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你喜欢我》饮姜

14、第十二章

　　程羽不一会就回来了，黎明问她去干啥了，她就只回答去拿东西，没再说别的。

　　见着程羽和她同桌窸窸窣窣地说着什么，似乎是有些避着什么的。

　　俩人是双双回来的，原来程羽跟同桌开始有小秘密了呀，真好。

　　黎明这会儿倒也无心对程羽的回答刨根问底，她正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呢。

　　或者说她心里的一小丢，或者说一块不良情绪，被“我应该怎样”这样的粉饰太平了。

　　她脑海不断放映今天突然抬头那瞬间，如果抬头就看到碧蓝的天呢，会不会是这样光景？

　　然后又和江川刚刚的小纸条咀嚼交缠在一起。

　　江川很少跟她写小纸条，也可能是每次江川都来不及跟自己写小纸条。

　　黎明总是会快快地跟江川写小纸条，这次好像是江川第一次主动给自己写小纸条。

　　黎明一边想着，手一边不自觉地捻着小纸条的边，小纸条是从草稿纸撕的边边，还有一点点毛边。

　　在黎明的揉捻下，手里的汗有些打湿了上面的字，晕开了江川的笔迹。

　　黎明试图，并且似乎已经成功了，从其中的咀嚼出一些不一样的意味。

　　靠的太近了，以至于夏的余温一瞬间打在了她的脸上，承载黎明一个人的春暖花开，绰绰有余。

　　黎明现在能想到混杂在鱼香肉丝和食堂气味之间的，独属于江川的味道。

　　能吗？黎明问自己，又或者在自己主观感受之中有了这一种味道。

　　会清冽，会丝丝缕缕，会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到，想到谁？

　　想到江川。

　　她想到在慌乱中的，江川的耳朵。

　　江川是那种很容易耳朵根红的人，所以很多次晚自习，黎明一偏头，就能看到江川的耳根子全红了。

　　像一个小灯泡似的，莫名的反差中的可爱。

　　江川的耳朵从小就红，烧得慌，按江妈妈的话来说就是，“我家这孩子耳朵根软，估计以后怕老婆呢。”

　　这时候江爸爸就会接过话茬，“我的孩子可不像我嘛。”

　　然后俩人就开始打情骂俏了。

　　至于为什么说江川耳朵软，江妈妈说“耳朵一直烧着，可不就软了嘛”。

　　从午饭之后，黎明就看着江川的耳根子红红的。

　　虽然自家同桌耳朵就爱红着，每次晚自习都红得不行，但是黎明还是更愿意用不一样的解读。

　　所以，他也可能……在害羞吗？他害羞，是不是就说明……？

　　总之黎明脑子里纷乱复杂的，都围绕着江川展开。

　　而江川递小纸条的举动，又像是往燎原的火里加了一把柴。

　　黎明不知道自己要自燃了，她只知道蝉鸣好吵，好吵。

　　*

　　黎明初中的时候被带着也爱看小说起来，在好闺蜜们为BE结局哭得死去活来的时候，黎明独树一帜地只看HE。

　　那个时候课间就靠着互相借阅藏书打发时间，时不时还交流一下心得感悟，在HE大盛行的时候黎明就有点找不着书看了，所以她就扒拉好闺蜜们陪她聊天。

　　然而她们还赶着看剧情呢：妹妹，我可不是没事干的同学，我有小说要看的！

　　但是黎明主观忽略了闺蜜们的感受，黎明扒拉着她们也没法好好看书，搞得几个人被她弄得不胜其烦。

　　最后谷禾敲定，一节课间分一个人给黎明，黎明这才罢休。

　　说到看小说，那么一定会聊的就是男主。

　　对于各类型的男主，闺蜜团斥责有之，欣赏有之，狂热爱有之，无感有之。

　　谷禾：“这个男主我好喜欢，想嫁。”

　　柳苗：“你脑子被挤了吧，这不纯纯渣男！”

　　黎明：“女主好萌我好爱！”

　　徐心橙：“呃……你们别吵了。”

　　聊到男主了，那就一定会聊到理想型。

　　闺蜜们聊得更是百花齐放。

　　谷禾：“我就喜欢长得帅的，比我高一点，但别太高，”

　　柳苗：“一米六也是比你高一点。。。”

　　谷禾：“你找茬是不是！！！”

　　黎明：“我就喜欢那种白白净净的，要个儿高，最好是……对了，还要话少的话多了吵。”

　　谷禾：“你还知道嫌别人吵啊？”

　　柳苗：“你这不是喜欢那小白脸吗？”

　　黎明：“滚啊！！！”

　　徐心橙：“呃……你们别吵了。”

　　最后终于在一阵混乱中，懵懵懂懂的几个人，各自说出了自己对未来的期待。

　　那是徐心橙走之前她们最后一次躺在她家的大床上畅谈理想，对于她们来说未来其实就在睡一觉之后的明天，在留在对话框没发的信息，在过夜的水没来的及喝，在四个人偷偷喝了酒之后七零八落的散在床上起不来的上午……

　　然后在见到江川之后，黎明悄悄在心里加了一个，要容易脸红耳朵红的人，但是也没来得及跟她们说。

　　*

　　午睡的时候，黎明久违地做了一个白日梦。

　　梦见了江川，但是江川才出现的时候，梦就结束了。

　　黎明觉得很懊恼，并且她觉得自己知道自己为什么觉得懊恼。

　　是一个很没头没尾的梦，也是在夏天，黎明拿着冰淇淋漫无目的地走着。

　　然后她就发现自己迷路了，于是黎明就开始找人问路，路上人很多，但是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最后，江川出现了，然而黎明还没来得及去找他问路，午休的铃声就已经响了。

　　好吵。

　　黎明不知道的是，江川午休也做了个梦。

　　江川是那种做梦做很多的小孩，小时候他跟江妈妈说过，江妈妈还带他去看过医生。

　　医生说小孩子嘛，做点乱七八糟的梦很正常，所以开了一些药叮嘱几句遍草草了事。

　　江妈妈觉得是小江川话太少了，想法都憋在脑子里，所以就爱做梦。

　　那阵子还特意逼着小江川每天得说多少句话才行，一天给小江潮五块钱让他记着小江川说了多少话，达不达标。

　　过了一段时间，小江潮在小区主动饲养了一只流浪狗，小狗很可爱，小江潮一天投喂一两根火腿肠，所以他的零花钱有些捉襟见肘了。

　　小江潮看着电视那些闹罢工涨工资的，也有样学样，跟江妈妈闹罢工，但他当时还小，依葫芦画瓢本末倒置了。

　　江妈妈想着时间差不多够了，小江川应该能养成习惯了，所以接受了小江潮的罢工。

　　小江潮一下子资金链就给断了，不过好在邻居家来了另外一个小姑娘，她的零花钱很多，小狗一天能吃上三根火腿肠。

　　其实后来小江川也依旧做梦，只不过他不想被哥哥盯着说话，觉得难受，所以跟江妈妈说没事。

　　到长大了，江川做梦的情况好像好了一些，直到转学回来，江川又开始做梦。

　　这是江川第三次梦到黎明。

　　他其实第一次见到黎明的晚上就梦见了她，梦里的黎明像是大姐大一样，语气很恶劣地向江川问路，然后还要求他带路。

　　当时江川还觉得有些不适应，他做的梦大多主体是关于自己的故事，这次居然有人在他的梦里为非作歹。

　　其次，这才第一天见面就梦到了，江川不觉得自己是一个什么见色起意的人，这种类似于冒昧羞耻的情感又和其他不知名的情感交织在他的脑海里。

　　等到这次梦见黎明的时候，他已经习惯了。

　　这次黎明依旧是大姐大，江川正在好好吃饭呢，大姐大黎明就过来了，让江川帮自己去打饭去。

　　梦里的江川很听话，没有一点抗拒，顺从地就去排队。

　　然后听话的江川就给买好的饭端到黎明面前，她看了一眼，夸了句：“真不错，都是我喜欢的。”

　　然后！

　　然后！！

　　然后！！！

　　然后黎明就像摸小狗一样摸了一下他的头！！！！

　　在梦里江川没有一点排斥，反而很自然地接受了黎明这一举动。甚至特意低了一点头。

　　不接受也没办法，摸都摸完了，江川也没办法倒带。

　　梦里他们俩一起吃了饭，也是排排坐。

　　然后黎明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餐盘打翻了。

　　她的餐盘以一种很刁钻的姿势打翻，因为全都泼在了江川身上，她自己身上一点都没沾上。

　　如果说今天中午弄脏的那一块是澳大利亚的话，那梦里直接泼成了世界地图。

　　这还没完，梦里的黎明虽然是大姐大，但是却很有义气。

　　她一看自己的餐盘弄脏了江川的衣服，她肯定要负责啊！

　　黎明非要江川把衣服脱了给她拿去洗，江川誓死不从。

　　于是就出现了黎明拉着江川衣角，但是江川如临大敌避让不及的一幕。

　　眼看江川就要服软了，午休铃突然打了。

　　江川大梦初醒，意识方甦。

　　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感谢午休铃，救我一命。

　　*

　　黎明觉得自己的同桌很奇怪，她已经差不多消化好自己的情绪了。

　　实际上是，中午黎明睡的不算太好，一下午的物理数学混合双打，让黎明头脑昏昏沉沉。

　　她实在是没心思想其他东西了！

　　黎明觉得自己好像在真空里，物理数学的公式从另外一个星球传过来，她浮浮沉沉，像一个太空垃圾。

　　但是她还是打好精神，至少在物理课打好精神，原因无他，因为黎明是物理课代表。

　　她发现江川午休完之后总是有点有意无意地瞄自己，准确来说，是瞄自己的头顶，他还时不时摸自己的头，像摸小狗一样。

　　她有些疑惑，还摸了摸自己的头顶，不对啊，自己昨天才洗的头，也不油啊。

　　搞不懂，不想了，黎明趴在桌子上补觉。

　　江川看着黎明摸了摸自己的头，一脸莫名地看了自己一眼。

　　是的，从今天中午做完那个魔幻现实主义的梦之后，他就不能不控制自己去看黎明的头顶。

　　她的头顶对江川有致命吸引力，梦中黎明摸小狗一样摸自己的头的举动一直在江川的眼前反复播放。

　　像是被魇住了，江川这么想，必须得摸回来才行。

　　江川一开始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但是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潜意识，这个想法甫一出现就占据了他的大脑，有一道声音一直在他的耳边诱惑着他——

　　“摸吧，摸吧，就摸一下怎么了，反正她睡着了，不会发现的。”

　　江川好像真的被蛊惑了，他做贼心虚地看了看程羽和程泽的动向。

　　程泽跟他同桌说得唾沫横飞，虽然好像没有得到回应，程羽跟黎明一样趴在桌子上补眠。
　　而且大家好像都被一下午的数理催眠了，都困困的，一下课就趴下去了一大片，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

　　确定四周安全了，江川有点鬼鬼祟祟地伸出手。

　　江川暗自想：不需要碰到黎明，只要在头顶上做做样子就好了，不然他一定会抱憾终身的。

　　于是江川有点鬼鬼祟祟地伸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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