东西。但临到口,这句话又堵在喉咙间。
她只好默认了,和赖景盛在雨中行走。
雨势很猛,雨量也逐渐变大。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树木晃动,张牙舞爪像是谁晃动的爪牙,天色暗沉,仿佛暗处有东西正冷眼旁观。冰冷的注视感让云丛丛背脊一片发麻,仿佛那东西正伺机而动着。
“你有没有觉得有什么在看着我们?”云丛丛有些惶恐而心神不宁的看向赖景盛,后者只敷衍又象征性的勾唇:“你太敏感了。”
“快点!”赖景盛一把抓住云丛丛,话语里有不容置喙的生硬:“要快点到那个地方,我才能告诉你。”
赖景盛的手劲很大,又死死扣住云丛丛的手腕。哪怕云丛丛不想跑,也还是半推半就的被他拉着跑。鞋子落在泥泞积水的漩涡里,溅起泥水,打破平静。
不知道了哪里,赖景盛松了手。
云丛丛环顾四周的场景。泥沙路,老旧破败的房屋,户型已经很高了,外层是斑驳的掉了墙漆,只剩墙皮的状态。年老失修,似乎摇摇欲坠,其间杂草丛生,不知空了多久。
老是云丛丛这种心理素质强大的人,第一次看见凛北市还有这样毫无人气而几乎可以算是坍塌物的建筑,她的心里都是难以掩饰的惊讶。
“很惊讶吗?是不是觉得富饶的凛北市怎么会有这样简陋的存在?”赖景盛笑容少了几分掩饰太平,显出几分真诚:“如果我告诉你,我是从这里出来的,你会不会惊讶呢?”
“你要知道是人都喜欢美好的事物。哪怕是阴沟地鼠,如果它们有穿上人皮观赏日出的机会,它们也绝不会拒绝。”赖景盛说,“所以,我喜欢这些单纯美好的女孩无可非议。”
这些?!
云丛丛蓦然想起小胖曾说过的话。难道他滥情且滥交不是谣言?
那他为什么要以林意瑶和崔子摺作为借口?
不用云丛丛问出心中疑惑,赖景盛已经主动说了下去:“第一眼见到林意瑶的时候,我就被她吸引了。她漂亮,清纯,单纯,涉世未深,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那时我放弃了寻找那些美好的女孩。一心只追随着她。我一点一点的靠近她,和她说话,帮她解决问题,她无意间说过的每一句话,我都会记在心上,在适当的时机把她想用的东西给她。”
说到这里,赖景盛的情绪愈发激动,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疯狂与激动:“明明我就快成功了!突然出现一个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不速之客。”
“一只臭虫,一个瘸子,竟然毁了我的好事!”赖景盛声音阴恻恻的,带来一阵寒意。
“这就是你要说的全部?”云丛丛着眼前的人,英俊的脸上布满癫狂。她心里有种凝重感。觉得赖景盛带她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不仅仅是为了讲一段故事那么简单。
“全部?”果然,赖景盛好笑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天真?”
“哦,不对。正是你身上的天真才让我对你产生兴趣。”狂风骤雨中,赖景盛表情阴沉比瓢泼大雨更甚:“你是我女朋友,你觉得我会对你做什么?”
云丛丛眉心一皱,闻言,自觉的后退几步。
赖景盛脸上挂着笑,任由云丛丛后退几步。剑拔弩张中,他的脚步突然迎了上去。
正是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紧张到极端的气氛达到顶端。云丛丛下意识的往反方向跑,赖景盛不慌不忙的跟了上去。
“崔子摺!”不远处,大雨淋漓中,本该寂寥无人的空地出现一道颀长的身影。那身影从阴影处走出,稳稳当当的站在那里。雨淋透了他的发,校服紧贴皮肤,一双乌黑的眼深沉而安定。仿佛他在,一切都无所畏惧。
云丛丛也顾不得自己和他之间闹过不愉快了。她像窥见天光,向着崔子摺所在的方向拼尽全力的跑。
终于到达他身边,云丛丛的手像抓住水中浮木一般紧紧地环抱着崔子摺的腰不肯撒手,她的双手因为害怕而微微发抖,此刻却像汲取了全部的光和热。
崔子摺看向云丛丛身后那位不急不缓的男人,神情淡漠。
“你还是来了。”赖景盛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遗憾和早有预料:“看来,带她来到这里是正确的结果。”
崔子摺不说话,只冷冷的用眼神和他对质。
赖景盛不在乎的摇摇头,语气平常:“子摺,为什么呢?你好像忘了我,忘了这里。为什么任何一个随随便便的女的都比得过我?”
消化包含的信息量太大,云丛丛下意识的看向赖景盛,又看了一眼崔子摺。崔子摺神情冰冷,不为所动的说:“你不该把她带到这里。”
赖景盛缓慢走近。
他笑得不着调,每根发丝,每个细胞都在张牙舞爪的彰示着叛逆。但雨落在他的身上,他整个人湿得不成样子,显出凄清:“无所谓了。”
雨势喧嚣,一切在雨中显得很静,被削减的声势。
所以,当赖景盛是从哪掏出一把小刀时,两人只来得及看见尖光一闪,随即,那把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们所在的方向一刺。
依旧是下意识,崔子摺把自己抵在了前面。
赖景盛眼神一变,想略过崔子摺转换方向。但正是这一瞬的迟疑,主客之位逆改。云丛丛一手眼疾手快的掰住他的手腕,狠狠一拧。
赖景盛没有预料,闷哼一声,那小刀便因手下意识的一松而掉落在地。
一时,气氛有些呆滞。
赖景盛没有动静,呆愣在原地。半响,才勉强勾起唇角:“我输了。”
崔子摺没顾得上赖景盛,他看向云丛丛,眼里有波涛汹涌和惊愕:“……你。”
“我说过我学了武术的。”云丛丛也没想到自己武力值这么大,竟然一招制服了赖景盛,但看崔子摺难得流露出这么明显的吃惊,云丛丛禁不住替自己解释。
说完,云丛丛才看向赖景盛:“你和他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赖景盛喃喃,然后看向崔子摺,那眼底有怨恨,有羡慕,有懊悔,亦有释然。太多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叫他难以分辨自己的真实感情。
想半天,赖景盛突然想起人群围挤中有一个安安静静的小孩。脸如白瓷般干净无瑕,一双桃花眼只有安静空旷的虚无。
那小孩长得雌雄莫辨,但他觉得这人长得乖巧,先入为主以为这人是女孩。他天天“纸折”“纸折”的喊他,约好了做一辈子的朋友。
一天,他却不告而别。
自己便疯了一样,觉得心里空出一块。先是难受,后来生了痴怨,想让他也失去重要的东西。
所以,四处招惹和他走得近的人,安排人在雨幕中打他断过的左腿,故意把云丛丛安排到这里。
是恨吗?
赖景盛说不明白,也并不打算让别人插手他们之间的事。
所以她没回答云丛丛的问题,只怔怔的看了一眼崔子摺。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眼里泛着冷气与寒意,像出故障的机器。
只不过,校服隐藏下的左腿应该已经痛的快不能装作无恙了吧。
赖景盛嘲弄的笑笑,没搭话,转身离开。
崔子摺没有拦住他,眸色深沉的看着他离去,白皙的脸上神情寡淡。
他沉默片刻,看了一眼云丛丛,转身往回走。
云丛丛一头雾水。这两人打哑谜一样,明明刚才赖景盛都想要动刀子了,他们用眼神对峙一番,又若无其事的分道扬镳。
想起赖景盛说的那番话,云丛丛总觉得怪怪的。
怎么他说出来,好像所谓的滥情都只是用拙劣的手段来吸引崔子摺的注意力?
云丛丛这样想着,视线无意中落在崔子摺的左腿上。之前看着还不太明显,现在下了雨,左腿湿透了。云丛丛便明显看出他有些异样的走路姿势。好像在雨里,他的左腿跛得更为明显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