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SK》北十奈

10、主线6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一直到所有人都说完了各自的发现，中也手里的笔都没有动一下。

　　这种感觉就好像听了一段精彩的故事，听完却有一种太监逛青楼的无力感——说白了，就是没什么信息量。故事给每个人都塑造了完整而丰满的人物形象，最重要的逻辑却隐于幕后，难以捉摸。

　　这真的是身为剧本该有的侧重点吗。

　　“…我觉得我们被人耍了。”中也烦躁的扔下笔，“根本没有人想杀她，也没有人有机会动手。我们的存在对她的死活根本没有影响。”

　　“中也先生，在下有动机杀人。”出于尊重，芥川开口提醒了一句，“在下的杀人计划被她阻止了，很有可能会选择灭口。”

　　“如果在Mafia我还得表扬你很符合我们的作风，在这里还是算了吧，这个理由已经牵强到要你自己说了吗…”中也毫不留情的驳斥道。气氛再次沉默下来，“总不至于要以自杀结案吧？

　　“说出这话的人肯定不懂自杀。”太宰手环在脑后，靠着椅背悠悠的说。他全程没怎么参与讨论，看起来跟任何时候一样散漫。

　　中也本来都当他死了，此时忽然想起来这个混蛋身上还有疑点：“说起来，她是怎么发现你自杀的？”

　　“我不知道啊，她就那么突然闯进来了。”太宰笑道，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早料到了他们会这么问一样，“芥川和中也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你们的动向吧。”

　　芥川垂下眼，默认了这一点。中也仔细琢磨了一下，不禁感到后脊发凉：“还真是，她怎么做到的。”

　　“这个人像影子一样一直掌握着我们的一举一动，总是在最恰到好处的方式出现，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所有行动全——部都被看穿了哦。”太宰停顿了一下，话锋一转，“敦，你有什么发现吗？”

　　“啊，我吗。”敦作为唯一一个与目前的局势毫无关系的人，一直在旁听，确实形成了一点自己的看法，太宰看出来了，他也就顺势加入了讨论：“我觉得一个人如果像影子一样一直暗中观察别人，大概率是出于怎么目的吧。像暗杀什么的。但她的行动很奇怪啊，看不出什么目的性，目前为止她做过的所有事，如果硬要说的话…听起来似乎都是在阻止你们犯错一样。”

　　“而且非常被动，只在‘错误’发生前一刻出现。”芥川跟敦对视一眼，接下了话柄，“不过这一点不完全正确。你还记得在下的房间里遗留的那个摄像头吗？在下曾说过不知道是谁的，现在看来，这个问题已经有答案了。”

　　“那个女的放在你身上的？”中也立刻反应过来，“目的是什么，威胁吗。”

　　“是想报案吧，中也先生。”敦无奈的说。这个人的思维方式兼具隐蔽，灵活和洞察力，如果用来做坏事的话…真不敢细想。“这手段也太不光明了吧，为什么不能大大方方的站出来解决问题呢。”

　　“因为有些问题无法被解决，只能从根源上杀死。大概吧。”

　　“慢着。”中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转过头来：“以你的脑子，不可能到现在都一筹莫展吧？”

　　“终于想起我来了？”太宰大大咧咧的笑道，“那我就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提示吧。MC小哥不是说了吗，这里可不是单纯的会议室哦，也是剧情场所之一，你们就不好奇这里是做什么的吗？”

　　剧情场所…对哦，这里是可以探索的！敦立马起身，训练有素的切换到侦探的工作状态。太宰的话总带有让人毫不怀疑的指挥意味，中也和芥川也立刻各自分散到不同的方向。

　　走了几步，中也浑身一震，猛地回头。太宰跟个好吃懒做的老领导一样把一双长腿搁在桌上，完全没有要动的样子。

　　——又被当狗使唤了！中也咬牙切齿的想。

　　太宰瞟了一眼他半抡起来的拳头，悠悠的补充了一句：“还有啊，思维要打开，别局限于固定的逻辑。毕竟，我们所处的…”

　　“…可不是一个正常的世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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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过了一会儿，太宰睁开眼，疑惑的望着围过来的三个人。

　　“这椅子有问题，你给我滚下来。”中也两只手把他像抱被子一样拎了起来——其实一只手也可以，但这被子有点长——座位底下有个数字“5”

　　“果然这家伙座位上也有。”中也把太宰扔了回去，后者欣慰的笑了笑，“你们怎么发现的？”

　　“你这椅子靠桌子这么近，腿都快折起来了还翘着，一点都不舒服啊。怎么，这椅子推不开吧。

　　“是吗，我刚想换一把试试。太宰站起来，在桌边走了一圈，每一把都推不开，“好讨厌的设计。”

　　中也想了想，把手放在其中一把椅子上。他的身上泛起红光，蔓延到地下，瞬间四人都感觉到空间轻微抖动了一下。

　　“重力操纵能直接传递到地下，说明这地下有东西。”中也接触异能，甩了甩手，“要不是不能破坏道具我就直接砸下去了。现在怎么办。”

　　“椅子的话，坐上去试试看吧。但是刚刚我们坐上去没有反应啊。”

　　“因为这里有五把椅子吧，我们四个人的话…”

　　剩下一把大概是死者的了。

　　那么问题来了。

　　“…不会要把她…呃…请过来吧…一阵诡异的沉默过后，敦惶惶不安的开口。

　　“先试试别的东西能不能用。”中也拆下黑板，放到椅子上，四个人坐下，没有丝毫反应，“…”他的目光投向敦。

　　“不，不会要我去吧…”敦回忆了一下那副场景，有些惶恐，“虽然是假人，但这样是不是也有点太不尊重人了…”

　　“你跟她说帮她沉冤昭雪，换我肯定同意。”中也的声音出奇的冷静，“要不你去看看还有什么重点的东西搬一个过来。

　　“提醒一下，最前面那张椅子要超过75kg才能触发。”陀思的声音悠悠响起“剩下的60kg就够了。

　　“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团子小哥？。”太宰诚恳地提醒道，“女孩子的体重可不能乱说哦。”

　　75kg的话，他们几个都有点勉强，芥川甚至连60kg都没有。如果用重力操纵倒是可以，但他不能远距离同时操作那么多东西。

　　“哎，我想到一个好主意。”太宰笑眯眯的说：“中也像横杠一样趴在两张椅子中间怎么样？”

　　“啊？你在找死吗混蛋！”中也骂道，内心却偷偷瞟了一眼两张椅子之间的距离，好像…就差一点点。

　　这说明这个混蛋是有意犯贱。

　　“中也先生，在下有个想法。”芥川及时打断了刚拎起太宰的领子准备揍他的中也，“在下可以用罗生门将五张椅子绑在一起，然后您控制罗生门的重力触发机关，或许有一试的价值。

　　听起来确实可行。中也暂时把这笔账记下，松开了太宰，“那就试试吧。罗生门长度够吗？”

　　“足够了，在下的异能也一直在精进。”话音未落，罗生门从芥川背后以极快的速度伸出，缠住了每一张椅子，犹如黑色的荆棘丛一般，生长，蔓延，吞噬，制造出锁链般的荒凉。

　　中也抓住其中一股，将重力注入其中，黑红色的光渐渐扩散开来。敦不明显的在身后扶住芥川，感觉到他薄薄的肌肉在微微颤抖，即使中也刻意控制了力度和方向，也无法避免强大的重力场对与罗生门一体的芥川的波及，他一声不吭的忍受着，却也默认了敦的关心。

　　就在缓慢上升的重力到达顶峰的一刻，整个房间忽然抖动了一下，会议桌前方的地板沿着缝隙借口打开，露出了一段狭窄的向下的楼梯。

　　中也立刻松开手，看向出现洞口的地方。太宰从他身后探出脑袋，敦也拉着芥川凑过来。

　　——太轻松了，在有异能的情况下。

　　“我们这样，不算是犯规吗？”敦喃喃道。

　　“不算哦。”陀思的声音又突然出现，不过不是在对讲机里。所有人都惊讶的扶住了耳机——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也就是说，这是跟剧情相关的私人通话。

　　“使用了异能后，你们的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或者说，一种记忆。有一个声音告诉你们，你们是异能者。”他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像是塞壬的歌声缓缓渗入思绪。

　　“或者说，‘你’是异能本身。”

　　众人被这不知所云的话搞得云里雾里，面面相觑着。他们知道彼此肯定都听到了什么，却犹豫着要不要分享这段“心声”。

　　与此同时，太宰面色凝重的看着他们。他同样扶着耳机，里面却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来自MC的指示，把他屏蔽在外了。同时，在场的所有人，现在都不清楚对方听到了什么，怀疑逐渐侵蚀了信任。

　　这恐怕是一个设计好的剧情转折点。
　　“——也是故事展开的关键。”陀思微笑道，“去寻找事件的真相吧，遵从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