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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掌灯侍女 ...

  •   这太荒谬也太不可思议了。

      努力按捺住复杂的心绪,陈嘉羲将镜子还给小侍女,又吃了几口,回答道:“是,所以我在努力学。”

      小侍女听闻撇了撇嘴,“齐昭仪还是放弃吧,太子七情六欲都没有,就算你是掌灯侍女也近不了身的。”

      陈嘉羲手里的筷子抖了抖,声音有些咬牙切齿:“我是掌灯……侍女?”

      小侍女狐疑地看了眼陈嘉羲,“你是被吓傻了吧,东宫内殿的人都知道,你是齐昭仪给殿下选的掌灯侍女。“

      “因为你长得像陈国公主,虽然不知为何长得像陈国公主就能被选中,可是殿下根本不让你贴身侍奉。”

      脑子嗡嗡作响,千百根弦全都断了,陈嘉羲有个猜测,这猜测让她几乎喘不上气来,可她还是强压着问道:“现在是天元何年?”

      天元是卫国的年号,她死的那年是天元二十四年。

      “你真是傻了,今年是天元二十六。”小侍女摇摇头收起食盒站起身来,陈嘉羲晃了晃神。

      这一切都理顺了。

      她死了,但附身在一个两年后的卫国奴婢身上,此人还是卫弃的掌灯侍女。

      “陈嘉恩”!怕不是那位齐昭仪改的名字,真是令人作呕。

      可她自己呢?这两年后到底发生了什么,陈嘉羲略一思索。

      “我长得真的像陈国公主?”她做出疑惑表情引得小侍女上钩,对方摇摇头又点点头,“我自己没见过画像也不知道,不过我听从陈国回来的人都说像呢。”

      小侍女又叹了口气,“可惜她死了,陈国又被吴国把持,那小陈王也成了吴国的傀儡,要我说,这陈国公主当初为国殉身也是太惨了。”

      好一个为国殉身,陈嘉羲心底冷笑一声,原来这就是她死亡的全部说辞了,可是小陈王被吴国挟持是什么意思?但她还不能问,起码现在不能。

      饭吃完了,小侍女收好食盒站起身,眼看要走,陈嘉羲醒过神慌忙拽住她:“我犯了错怎么只把我关柴房?不会是要重重责罚我吧?”

      她必须厘清目前的情况,起码先从柴房脱身。

      看着陈嘉羲可怜巴巴的美丽脸蛋,小侍女心生怜意又重新坐下絮叨起来:“你犯的事要我说可大可小,藏本被打湿不至于重罚,可那又是殿下的,不过你身份特殊,刘管事只能等殿下发落你。”

      末了,她歪着脑袋撇撇嘴,“很奇怪的是,今早我还见到你了呢,哎……你就应该像以前那样一直待着别出藏书阁,不然也不会成现在这般。”

      陈嘉羲凑到小侍女跟前,露出难受的表情:“我头疼得要死,这脑子也记不住事了,你早晨还见过我?”

      小侍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是啊,那藏书阁很大,每次洒扫你都是日出进、午时出,可今天食时我竟见到你,你还说是齐昭仪的人找你。平日你做事仔细,今天怎么就……”

      中途出去过,那这事儿可不见得是这个叫陈嘉恩的侍女失手所致,不管是不是,先说不是吧。

      眼前的小侍女明显和原主关系极好,看能不能诈出更多信息。

      陈嘉羲掐了把大腿挤出一点泪来,声带哭腔:“不是我弄湿藏书的,我中间被人叫出去,肯定是被人所陷害。”

      “我也觉得不是你,怎么偏巧今天出事了,肯定是那个新来的陷害你,她是王后塞过来的,也想做太子的掌灯侍女!”小侍女拍了拍大腿十分生气,却又立刻丧了气,“可那打湿的藏书旁边就有你的香囊,既然不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嘉羲听闻立马摸向腰间,鼓鼓囊囊,随身香囊分明还在,她扯出香囊一把抓住小侍女的手:“我的香囊还在,那个就算是我的也肯定是被人使了手段,你帮帮我吧。”

      小侍女努嘴:“我怎么会不帮你?可我不知道怎么帮。”

      陈嘉羲凑到她耳边,“这些碎银你拿去给刘管事,让他来看看我,还有这根银钗,给你吧。”小侍女推拒一番后收了银钗和碎银,皱眉道,“我试试吧。”

      陈嘉羲笑着回她,“搏一搏,也许我还能借此近身服侍太子呢。”小侍女嗯了声后柴房外也响起一声低语:“银冬,快出来吧,我怕有人来了。”

      原来小侍女叫银冬,陈嘉羲冲她一笑:“银冬,拜托你了。”银冬双颊鼓起,再次重重点头。

      落锁声响起,陈嘉羲心中应激一颤,她也顿时卸了力气,跌坐在草垛中。

      兜兜转转,自己竟成了卫弃的掌灯奴。惨死宫中,王国几灭,这样的仇,又有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她陈嘉羲怎么能不利用起来。

      半个时辰后,刘管事果然来到了柴房,他脸色难看,语气也不好:“昭仪娘娘把你送入东宫,你看看你!”

      原来这刘管事和自己是一条船上的,如此事情就简单了一些。

      陈嘉羲心中明了,求他的语气诚恳:“管事大人,我是被陷害的,洒扫中间我被人骗了出去,那水也不是我洒的,看在昭仪娘娘的面子上,管事您就帮帮我吧。”

      刘管事冷哼一声:“我怎么帮你,那香囊绣着你的名字,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陈嘉羲回想了下从前宫人同她露出的谄媚表情,努力学了学,她继续央求,”我的随身香囊还在,那香囊定是有人使了手段。”

      忽然间,她闻到了一股香味,还是价格不算便宜的沉香混柑橘片,男子不怎么用柑橘……

      意识到什么,陈嘉羲猛地抬头诧异道:“管事大人,这香不会是那个香囊上的吧……”

      刘管事抬起胳膊闻了闻,没个好气,“你这鼻子倒灵,那香囊我只捏了下都染上了味,昭仪娘娘还真是对你下本呢。”

      齐昭仪赐予的价格不菲、留香持久的香料,陈嘉恩必珍藏不常拿出,那这陷害之人必也是同院侍女,她偷了这香囊,看来此人身上也……

      “管事大人,我有一计,既可以还奴婢的清白,或许也可以实现昭仪娘娘的心愿。”

      她将计划娓娓道来,刘管事捋了捋胡子,“听起来不错,可若我下令罚你,岂不引火至己。”

      陈嘉羲摇摇头:“怎么会影响到您呢?有哪位品阶高于我的刁钻之人,您又……管事只需引他至太子必经之地,剩下的受罚之事,我自有办法,绝不会牵扯到管事您,还能一箭双雕。”

      这听起来不错,刘管事思索一番后点点头,至此,某位和管事不和名声也极差的侍从便遭殃了。

      卫弃居室通往议事厅的必经大道上,罕见地传出嘈杂的吵闹声。

      “就算昭仪娘娘的贴身侍婢也断不敢这样,你只是个还没入帷帐的暖床丫鬟,真是不知好歹!”

      鬼祟经过大道时,陈嘉羲“不小心”撞到了一位管事,指甲也“不小心”划伤了管事的脸。

      这位范管事颇有背景,对东宫副管家一职虎视眈眈,现下,冲撞了他的陈嘉羲正垂着脑袋跪在地上听他谩骂。

      “管事大人,我虽只是个掌灯侍女,可也是不小心伤到了您,按照东宫规制,您也不能私罚我。”陈嘉羲仰起头一字一顿,满脸不服气。

      顺便,她用余光扫了扫北边,看到踏步而来的鞋后,陈嘉羲补充道,“就算您脸上的伤可能会影响竞任副管家,那也不是您私罚我的依据。”

      管家之职要求面貌无疤,影响副管家职位一事彻底点燃了这位范管事的怒火,他抬手狠狠朝陈嘉羲脸上甩了一巴掌,还想抬脚踢人时,被喝止住了。

      “住手!”出口声音苍老,陈嘉羲向前瞥去,却先看到了卫弃。

      他们四目相对,陈嘉羲的心一寸寸凉了下去,于她而言,再见到卫弃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可怎么真像过了两年呢?

      他曾经俊美无铸,如玉如琼,孤高疏冷,而不是现在这样,是好看的,可满面憔悴,生机了了,仿佛老了好几岁,眉眼间还有丝阴鸷之气。

      怎么?是因一杯毒酒杀死未婚妻而彻夜难安?还是苦心孤诣却被吴国摘了桃子而愤懑桀怒?想来是后者吧。

      那凉了的心忽然烧了起来,陈嘉羲满脑子都是“杀了他”、“杀了他”,眼神也逐渐变得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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