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饼椒(gl)》狸可森

3、第 3 章

　　天空灰蒙蒙的，树上澄黄的叶片被寒风吹过发出“ 沙~沙”的声音，现在已是深秋。
　　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弯着腰收集木枝。
　　寒风吹过让许伊打了个冷颤，许伊直起身看了看正在远处生火的李霜星，嘴角不自觉上扬了几分。
　　自那晚问了自己的名字后，李霜星便将她带在了身边。
　　她们已经在这个地方停留几天了，李霜星似乎很喜欢这里，每天都在附近转圈，好像在寻找什么。
　　“阿伊，捡够了就回来吧。”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
　　“嗯。”
　　阿伊，自那天说了自己的名字后，李霜星便经常这样叫她，许伊不太喜欢李霜星这样叫她，太过亲密了。
　　许伊刚回到火堆旁李霜星便滔滔不绝的讲起了这几天在山中的发现，自己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语气之间透露着兴奋。
　　许伊将木枝放在火堆旁，蹲坐在地上看着正边烤兔子边说话的李霜星。
　　李霜星长着一张好看冷艳的脸，眉眼间总是充满着锐气，透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质，就像一座冰山，但其实是个健谈的人。
　　“我们还要，在这待多久？”与李霜星待了一段时间后，许伊说话流畅了不少。
　　李霜星愣了一下，对许伊露出一个好看的笑，眉眼都柔和不少。
　　“这个地方很不错，不是吗？”
　　许伊似乎明白了什么，朝火堆中加了几根木枝，心中涌现出些许不安，眼神有意无意的瞄了瞄李霜星腰间的一抹翠色。
　　“快到冬天了，天越来越冷了，我刚好也想停了。”李霜星继续说着，许伊却愈发不安。
　　“我在想，不如就选这吧。”
　　“还会，有更好的地方，不是吗？”许伊突然插嘴道。
　　“怎么，阿伊不喜欢这里吗？”李霜星的声音冷了不少。
　　许伊不敢看李霜星的眼睛，自顾自的朝火堆添着柴，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不喜欢那便再找个地方吧。”
　　李霜星忽然这样说了一句，语气有些生冷。
　　“啊，嗯。”许伊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这样应了一声。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
　　“阿伊为什么要跟着我呢。”李霜星忽然这样问了一句从没问过的问题。
　　以前是不想问还是顾虑着许伊呢？
　　许伊沉默着，没有回答，李霜星也没有多问。
　　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李霜星呢？许伊想着，眼神又不自觉地瞄了一眼李霜星腰间的那抹翠色，思绪开始飘向远方。
　　父亲？从没见过，只说是被征兵役死在了战场。
　　母亲？记忆是模糊的，只记得那是个懦弱的女人，带着自己，活得如猪狗般下贱，没有自己活得或许更好些吧。
　　或许是太累了吧，终于在一个早上断了气，地上还残留着一些黑色的粉末。
　　“你要活下去。”
　　这是记忆中母亲最后说过的话。
　　泪眼模糊间，身旁的人影忽变得修长，面目变得好似厉鬼般可怕。
　　一个小孩活不下去的吧，听说是怀了她之后他爹便被征兵死在了沙场。
　　扫把星，你怎么不随你爹娘去死。
　　死了便不用受苦了。
　　明明捂住了耳朵，还是能听到这些声音。
　　“想活下去吗？”那是一个温柔的声音。
　　是？否？
　　弱小的人是没有选择权的，反应过来时耳边只有谩骂，还有身体上的折磨。
　　或许这便是她最后的用处吧，为他人获得一点赌资。
　　能相信的人只有自己。
　　“看来她活不了了，身子骨太弱，扔到山上喂狗吧。”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这样一句话，要死了吗？
　　我才不会死，我要活下去！
　　心里不停地这样想着，身体却是被抬起来扔到了山上。
　　后来发生了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身体上多了一小块黑色的纹路。
　　浑浑噩噩，浑浑噩噩。
　　就像游魂，打也好，骂也好，与野狗争食也好，只要能活下去。
　　本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直到那天，眼前出现了一抹翠色，翠色藏在一个浑身一尘不染的男人腰间。
　　男人身旁跪着那些欺辱过自己的人，此刻如自己般卑微。
　　那是，仙人？
　　还未反应过来，男人便化作一抹流光消失。
　　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闪过心头。
　　只是想法，只是一瞬。
　　唾骂声，身体的疼痛，本该习惯了吧，只要忍着就好了。
　　“咦？那是什么？”如同魔鬼的声音响起。
　　重要的东西被抢夺着，明明一直藏得好好的，为什么会被发现呢？
　　只有这个，只有这个，心中不断呐喊着，麻木的心第一次有了怒意。
　　去死！去死！去死！
　　身上能用的武器，竭尽全力的咬住了什么。
　　一声惊呼过后，脸上火辣辣的疼，手也快被掰开了。
　　绝望，自己弱小得让人绝望。
　　痛呼声响起，眼前出现了一抹翠色。
　　我要，抓住这抹翠色，我要，活下去。
　　本该如此。
　　她也是仙人吗，许伊看了一眼李霜星，李霜星从未说过仙人的事，但她，不想在此停下，只要跟着她，迟早能遇到仙人吧。
　　一根烤兔腿忽然凑到了许伊嘴边打断了她的思绪。
　　“我……”许伊想说些什么，却被兔腿塞住了嘴。
　　“快吃吧，不喜欢换个地方便是了。”李霜星笑了笑。
　　看着李霜星眉眼中的笑意，许伊的视线忍不住飘向别处，心中忽然有些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要看我喜不喜欢。”
　　你甚至都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跟着你。
　　“既然要选生活的地方，那便要选两人都喜欢的地方不是吗。”
　　生活？两人一起？
　　许伊心中一震，她愿意带着我一起生活吗？带着我这种人。
　　我，只是一个累赘罢了，一个妄想着拿你当跳板的累赘，像我这种人是不配与你一起生活的吧。
　　许伊沉默着，一言不发，直到晚上都是这样。
　　火堆正旺，李霜星草草的搭了一个简易的避风墙。
　　明天还要赶路，两人便早早的躺下了。
　　深秋的夜晚寒意更甚，许伊心中有些烦闷，躺在枯叶上盯着火堆不知在想着什么。
　　“睡着了吗？”李霜星忽然这样问了一句。
　　还未等许伊反应过来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即鼻尖便被一股清香包裹。
　　“霜星姐姐，你在干嘛？”许伊的声音在颤抖。
　　“你的身体在发颤哦，刚才你的身体一直在抖。”
　　许伊的心在狂跳，脸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一样，会这样，原因应该是太久没被人这样亲近过了吧。
　　“今天晚上很冷吧，明天去城里买些御寒的衣物吧，别冻着了。”
　　背上忽然感受到两团柔软，许伊呼吸一滞，意识有些模糊。
　　“不，不必这样抱着我吧，我不怕冷的。”　许伊挣扎了两下。
　　“阿伊很少叫我霜星姐姐，是不喜欢我吗？”　李霜星并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开始谈起了天。
　　许伊沉默着没有应答，或者说不知如何回答。
　　“其实我啊，已经将阿伊当成自己的妹妹了哦。”李霜星忽然这样说了一句，让许伊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许伊心中似乎有什么坚持的东西在慢慢崩塌。
　　“我们找一个地方一起生活吧。”李霜星这句话犹如最后一击般彻底击溃了许伊心中的防线。
　　或许，停下来也不错，两个人一起生活的话。
　　不自觉地，许伊的身体放松了许多，脸上洋溢着笑意。
　　“好啊，霜星姐姐。”
　　温润，节奏匀称的鼻息打在了许伊的脖颈上。
　　李霜星已经睡着了吗？
　　许伊轻轻转过身，双手环过李霜星的腰际，不多时也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