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月》苏瑾禾

22、赌一把

　　夜色浓厚。
　　街上的人越来越少，硕大的天幕上稀疏地点缀着几颗星，风也安静。
　　一条小道上，昏黄的路灯悠悠洒落在地面上，在不知名的草丛里宛若点点群星，倒是有些小情调。
　　“温舒月，你幼不幼稚？”一个女孩走在小道与杂草丛间隔开的小桩桩上，其宽度仅够她的一只鞋，故她只能交替着脚走路。
　　一个少年在小道边上单手扶着她，笑得有些无奈。
　　温舒月仰头笑笑：“比起答应刚刚的事儿，我这……小巫见大巫了。”
　　陈训皱了皱眉。
　　“这种事……对你来说幼稚？”
　　温舒月点头。
　　“特别特别幼稚。”
　　陈训有些不满，顺手把她拉了下来：“哪里幼稚？”
　　温舒月叹了口气。
　　“之前你听过沈清枝的话吧？”
　　陈训笑笑。
　　“可不是，某人说得可绝情了。”
　　温舒月：“……”
　　“某人说：‘摘不到成熟的果子，那我宁可不摘。’”
　　温舒月：其实我说得挺对的。
　　所以，她现在摘了这个果子，确实很幼稚的事。
　　她现在……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为何为之呢？
　　可能是秦婉的一句“遵从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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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可能是陈训太过恣意张扬，而她太过循规蹈矩，她总是不受控制地向他靠去，好像在他身边，她看山不再是山，而是折服于自然生命雄壮挺拔的气概，看海不再是海，而是深深被肆意热烈的洪浪滔天而震撼，看天不再是天，而是惊叹与宁静温和下包揽万物的辽阔之美……
　　和陈训在一起，就仿佛有化静为动的魔力，一切生命都能律动，鲜活起来，她可以无畏一切一般，去热烈，去绽放，去肆意飞扬……
　　去风中奔跑，去不管不顾……
　　他好像能为她开启一个新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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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可能是刚才陈训逼她逼得太紧，她脑子一热，让原本的建立的所有防线全部溃散逃离，让她理智思考后的成果纷纷不知所踪，而她……只看到了心中最炽热而直接的想法。
　　但现在想来，她是冲动的，之前她的判断是没错的，她现在做错了，可她又不想改了。
　　“对啊，”温舒月看向他，“摘了不成熟的果子，不就是幼稚的果子嘛。”
　　陈训无奈：这是重点？
　　“不过话说回来，”温舒月道，“这件事，还真是我目前所做的最疯狂的一件事。”
　　“是么？”
　　“当然。”
　　“我倒觉得，你上次扇人家一巴掌也够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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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会觉得我表里不一吗？”温舒月轻问。
　　“有谁表里为一吗？”陈训看她。
　　“说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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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个问题。”陈训道。
　　“你说。”温舒月又悄悄地跑到了那个桩桩上，开始单脚走。
　　陈训伸手扶她。
　　“据沈清枝所说，你听到了……一些传闻？”
　　温舒月错愕。
　　其实她是从吴梦妍那里知道的。
　　陈训的过去……
　　“哪些？”陈训问她，“你可以慢慢说。”
　　“那我直言不讳？”温舒月试探。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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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目前，你有几个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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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长时间是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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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和年纪主任那事儿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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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之前有一段时间不怎么理我是因为这个？”
　　“算是。”
　　“第一个问题，我不好说。”
　　“第二个，约莫半年。”
　　“第三个，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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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训低下头，继续扶着她。
　　“你既然知道了这些事，我也不骗你，以上说的，不必怀疑其真实性。”
　　温舒月苦笑。
　　“不好说”的意思也已经坐实一切。
　　是啊，陈训就不是个专一的人。
　　浪子怎会回头？
　　他就是这样直接，肆意，却让人既畏惧又更想靠近……
　　那她在赌什么呢？
　　赌一个已成定局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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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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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有千万分之一的结局不是这样的？
　　“但是，”陈训再次示意她下来，温舒月走在他旁边，他倏地停下来，“这都是过去的事。”
　　陈训继续往她身边凑。
　　他俯下身与她平视。
　　“我之前说过，你可以慢慢了解我。所以，温舒月，在你这里，这些事可以清零吗？”
　　温舒月觉得不大可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陈训忍俊不禁。
　　随即又正了正神色：“我一定会好好喜欢你的，温舒月。”
　　温舒月大步往前走。
　　“拭目以待。”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