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针锋相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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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验证机器发出刺目的红光，机器周围传来一阵接一阵手枪上膛的声音，瞬时，无数隐藏的弹孔对准了两人！
“怎么可能！”阿加特睁大了双眼，喃喃自语，“一定是有人改了权限……”
苏铭则快速地退到十米之外，三两棵大树伫立的后方，那是足够避开所有轻型武器的地方，也是他能在短时间内找到的最佳掩护之地。
他冷眼看着将自己暴露在不知名武器之下的阿加特，居然猜测不出那小孩下一步要做什么。
阿加特依旧站在石拱门前，大脑飞速思考着：
是谁呢……这人改了权限一定是知道我会回来的。难道是克拉拉？不会是她，她如果不想让我知道答案，那日便不会将我带到此地。除了她，难道实验室还在被其他人使用？而这个人的存在是克拉拉之前没有预知到的……
等等，为什么过了这么久，武器都没有展开攻击？
阿加特甚至走得更近了，双眼毫无避讳地注视着扫描机器。但对方依旧一动不动，唯有红光不断闪烁，仿佛一只虚张声势的恶犬。
假如是我来设计一道安全门，当它发现外敌入侵的那一刻，就应该立即将他们摧毁……
为什么这个门却毫无动静，仿佛是……故意在等待什么？
难道我在之前就已经做过实验室权限调整的预设了？
倘若是这样，那当时的我一定准备了双重措施，一旦自己的权限被取消，也一定有另外的进入方式。
想到这里，阿加特轻轻解下脖颈上的项链。
这是他绝不会离身的物品，或许就是曾经的自己为这扇大门准备的备用钥匙。
项链刚被取下，蓝色的吊坠忽然开始闪烁晶莹的白光，吊坠内有黑丝游走，仿佛是两只戏水的鱼。小鱼摆动着身姿，组成了一个极为复杂的图案，而那张拱门与此同时也随之开始变化起来。
拱门周边的武器被利落地收回，红光也渐渐散去。
居然真的有戏！
苏铭悄无声息回到了阿加特身边，眸色暗沉地看着他手心里捧着的蓝色项链，不知在想什么。
随着时间的推移，拱门最后一笔画符也逐渐完成，一丝清透的白光从门里面透出。
阿加特有些得意地看着苏铭，将项链收回到衣服里，正准备推门进去。
“滴滴滴——”
苏铭随身携带的对讲机响起，这是只有发生极为紧急的事件时才会发出的信号。他点开了接听键：
“楚队在屠宰场调查失踪案，遭遇刺杀，生死不明！请苏组长尽快回警局组织后续调查！”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双眼里看到了惊讶。
这个时机……未免也太巧了。
“还继续吗？”苏铭按掉对讲机，询问阿加特的看法，但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听上去蛮假的，楚宴那个怪物怎么可能会受伤，还生死不明……开什么玩笑，他把别人揍到生死不明还不差不多。”
阿加特停住推开半扇门的手，真相近在咫尺，他的心却因为另一个人的消息开始不住地颤抖。
“如果是真的呢？”他问苏铭，也是问自己。
他承受不住失去楚宴的痛苦。
“百分之九十九是假消息，或者真实情况没有这么严重。”苏铭的语气非常笃定，仿佛有预知一切的魔法，“而且就算他真的被人揍到生死不明，也是他的命，你能改变什么呢？”
“我能改变。”
阿加特悄然握住拳头，声音却出奇冷静：“只要他心脏还在跳动，我就能把他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说罢，阿加特轻轻关上拱门，转身看着苏铭，说：“这不是九十九比一的概率问题，而是生或死的二选一。他必须要活着。如果是有人故意设计让我们离开，那么……他赢了。”
“有意思……”
苏铭忽然笑了，但并没有提出异议，反而主动带路离开。
他知道这小孩是非常在意楚宴的，但没想到对方可以为了极其微茫的概率就果断放弃近在眼前的真相。
这可并不像「那个家族」的作风。
两人回到车里，苏铭将阿加特放到医院门口，自己则要先回警局一趟。
医院里，阿加特四处寻找着自家大人，周遭的消毒水味稍微平复了内心的焦灼。他跑遍了整个楼都没找到那个人的影子，无数来来往往的警员和病患家属从他身边穿梭，大家都低头不语，愁容满面。
阿加特停在拐角，仰头看医院楼层的指示牌，找「ICU病房」的位置。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人缝里，他眼角忽然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男人高大的个子在人群中显得格外出挑，暗黑色粗粝短发，一双褐色的双眸，从不离身的警服上衣倒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哪儿借到的小了两个尺码的法兰绒格子外套。外套的扣子最上面两粒扣不上，露出小半个似乎被灼烧过的胸膛和淡红色的脖颈。
楚宴一手拎着一袋水果，另一只手上则是刚从医院开的药，略有狼狈地从大门进入，只一眼就看到了那个金色长发男孩。
“阿加特，你咋来了？”他问。
“苏组长说你遭到了埋伏，我就想来看看……”阿加特一脸诚恳地说。
正在警局忙碌的苏铭忽然又打了个喷嚏：“又是什么鬼人让我背锅了？”
“我没事儿啊，一点事儿都没有。”
楚宴展开双臂，又拎着装满水果的袋子做了好几个举起又放下的动作，表明自己身体健全，力量强壮。
楚宴大致跟阿加特讲了下今天的经过，将他们遇到的那只爱哭的巨手，还有曾经扮演「龙人」的黑衣刺客。
谈话间，两人走到了凯尔的病房前。
凯尔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鼻腔上的氧气面罩暂时被摘下，但手臂上仍插满了各种针管。
“好点儿了吗？”楚宴特意跑了很远，去集市买了新鲜又便宜的水果来看望病人，毕竟那一刀是为自己挡下的。
无论是作为他的队长，还是被救者，都应该来看看他。
“好些了。”凯尔看见来人是楚宴，心中一喜，但发现后面还跟着一个金发小孩，略有些不自在地说，“我觉得过不了几天就能回去继续工作了。”
楚宴皱皱眉，怎么工作狂的毛病是会传染吗？如果是他生病，巴不得休息得越久越好呢。
“别想工作的事了，反正也想不明白的。”
楚宴将凯尔脖子下面的枕头立起来，让他能舒舒服服地靠在上面。
凯尔对于楚宴的突然靠近表现出极大的不适应，他微红的脸颊暴露了心中的忐忑。
楚宴看着凯尔一副别扭的模样，猜想他可能是枕头不太舒服，便说：“这枕头太软了啊！我去找护士拿个硬挺一点儿的来！”
说罢，他转身离开病房。
狭窄的独立房间内，一个金色的小孩，一个苍白的病人，尴尬地四目相对。
阿加特手里还抱着看望病人的水果，但他并没有将水果放下，只是用那双澄澈的蓝色眼睛紧紧盯住凯尔。
过了会儿，他闷闷地开口说：
“只有我可以喜欢他。”
“？”
凯尔愣住了。
阿加特继续说：“就算你喜欢他，但他也不会喜欢你。楚宴只喜欢我。”
凯尔懒得理会这个幼稚的小孩，但却忍不住回嘴道：“你确定他喜欢你？”
“我确定。”阿加特说，“我们一起吃饭睡觉看电影，日夜相守，形影不离。”
“那又如何呢？一起吃饭睡觉看电影就是爱情吗？楚队不过是将你当孩子养而已。”
“不是孩子，是媳妇。”阿加特想到贝琪说的话，但又觉得这个词语没什么威慑力，又擅自在此基础上添油加醋起来，“是情侣，是要长厢厮守终生的爱人。”
……………………
苏铭刚从警局处理完工作，便马不停蹄赶来医院。一进门，远远看到一个熟悉且健全的身影。
“苏组长！！”楚宴抱着借来的白色枕头，向前方那个如冰山一样的男人飞奔过去，他边跑边喊，“我还以为……还以为你已经挂了！”
苏铭巧妙闪躲过楚宴的拥抱攻击，说：“还没死。”
但是被你这么一撞，死不死就很难说了。
楚宴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虽然苏铭这个人冷漠又毒舌，天天利用自己干坏事儿，但他本质上还是个为人民服务的好刑警。
苏铭嫌弃地看了一眼楚宴手上的大枕头，还有他那身紧绷的格子外套，立马后退一大步，说：“你离我远点儿。”
他还是那么讨厌……楚宴短暂地将「苏铭」的名字从好刑警名单里划掉了。
两人一起来到凯尔的病房，房间里似乎有一股剑拔弩张的压迫感，但在他们推门进入的那一刻，病房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起来，和谐得发腻。
“凯尔先生，您想要吃苹果吗？我去帮你削一个。”
阿加特笑盈盈看着凯尔，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健康的苹果。
他心里却是在说，但我不保证不放毒哦。
“不用麻烦了。”凯尔也温柔地笑着，“您来看望已经非常麻烦了。”
他心里想的是，鬼知道这一肚子坏心眼儿的小孩会不会把刀片藏在苹果里。
楚宴看着明明同辈，却互相用着敬语的两人，感觉怪怪的，但却说不上来。
身旁的苏铭却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两人，但也没插嘴说破。
楚宴带着阿加特闲聊了会儿就离开了。
单人病房里只剩下苏铭和凯尔两人，苏铭懒洋洋地靠在窗前俯视着凯尔。
凯尔被这股利刃般的目光注视得有些心底发麻，警局里谁都害怕这位“人行测谎仪”，饶是他这种工作能力极其出色的警员也不例外。
“苏组长……医生说我需要卧床静躺三天，一旦我能回去上班，我就立刻回去。”凯尔诚恳地说，“警局里的所有线索我都已经转交给楚队长和其他负责的同事，如果您还有其他与案件相关的问题，是在我负责的范围里，我可以立即向您汇报。”
苏铭点点头，厚厚的镜片遮住他的全部心事。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凯尔心头大震。
冷漠的话语从他嘴里传来，像是一柄尖刀划破了伪装的黎明旭日。
“你的表演……结束了么？”他问。
作者有话说第19章 针锋相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