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解是无解》突唐

8、第 8 章

　　班级群的话题在同学们侃侃而谈的讨论转向另一个话题，下周有个小舞台活动。对于琼城六中这种纯文化的学校，活动少之又少。小舞台顾名思义是让同学们展现自我，为此，六中的学生们尤为期待，期待的不仅仅是精彩绝伦的表演，更期待的是大佬们相互的竞争。

　　冲这点，小舞台总是大佬云集，那些半吊子为了博眼球地上去反被比得跟小丑似的。去年楚新穿着一身黑的扎染T恤被姚峰临时拉上去跳街舞，居然还能拿个第二名的传奇在校园贴吧热榜站了一个星期才被撤下去。

　　班级群的人都在艾特楚新，有人怂恿道：“楚哥你那么牛逼，去年要不是姚峰这小子拖后腿，你肯定第一。今年就这一次机会了，赶明年高三就只有看学弟学妹们的份了。”

　　底下的人都在附和，只有楚新发了个苦逼的猫猫头像。他也想啊，让他顶着顾嘉的身份上去跳舞，这可能吗？现实吗？要真上去了，顾嘉指不定要怎么报复他？

　　楚新把手机扔到一边，顶着毛巾进了浴室。温热的水落在少年白皙的背上，四周水雾朦胧，楚新看着镜子中模糊不真切的少年，胸前的白沙瓶被握在掌心里。这几天发生的事很多，尤其是突如其来的打手，似乎与顾嘉还有着不小的过节。

　　这么想着，他往身上抹了把沐浴露，顺着流畅的身体线条向下抹去时，碰到小腹时，还有些微微的刺痛。他看着镜里的人，伸手摸了下镜中人的脸，这张脸褪了少年有的中气，眉眼间的冷意张扬出来，形成天然的隔离网。楚新光是这样看着，身体就不由向后退了半步。难怪没人愿意跟你玩。楚新心里吐槽着。

　　镜子里突闪而过一道光，是来自垂在胸前的玻璃瓶。楚新捻着银链将瓶子提到眼前，永远堵在瓶口的木塞，镶了层银边，也没仔细看，借着浴光灯慢慢用手指碾过瓶口，摸到一处凸起，像是刻了什么字，定眼看，是一串金色的字母——starry。

　　starry？星星？有什么含义吗？

　　楚新冲掉身上的泡泡，关了蓬头裹着浴袍回到床上，伸手捞起手机看时间。那是晚上十点四十五，门外做PPT的顾志茗早经端着电脑回房去了，客厅只留了盏灯。楚新接了杯水，顺手关了灯，搂着枕头钻进被窝。

　　这个点的顾嘉才从浴室出来，裹着浴巾坐到书桌前，翻出几张试卷，在设好计时器后便提笔埋头不理身外事。少年身形板正的坐在试卷前，笔锋刚劲有力的字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干脆利落。

　　试卷才写到一半，门外传来敲门声：“楚哥，你在忙吗？”

　　顾嘉皱了皱眉，关掉计时器出去开门，对上的是张充满期待的笑脸，那人手里捧着手机，没眼力见地凑到顾嘉身边：“楚哥你看贴吧了吗？他们把你去年小舞台的视频发上去了，还有去年第一的。他们现在还在讨论今年是谁第一呢。”

　　顾嘉敷衍的应了声，一脸去赶人的表情，见对方没有要走的意思，眉心微拧：“还有事？”

　　“没别的事，就是来问问楚哥你今年还参赛不？”这回他倒是识趣的退到一边，摸了摸鼻子像是在斟酌什么。他比“楚新”矮了半个头，长而翘的睫毛像蝶翼般扇了扇，最后抬头对上顾嘉冷肃的脸，嘴里还鼓着气：“楚哥你会参加的吧，你不参加小愉我可就只能对着你上次的视频来悼念你了。”

　　说着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顾嘉看着小愉一肚子问号。楚新的朋友？楚新去年参加小舞台了？高一时的顾嘉没注意过这些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的活动，自然不会知道，现在有人在他面前提了一嘴，而且要求他参加，不，确切的说是这副身体的主人，一时间他有些语塞，不知道该不该替楚新拒绝。

　　“楚哥，你参不参加嘛！”小愉整个人挂在顾嘉手臂上，势要不达目的不罢休。

　　“不知道。”顾嘉抽快手，把人拎到门外。看见小愉眼眶里打着转的水珠，才解释道：“我前几天脚崴了，估计下周不行。”

　　顾嘉没有撒谎，前几天他趁着晚自习去过网吧一趟，回来时忽略了楚新的身高，就这么纵身从墙上摔了过去。小愉闷声看向顾嘉脚腕，确实看到略微的红肿，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那好吧，又便宜了那个第一名。”

　　顾嘉打发完小愉，正准备关上门。小愉隔着门缝，露出半只眼嬉笑道：“下周楚哥生日，我可给你准备了惊喜。”

　　说完转身跑了。顾嘉关上门，坐回书桌前，重新点开计时器。对于楚新的人情世故，顾嘉无暇去管，即使他现在成了楚新，也只是掰着手指数着已经过去了多少天，何时才能回到原本的生活。

　　“顾嘉你有病啊！”楚新还没从墙上跳下来，就被顾嘉先拽了下来。顾嘉手里提着杯奶茶，塞进楚新怀里：“你朋友给你的。”

　　楚新接过奶茶，一脸疑惑地盯着手里的奶茶，一时想不起来他有哪个朋友会这么好心给他送奶茶，于是看向顾嘉：“哪个朋友？我的朋友都没心没肺惯了，谁会这么好心？”

　　“小愉，你朋友。”顾嘉正要转身，却感觉被什么东西勾住了衣摆，他视线往下，一只骨节凸起的手拽了上来。楚新语调上扬，把奶茶递了回去：“你帮我送过去呗，苏有愉的东西我不要。”

　　“松开。”顾嘉冷声撇了楚新一眼，见那只手从衣摆上落下来，才接过奶茶：“为什么。”

　　“问那么多干什么，让你送回去就送回去。”楚新明显避开回答。他现在的身高要比原来高上半个头，低着头看自己的脸还有些不习惯，把脸撇到一边：“你要是不去的话就扔了吧。”

　　“哦。”顾嘉拎着奶茶袋走到垃圾桶旁边，把袋子扔了进去。

　　真的扔了！楚新还震惊的盯着顾嘉就被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吓得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去回应：“楚新，你在这啊，我找你老半天了走陪我去小卖部买瓶冰可乐。”

　　姚峰冲过来一巴掌拍在“楚新”肩上，勾着“楚新”的肩露出两排大白牙。在注意到“顾嘉”也在后，才慌张的收回手，冒失的陪了个笑：“学神也在呢，你要吃点什么不，我去给你买。”

　　如此献殷勤的姚峰楚新还是头一次见，他扬了扬嘴角看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的顾嘉，就这么看着，像是在看某只犯了错却不知怎么办的小动物，可爱却让人忍不住想要挑逗一番：“好啊，我也要可乐。”

　　“啊好，楚新我们走。”姚峰拉了下“楚新”示意他一起走。看着顾嘉拉长的脸，楚新心里直想笑，碍于旁边有人他只得憋着，最后良心发现般勾着嘴角冲顾嘉挤了挤眼，冲姚峰笑了笑：“我陪你去。”

　　“啊？你说真的？”姚峰怀疑是自己耳朵出问题了，一向独来独往，性情孤僻到神话的学神主动陪他去小卖部，这说出去能吹完整段高中生涯。楚新向前迈了一步，回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姚峰张扬的笑着：“还不走吗？”

　　姚峰脖子红了一边，松开抓着“楚新”的手，屁颠屁颠跟了上去。他从来没发现学神有这么好相处，回头看“楚新”时，对方已经拐过了墙角，往教室方向挪去。他顾不上管昔日的好兄弟，还有更重要的人在身边，他的偶像，只是觉得这样和学神并排走在一起怪怪的：“学神。”

　　姚峰往后落了点，对着“顾嘉”的背影喊了声。楚新别过脸，少年逆着光看过来，清瘦的身体被宽大的校服裹着，有种极不和谐的美感。被光裹着的少年，由里到外张扬着一股肆无忌惮的戾气，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他双手揣在口袋里，懒散的拖着步子向前走了一步，语调上扬：“干嘛？”

　　“我......能问你要个签名吗？”姚峰支吾着不敢抬头看“顾嘉”。

　　姚峰对顾嘉的崇拜楚新知道的，本以为上次随口说的一句要签名是玩笑，也就随便应了下来，现在竟落到了自己头上。楚新回过头，整个人面向姚峰，冷峻的眉眼透着狐疑：“你确定吗？”

　　在得到姚峰郑重的点头后，他心如死灰。好兄弟的心愿他当然是要满足，看着姚峰那副痴迷的样子，楚新不忍戳破他的幻想，极不自然的点头并承诺回到教室再给他。

　　两人在小卖部里转了一圈，提着三瓶冰可乐走到收银台。姚峰正准备掏钱，却被楚新抢先一步第出付款码。姚峰抱着可乐凑到楚新身边，声音里夹着一丝激动：“谢谢学神，下回我请回你。咦，你也喜欢用这种手机呀，我之前也爱用，不过给楚新当备机了，嘿真巧。”

　　被姚峰这么一提醒，楚新才意识到他现在的手机就是姚峰那台备机。好在楚新嫌姚峰之前的彩色五角星手机壳太土，专程去换了只站在枝头上的小肥啾，这才没被一眼认出。楚新应了声，把手机迅速塞回裤兜里。

　　“学神喜欢鸟啊？”两人走出小卖部，拐过墙角往教室方向走去。

　　“算是吧。”楚新只想快点和姚峰分开，生怕多呆一会就会暴露身份。奈何姚峰一路在耳边嚷嚷，一直走到高二六班门口才恋恋不舍的回自己班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