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言与安》東時熠

2、出发去安城

　　景言与安/作品
　　東時熤/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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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嘟————”樊月在客厅给自己许久未联系的高中同学打去了电话。

　　电话刚打通，对面的人就接起电话，开口略带调侃的语气问道：“喂？樊姐？怎么突然想起给我这个老同学打电话了？”

　　樊月轻笑了一声，说道：“小李，托你办个事。”

　　李雨泽拿起打火机，点了根烟，缓缓坐到沙发上“姐，你说，什么事？我能帮上忙的话一定尽力帮你。”

　　樊月也不拖拉“你不是在安城吗？认识的人肯定多一些。我想和我儿子，江璟言，小时候你应该见过他，我们俩准备搬去安城生活，所以打算给他转学，还麻烦你帮我打听一下。”

　　“嗯？你和姐夫要搬家？”李雨泽掐灭手中的烟，扔进桌上的烟灰缸。

　　“不是。我们俩离婚了。本来是想拖到小璟高考完，再离婚的。结果今天和他吵架的时候声音太大，让小璟听见了，然后也就不瞒他，直接给他说了。”樊月苦笑着说。

　　“行，打算转去哪个学校？你直接把你儿子身份证、户口本还有学籍号发给我，我帮他把这边的手续办一下。”李雨泽也没多问，爽快地答应了。

　　“转去哪个学校都行，没什么要求，离家稍微近一点的吧，我把房子买在温馨家园了。”樊月说。

　　“那就安城实验中学吧，离温馨家园有差不多600米，步行十分钟左右就到了，而且这所中学还是安城数一数二的重点学校，校园环境不错，教学质量也挺好。”李雨泽说。

　　“好，那谢谢你了，小李。”樊月说。

　　李雨泽从沙发上起来，一边朝家门口走去，一边说：“光说谢谢哪儿有诚意？这样吧，我也没什么要求，等你和小璟到安城稳定下来后，请我吃个饭就行。”

　　“你小子，这么多年了，还是和当初一样贫嘴。行，等我们到安城后，一定请你吃顿大餐。”樊月笑着说。

　　“好嘞，那我等你，姐。”李雨泽也笑着说。

　　“嗯，再见。”樊月和他道别。

　　“拜。”李雨泽说。

　　挂了电话后，樊月又给江璟言的班主任打去了电话。简单描述了一下情况，班主任应下，让樊月在学校门口等她，她现在过去。

　　樊月走到江璟言的卧室门口，敲了敲门，打开一个二十厘米宽的缝隙“小璟，妈妈出去一趟，去你们学校给你办理一下转学手续。”

　　“嗯。”江璟言敷衍了一句，继续打着游戏。

　　樊月给江璟言说完后，便出了门。

　　江璟言靠在床头上打了一会儿游戏，觉得没手感，一直输，再加上手机辐射太大，打游戏打得头晕。

　　他心情烦躁，把手机扔在一边，闭目养神。

　　他的暑假作业还没写完，本来是准备这几天补的，可突如其来的变故，导致他要转学，所以作业也就肯定是不用补的了。

　　可不写作业，江璟言又实在是没事干，于是，他睁开眼睛，从床上下来，掏出从放假到现在都没碰过一下的暑假作业，准备用它们来打发时间。能写多少是多少，全看心情。当然，还有手感。

　　樊月出去的时候正值中午，回来时已经接近傍晚了。

　　听到开门声，江璟言没有出去，闷头在自己的房间里写作业。

　　樊月走到江璟言房间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小璟，妈妈从外面给你买了饭，你要不要出来吃？”

　　江璟言“啧。”了一声。

　　就今天一整天，他的门已经不知道被敲了多少次，他都被敲烦了。

　　他不耐烦地打开卧室门，“别敲了，再有什么事就给我在微信上发消息，门都要被敲出坑了。”

　　樊月知道儿子今天心情不好，就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晚上，江璟言和樊月一起坐在餐桌上吃饭，平时围坐着三个人的桌子，现在只围坐着两个人，平时吃饭时轻松愉悦的气氛也在这时候全部散尽。

　　一切是那么得冷清，空荡荡的房子里，只剩下夹菜时筷子和碗的碰撞声，以及呼吸声。

　　“小璟。”樊月先出声打破了这番沉静。

　　“嗯。”江璟言随便应了一句，又继续往嘴里扒饭。

　　“学校那边的事，妈妈已经托人帮你弄好了，你就不用担心了。”樊月说。

　　她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吃完饭你就可以把你需要的东西都收拾一下，咱们是明天晚上七点多开往安城的火车。”

　　“嗯。”江璟言又应了一句。

　　他的内心：担心，根本不可能。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随后他们都没再说话。

　　于是，偌大的房子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吃完饭后，江璟言回到自己的卧室，开了灯躺在床上，望着眼前的一片灰白发呆。

　　脑海里思绪万千，不知道在想什么，好像什么都在想，又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与世隔绝。

　　他坐起身，站起来，拿出放在床底好久都没用的行李箱，上面都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随手从桌上放的湿巾袋里抽出一张湿巾擦拭箱子，擦好后便开始整理东西。

　　他房间里的东西看起来不多，无非就是一些衣服，一些鞋子，几个书包，以及一些书。

　　以前的书，是用不上了，他就挑了几本自己感兴趣，或者需要的书带上，又装了一些衣物，结果就装不下了。

　　他又拿出自己的书包，装了一些小玩意儿，摆件以及，他的iPad。

　　因为他觉得书包装太鼓，有损形象，所以就没装太多。

　　他看着房间里还有一堆没收拾的东西，沉默了。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东西有这么多。江璟言无语地在心里吐槽。

　　他干脆直接放弃，打算明天去快递驿站把他的东西寄到安城。正这样想着，他的手机就响了一声，是微信消息提示音。

　　江璟言打开微信，是他妈妈发的。

　　——小璟，你就把你最近需要的东西收拾到行李箱里，剩下的东西妈妈有时间找个搬家公司托运过去。

　　——嗯。
　　江璟言回。

　　他放下手机，在房间里翻了一圈，愣是连一个纸箱都没找到。

　　烦人，不收拾了。
　　摆烂，直接关灯睡觉。

　　早上，江璟言准时醒来，下意识地摸索到手机看了一下，6:11，果不其然，又是6:10分左右。

　　这是他的平常上学时的起床时间，已经形成了习惯，都不用定闹钟，他的生物钟就可以叫他起床，让他被“强制唤醒”，连假期也不放过，一年365天，闰年366天，他天天都会在这个时间节点醒来。

　　不过，好在他醒来之后，如果想睡，还可以闭上眼，继续睡。不会一醒来，就睡不着了。

　　今天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于是，江璟言又闭上眼继续睡觉。

　　这次回笼觉睡到自然醒。

　　江璟言坐起来，伸了个懒腰。穿上衣服，整理好床铺，懒懒散散地走出卧室，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完后，他来到客厅。

　　樊月看到他，笑了笑“起来啦，小璟。”

　　“嗯。”又是这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回答。

　　似乎他就只会说“嗯。”

　　樊月走到厨房，把做好的早餐端到餐桌上，“趁热吃，刚热好没多久的，别放凉了。”

　　“谢谢，妈妈。”江璟言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一个小笼包吃着。

　　“不客气，应该的，这是我的本则。”樊月笑笑。

　　早饭后，樊月叫了个搬家公司来搬运东西。

　　工人们一趟一趟地从房子里进出着，江璟言就坐在沙发上戴着耳机看动漫。

　　等搬家公司的人都走了以后，江璟言抬眼看了一圈四周，感觉家里一下子就空了许多，原本就空荡的房子，显得更加空阔了。

　　他回到自己的卧室，又待了一下午。

　　——小璟，咱们可以出发了。
　　妈妈的消息发来。

　　他看了一下时间，6：26，从他们家到火车站的距离还挺远的，坐车得半个小时才能到，这个时间，是该走了。

　　——嗯。
　　江璟言还是那句，万年不变的“嗯。”

　　他站起身，扭了一下脖子，舒活了一下筋骨，一只手拿起放在书桌上的书包，把它甩到自己的肩上，然后单肩挎着书包，插上耳机，放了首歌，把手机揣进兜里，又拉起放在角落的行李箱，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走吧。”他对在门口等他的妈妈说了一句。

　　樊月点点头，打开了家的大门。

　　这扇门，是他们通往新生活的大门，也是他们和过去说再见的大门。

　　踏出家门口的那一步，江璟言回了一下头。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的晚了，空荡荡的房子里已经笼上了一层微微的橘光，地板上的瓷砖在反光。

　　江璟言最后看了一眼，这个他生活了十七年的家，这个容纳了他所有美好的回忆和不堪的回忆的家，这个曾经充满欢声笑语，其乐融融的家。

　　他感到有些不舍，鼻头有点发酸，眼睛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不清。

　　十七年，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溜走了；这个家，就这样不可挽回地破碎了。

　　一切都改变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这可是江璟言生活了足足十七年的家，又怎么可能会毫无感情呢？又怎么会舍得呢？

　　江璟言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在跨出家门的那一刻，在心里默默地说了一句：再见了，以前的家。

　　接下来的生活，将会和以前不一样了。

　　那就让一切都重新开始。

　　一切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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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嗯，别管，江璟言只会说“嗯。”（幽灵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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