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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弄死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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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奴是没有人权的,如果有,一定是他的主人太慷慨了。
所以,苍珝这种心眼很小的人,是绝不会允许血奴有人权的。
那么,“失手”弄死一个不听话的血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起码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即便是管家知道了,也只能帮忙遮掩,粉饰太平。
苍珝一点都不怕二哥去找老爷子告状,因为二哥不敢,毕竟老爷子已经风烛残年,受不得气。
而他的这位二哥,可是出了名的孝顺听话,家里让他联姻他立马就乖乖答应了,人人都把他当成“别人家的孩子”夸奖,谁想到他偷偷养了个小情郎。
传出去能惊掉大家的下巴。
所以这场兄弟间的暗流汹涌,还是苍珝赢了。
他并不在乎即将到来的新血奴,只要别再跟死了的这个一样,冒冒失失的想要偷窥他的一举一动。
那等于是在找死,怨不得他灭口。
苍珝把手洗干净,换了身衣服,白衬衫黑领带,纽扣从第三颗才开始扣,领带半松不紧,歪歪扭扭,再斜斜的架一副眼镜在鼻梁上,就是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纨绔子弟作派。
这是他给自己的人设,所以,这么一个风流的三少爷,被一个卑微下贱的血奴爱上不奇怪吧。
那么,愚蠢的血奴精虫上脑,想要强吻他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他这一身腱子肉可是与生俱来的诱惑。
最后,他严格遵守家族禁令,绝不跟血奴谈恋爱,在推开血奴时失手致人死亡,这真是情急之下不得已的意外。
一切都是合情合理的。
就像他这个人的存在,挑不出什么毛病。
就是可惜,他的头发容易出卖他。
他的头发是棕黑色的,发质也不够柔软,然而传说中,苍家每隔一百年会出现一位实力逆天的少主,此人必定会天生金发,浓密柔软,他能帮助大家度过劫难,走向新一轮的和平。
而这个人的出生日期,按照上一任少主的时间推算,就在十八年前,七月初七。
他正好合适,除了发色和发质。
但是发色和发质符合条件的人,身体素质又扛不住古蓝星的气候。
最后只能让基因检测评级最高的他来试试。
为了瞒天过海,他从婴儿时就需要经常染发,做软化。
还好,他还有帮手,那是古蓝星自己的内奸,怨不得别人。
要不然婴儿时期的他可应付不了这么麻烦的事儿。
然而古蓝星的染发剂给他带来了不可估量的痛苦,每次都会让他产生头皮剥落的痛感,那是细细密密的犹如蚂蚁啃食一般的痛,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虽然这么多年他全都忍耐下来了,可是一想到过两天又要染发了,他还是有些烦躁!
该死的,为什么他不是金发?为什么!
气头上,苍珝走到二楼走廊,踹开了龙凤胎妹妹苍璇的房间门。
低气压笼罩,早就被他威胁警告过的苍璇,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只是瑟缩在角落里,弱声道:“那个传说也许是假的,一母同胞的,我也是黑头发呀。”
是啊,苍璇也是黑头发,可偏偏那个天定的少主就是金发!
害他为了这个传说一直染发,饱受摧残,真是够可笑的。
苍珝最终没把苍璇怎么样,只是习惯性的问了一句:“你不是一直说他没死吗?既然他没死,他怎么不来救你?怎么不去救你爸爸妈妈?嗯?”
苍璇不敢说话,她低着头,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往下砸。
她好没用,她明知道爸妈被外星劫持了,却不敢说出来,她明知道三哥是假的,却也不敢说出来。
她唯一敢说的就是她真正的三哥还活着,可是因为这句话,她挨了假三哥的一顿毒打,假三哥还给她看了爸妈被劫持被虐待的视频,并威胁她,她要是不听话,就把她爸妈都杀了。
她再也不敢违背假三哥的任何命令,恨不得把自己的嘴巴焊死。
就像现在,她也不敢顶嘴,只是默默的哭泣,祈祷真正的三哥可以听到她的呼救。
双生子都有心灵感应,三哥肯定能听到的,只要她一直念一直念,一定可以的。
*
苍家房车上。
阿澍忽然站了起来。
刚才他被抽血了,针入皮肤,血才冒出一滴,他就晕死在护士面前。
护士强忍着心疼,还是抽完了需要的检测用血,拔出针头的时候,不小心滴了一滴在阿莫嘴里。
阿莫蹲着在下面托着阿澍,没办法腾出手来擦嘴,就这么咂摸着血腥味儿,不知不觉咽了下去。
嘴里还嚷嚷着让护士赶紧给阿澍喂营养剂,喂热水,一番折腾,可算是把他弄醒了。
然而阿澍不是因为这个醒的。
来了,又来了。
他总是会间或的听见一个小女孩的哭声,有时候只是喃喃诉苦,有时候却是撕心裂肺的哭喊。
而今天,这哭声又来了。
他看了眼车里的人,发现大家都在看他,并没有人在哭。
所以,还是他脑子出问题了。
他难受的蹲下,抱住了膝盖。
金色长发披散下来,遮挡了眉眼,看不分明,但即便只看他的侧脸,也是个绝世的美人胚子。
车上的医护人员都看傻眼了,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真的很像大夫人。”
“大夫人年轻时肯定也是这样好看。”
“大夫人见到他,会不会怀疑自己跟他是失散的亲母子?”
“我都怀疑了,还用大夫人怀疑吗?”
正说着话呢,仪器响了。
“警报,警报!”
“基因检测异常,启动紧急自毁程序!”
“嘭——”
仪器炸了,没有什么碎片飞出来,就是里面的一个元件炸了,冒了两股小黑烟,一切归于平静。
车里的人全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没了主意。
还是朱祟喊了一声,才有人想起来看看检测报告。
结果全是乱码!
这不对劲。
朱祟接过报告,蹙眉沉思,难道这个金发少年身上有什么不干净的基因?
自打那次有人捣乱,苍家就给仪器升级改造,一旦发现有可疑基因,立即封存相关检测用品,上报给家主裁决。
但是朱祟没听说过会让仪器自毁啊。
难不成是他太忙了,没注意仪器什么时候又升级改造过?
朱祟一脑门子的问号,他看看那个懵懂无知的金发少年,大脑飞速运转。
客观来说,他不是非带这个少年不可的,完全是冲他那张脸。
像,实在是太像了,比照片上还像!
电光火石间,他似乎捕捉到了一丝关联。
苍家有个古老的传说,每隔一百年会出一个金发少主,救世渡人。
可是苍家目前已经有一个了啊,就是三少爷啊。
那面前这个是怎么回事呢?
巧合?金发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算稀奇,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跟大夫人长得这么像的,真是打着灯笼难找。
难道这是平行世界的另一个少主?
是不是他们那个世界研发了什么高科技武器,把那个少主阴差阳错的塞这个世界来了?
可是这么一来,这个世界不就有两个少主了吗?
这不符合平行时空理论关于“同一时空下有且仅有一个自我”的定律。
所以仪器才需要自毁,这样就没办法证明这个金发少年也是少主了!
可是这也不算万无一失啊!
这台仪器是炸了,可是别的仪器呢?
总不能全古蓝星的仪器都炸了吧?
再说了,仪器炸了是不假,可是人还在呢!
还是有两个少主啊!
还是违背了有且仅有一个的定律啊!
难道是他想岔了?
或者说……嘶,真的就只是巧合?
思来想去,朱祟还是决定好好观察一下这个少年,看看他身上有没有别的什么线索。
于是他伸出手去,想掀开阿澍的头发,好好看看藏在下面的这张脸。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房车就像是被陨石砸中了一样,瞬间陷入了混乱。
直到房车被迫停在灌木丛前,直到车上的人全部尖叫着逃命,朱祟才从座椅上哆嗦着站了起来。
他看着那双血红的眼睛,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后背发凉是什么滋味。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这个少年又瘦又脆弱,看着风一吹都能骨折,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一个少年,居然让他吓得浑身哆嗦,上下牙关直打架。
他不明白这样的恐惧来自哪里,更不明白摸一下头发而已,怎么就严重到需要跟他拼命了。
他只能杵在那里,屏住呼吸,任由这个少年一步一步靠近。
少年用他那仿佛地狱鬼差般阴森的声音说道:“敢动我头发,死!”
朱祟是何许人物,古蓝星最老牌世家苍家的大管家,响当当的汉子,铁骨铮铮,能力出众。
可就是这么一个汉子,愣是给面前的金发少年跪下了。
他忏悔着祈求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看来当初想掀我头皮的不是你。”森冷的声音说完,少年便两眼一闭,昏倒在过道里。
朱祟以为他在装死,愣是半天没敢动一下。
过了好一会儿,他见少年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才逃下车去,狼狈到差点摔个狗啃泥。
光脑又响起来了,小町在催。
血奴的尸体还没有处理,太阳都晒屁股了。
这倒是给了朱祟一个绝佳的处理方案——三少爷不是喜欢弄死不听话的血奴吗?
那就把这个魔鬼送给三少爷吧,也不用担心什么血型和基因的问题了,因为三少爷最没有耐心了,一定会替他送这个魔鬼上路。
这不怪他无情,他已经给足了耐心等这个疯子出来,结果这疯子不领情,还忽然发狂,逼他下跪。
他朱祟这辈子就没有这么被人羞辱过!
他咽不下这口气!
他可以因为大夫人的恩情怜悯这个疯子,却不能容忍这个疯子逼他下跪!
难怪生下来就被人扔了,这就是个神经病啊!
想是这么想,朱祟还挺忌惮这个魔鬼,赶紧去后备箱找了个锁链,把这个疯子栓起来,免得他发狂吓唬人。
且看他张狂到几时,三少爷一身腱子肉,想捏死这个魔鬼,还不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朱祟把阿澍栓得严严实实,检查了下房车的轮胎,重新上路。
人还在路上,他就气急败坏的给苍珝发去了信息:“三少爷,今天真晦气,碰到了一个不识抬举的金毛,我不过是想看看他长什么样,结果我才碰到他的头发,他就发起疯来了。要把他送你那里吗?”
“好啊,我正闲得蛋疼呢。”苍珝无聊得很,正在考虑要不要把头发全剃了,去殡仪馆找个签了器官捐赠书的金发死者,把对方的头发连着头皮一起植入自己头上。
不过他不是学医的,不懂这样行不行得通。
于是他切断光脑后,去了后面的古堡,那是大姐苍琼的专属城堡。
养了一大堆科学家,摆满了各种科研用品的城堡。
为了不让苍琼怀疑自己,他编造了一个谎言:“姐,你知道山下的吴泽吗?他爸秃顶,太痛苦了,让我问问现在的技术可以把遗体捐赠者的整张头皮连带头发一起植给秃子吗?”
苍琼身材高挑,皮肤白皙,是万里挑一的白富美,但她不爱打扮,而是穿着白大褂。
她是个疯狂的科学家。
闻言她推了推眼镜,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但是有条件——
“第一,秃子的头皮也得掀了。”
“第二,捐赠者必须是刚死的,热乎的。”
苍珝一听,乐了,那看来不用去殡仪馆了,朱祟不是带回来一个吗?
正合适。
不过,连他自己的头皮也得掀了?
也行,长痛不如短痛!
下定决心,他转身联系能做手术的医院去。
这该死的啃咬头皮的痛苦,终于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