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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想想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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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批次成千上万个系统，有五个砸厂里了，还都是同一个生产师傅的手笔。
正常来说，不符合标准的系统大多是被注销或是清零重来，生产师傅也保不了。
看着老父亲每天来回摆弄五个小系统，跟宝贝疙瘩似的，“也就是人性化了些，又不聪明，还能翻出天去？”加上政策也不像以往那样严苛。
身居高位的儿女权衡利弊：少听些唠叨再活五百年！！
当然选择使用职责便利造福自己！
这一造福就是五年……人来人往，到朱师傅下岗。
“我的心肝爷咋能放心…真得找你哥你姐说道说道！！”
火急火燎的朱爷爷又折返回来：“不行，不行，你们跟我一起去，那俩小兔崽子鬼心眼子忒多，可不少忽悠我。最好当场就给你们安排了！“
坐在候客厅，朱爷爷对儿女的耐心在第三壶茶见底的时候所剩无几。
谢过秘书，轻手轻脚关上办公室门以后就开始噜噜脸。
“吓唬谁？！
你俩啥岗位我不知道？
一年不坐三天班演的倒是好！就专挑我来才训下属是吧?”
小儿子满脸通红，赶紧解释：“不是爸，是这批……”
却被姐姐轻轻按住胳膊，停住了话头。
大女儿倒是春回大地似的笑着：“爸，不是什么大事，不凑巧才叫您等急了。”
轻挽住父亲的胳膊，牵到座位：“是退休的流程有问题吗？我想着待会儿去看看来着。”
朱爷爷一看小儿子脸上的震惊就知道没这事。
不过退休流程简单的很，自己又不是什么不懂事只依赖孩子…咳，想到是为了借东风来的，脸也不噜噜了。
倒杯茶的功夫，大女儿看着父亲的脸色。
想着他今天就退休再看他身后围一圈的小团子，差不多心里有数了。
扭头看向小团子们，温和道：“我这几个月忙竞升的事情都忙昏头了，最前面的小家伙是叫饱饱吧？”
看着小团子激动的嗯嗯，又温声道：“辛苦你们陪伴爸爸啦，你们太可爱了。”
转头看向老父亲，然已经骄傲自豪起来。
“那可不！
管理层也不操心！
出厂的考核标准早过时了！
难道每颗种子都开同样的花才是好的吗？”
女儿顺着他，道：“之前觉得统一的标准筛选起来不费力气，最近也在尝试推进多筛选方向，需要时间…”
朱爷爷收敛了不满：“我明白你难，到了管理层都是适应规则被驯化了的，你能这么想就已经很难得……”
想起来初衷朱爷爷抹了一把脸，表情依旧苦涩。
“可是我今天就退了，规则还是那个规则……我不能看着好好的孩子毁了！”
其实可以操作一下带团子们走，左右只是一点钱。
但市面上系统技术是严格垄断的。
等真退休出了厂，就再也没法通过正规途径获得维修工具和资源信息……
可是系统停止检修升级不超过一年就会混乱，很快就会退化成人工智能再是智障。
想到这里，朱爷爷眼眶通红：“是我做错了？用正常换取生存机会真不值吗…值吗？”
朱爷爷处理过很多次系统的【数值清零】。
可是站在操作台前，看着链接同一个数据库，外部条件完全一致，没攻击性单单情感数值异常的五个小团子。
微微愣神。
……
他13.4的时候，母亲专心读研，他去父亲的工作地点。
“乖仔以后像你爸爸一样也成为一个生产师傅吧？他可牛了！生产的系统全都符合出厂标准哦！”爸爸的工友这么说道。
“当然，我要比爸爸还厉害！”年少的朱爷爷说。
随后看爸爸打下的天下……
小朱爷爷在排列整齐的操作系统间蹦跶，大声道。
“爸爸爸爸，快来看看这个！”
那个团子几乎不透一丝光线，在那一众乳白色团子里那么出挑。
小朱爷爷知道这是不对的——不一样是不对的。
等不及差两步的爸爸过来，手就已经伸向【数值清零】的按钮。
被赶过来的爸爸握住，念念有词：“情感值过载？怎么是黑色……”
把小朱爷爷拉离操作台，看向小黑团子。
“难道和乌鸦一样绚丽多彩，又不是所有生物都有幸见识，只看的见黑色？”
爸爸的眼里溢出欣赏期待和难以察觉的泪光，喃喃道：“情感值过载，比人还像人……“
小朱爷爷只觉得疑惑，问道。
“为什么不清零，让他变成一样的白色？“
爸爸沉默了一下，把小朱爷爷拉到休息室坐下。
“爸爸工作到现在有19年了。
今天之前，情感数值不同而无其他伤害性异常的，爸爸只见过一个。
它一开始也是乳白色，是在自我发育期间成了五彩。
那天它甚至想拖着数据链来操作台看看……像只好奇小狗。”
爸爸的眼里充满怀念。
“我跟你妈妈说了。
她过敏的东西多但一直想养小狗，听到其他数值正常就提议再观察观察。
我们观察它确实无害，就开始和它互动交流，那时候刚工作没有钱，所以叫它“有钱”。
有钱像小宠物也像小孩子，鬼灵精怪的。
五个月大的时候还不会说话，晚上哼哼唧唧要跟我走也可能是要我留下。
那时候真开心，所有的团子都很可爱，只有那一个让我打心眼里期待“明天见”……”
爸爸顿住，像哭又像笑。
小朱爷爷难以理解这么复杂的感受，忙着问故事发展：“然后呐？”
爸爸转身去收拾休息室的床铺，哽咽却藏不住：“出厂了，现在听说很厉害呐。”
“哇！一定很为它骄傲吧！还联系吗？”小朱爷爷兴奋道。
系统和生产师类似于幼儿园师生关系，有些会保持联系。
“现在就很好。”
爸爸没有回头，被子上响起滴答滴答的声响无声晕开。
哦，很好就好。
小朱爷爷心想。
只是到下班，小朱爷爷也没看见爸爸按下【数值清零】
第二天上学之前还打着哈欠提醒：“爸爸你别忘了。”
“嗯，我记得。”
……
但没过多久，爸爸回到家说因为违规操作被裁员了……
小朱爷爷知道考砸了的感觉并不好受，爸爸应该也一样。
难得温柔的安慰道：“没事的爸爸，偶尔做错了也……”
“哈哈哈哈哈哈傻孩子，我没做错，爸爸成功了！高兴还来不及！”
公寓门打开，他连连点头奔向匆匆赶来的妻子：“成功了，成功了，你的思路是对的，不是非要清……。”
妻子忙捂住他的嘴，轻声道：“门没关，你还在调查期要小心一点。”
关上门，两人无声的眼角含泪，拥抱起来。
小朱爷爷生气了：有秘密不告诉我！孤立我！！
但又想到自己考不好就要挨呲挨揍。
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小朱爷爷百般纠缠，爸妈对这个秘密闭口不谈。
大概半年后，小朱爷爷已经快完全忘记这个插曲，习惯了爸爸处于调查期呆在家里。
小朱爷爷的爸爸因为不再对之前的工作结果负责。
炒了个菜包围饭的炒菜：胡萝卜，洋葱，各色彩椒，火腿，木耳？
没炒小朱爷爷的，小朱爷爷也不稀罕，谁让挺好的肥宅快乐饭成了痛杀脂肪饭。
但五颜六色怪好看。
看着爸爸启用了冰箱里半年前就添置的啤酒。
你不是一口酒精就从头皮红到脚后跟？！
小朱爷爷震惊：这就是突破舒适圈吗？？
但看着爸爸黄种人变红种人，还是急忙劝阻：“爸爸别喝了，你都红了！”
爸爸喃喃自语：“暴力倾向的，自毁倾向的，杀戮倾向的……
只要不符合标准，按下那个按钮就好了。
按下就会变成“正常”
所以被发现拥有“过量”情感也一样。
“有钱别怕，很快就好了。”
按就好了。
看！乳白色的有钱！
“白色的有钱，哈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你康复了小有钱，下回申请出去玩的时候，我们去游乐园好不好？”
清空…是打碎啊。
再多的情感也不可能在粉碎了的容器储存下来。
拥有记忆但没有感情的,
疼了不知道哭的，痛了不知道恨的，
比胆怯的人类能接纳科技产物人性化的范围还狭小的啊！
竟然竟然说他没有感情，刚好可以去做人类嫌疼怕痛的部分。
没身份没地位，做到部门的系统主管，得挨多少刀，流多少血啊。”
喋喋不休。
有些朱爷爷到现在也没懂。
什么小黑团子，什么问心无愧，什么但愿如此……
……
为什么？
听命行事……
不无辜吗？
不。
你知道又为什么哭？愧疚？痛苦？
不，都过去了，我因为期待哭。
期待什么？
期待脱体的头颅巧合般滚落脚边？
期待无头的□□依旧温热，无人作孽？
朱爷爷意气风发鲜衣怒马，“怎么会没有办法！”
咬牙切齿踏在脚下，“滚远点，你才是侩子手！”
朱爷爷丢盔卸甲愁白了发，“能不能想想办法？”
心神俱疲向刀瞟去，“可是…如果……还是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爱，哎，哀，
爱是一种很玄的东西，像饥饿一样，如影随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