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选谁做男朋友呢？》喂喂小葡

10、真心喜欢

　　“别动……”掌心紧握纤直秀美的小腿，触感滑腻犹如绸缎，惹人反复流连。

　　唐瓦原本白皙无暇的腮边哭得湿红，轻声呢喃似控诉又似撒娇。

　　“你快一点。”

　　应淮稍一用力，留下了红痕。他吞了吞口水，低哄：“别动别动，快系好了……”

　　然而越是慌乱越做不成事，鞋带一个不小心扣成死结，应淮急得满头大汗。

　　呼吸愈发紧促，心脏砰砰仿佛要跳出胸膛——

　　霍地，暗昧迷离的画面骤然破碎。

　　应淮猛不丁睁眼，自梦中咯噔惊醒，从床上直挺挺弹起身。

　　一阵眩晕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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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了。

　　怎么做梦还在帮唐瓦系鞋带？

　　昨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听完唐瓦的话掏掏耳朵，本想嘲讽唐瓦是不是发烧了说胡话，后来也不知怎的，唐瓦将小腿伸过来，玲珑踝骨在日光下晕着莹润的如玉色泽，剔透漂亮。他鬼使神差蹲下了身。

　　冷静几秒，应淮低咒一句，随后套了件衣服火急火燎蹿进洗手间，接冷水狠狠抹了把滚烫的脸，急切打开花洒。

　　冲完澡，他走出浴室边擦头发边抬了下眼皮。

　　小室友还在睡。

　　心跳莫名急促，应淮靠桌单手摆弄手机，点开唐瓦的微信对话框，对着备注【小珍珠】的聊天界面反复敲下“早安”又删掉。

　　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憋闷扶了扶额，个大老爷们儿到底在忸怩个什么劲儿啊。

　　重重按下发送键，应淮抓了抓头发，拿起包帽子一扣拔腿出门。

　　.

　　唐瓦睡到小中才起床，喝完一杯牛奶之后开始为作业忙碌。

　　削完三根彩铅，时针指向十一点。

　　肚子瘪瘪的，吃饭时间到。

　　往常这个时间段，应淮在体院进行体能训练，楚南泱是宁大鼎鼎有名的学霸，图书馆实验室两头跑，大二便开始进了导师课题组做调研，一般情况下天黑才会回寝室，江季则是偶尔会在。

　　此刻，江季坐在桌前操作电脑，屋内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安静。

　　唐瓦将铅笔芯的屑屑擦干净，慢腾腾地简单收拾好桌椅。他换上一双新鞋，挪到门边握住门把手。

　　“咳咳。”

　　唐瓦轻声清嗓，委婉含蓄地跟江季打了一声招呼。

　　“我要出门了。”

　　江季动作停顿一刹，啪的一下合上电脑。

　　“嗯。我也走。”说完起身，踱步至唐瓦身后站定。

　　两人一前一后距离不过咫尺，他略一低眸，凝目唐瓦圆滚后脑勺神气翘起的头发丝儿，眼底似雾暗云深，情绪瞧不分明。

　　唐瓦背对他，下巴矜持微仰，气定神闲等待两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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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分钟过去，没有人开口说话。

　　唐瓦攥紧了门把手。

　　唐瓦蜷起了小拇指。

　　唐瓦急巴巴地转过身子。

　　“你……！”

　　江季问：“怎么了？”

　　唐瓦咬唇蹙眉，眼圈儿急得隐隐泛红。

　　这位哥哥真保守，大好机会，难道不该邀请宝贝共进午餐吗？

　　见江季压根没打算有所表示，他赶忙偏过脑袋，一张小脸顿时板得跟玉雕似的，无所谓地淡声道：“噢。没什么。朋友在等我，我先走了。”

　　二人同时出门，分别向楼道不同的方向走去。

　　从前他们一直如此，井水不犯河水，但现在似乎不应该的……唐瓦停下脚步，扭过脸默默注视江季越走越远的背影，心里忍不住浮现失望。

　　失望之余，不忘暗暗记一笔给江季扣一分。

　　网友说，不够主动其实就是不够喜欢。

　　唐瓦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怔怔回想起江季独自一人时终于敢宣之于口的暗恋情愫。

　　比起应淮的热烈直白，江季那一声低低的喜欢近乎轻到听不见，清汤寡水，极为平淡克制。

　　至少仅唐瓦所见，这个人永远都是波澜不惊的，如同白开水，似乎镇静稳定到没有情绪。三个室友中，唐瓦对他印象最浅。

　　可是，习惯沉闷的江季明明为了偏袒自己跟应淮起了不大不小的冲突，也会主动帮他系鞋带。

　　唐瓦点点头又摇摇头，经过前思后想还是决定再给江季减掉一分。

　　男朋友只能有一个，所以挑选男朋友是一场选拔性考试。偏袒仅仅是合格线，他更渴望应淮这种直言不讳热情奔放的爱意。

　　他想要的是，被喜欢的对象抱得紧紧的，自己也要把爱意抱得紧紧的，绝对不撒手。江季左看又看最终都满足不了他。

　　或者像楚南泱那样的也行……

　　不出意外楚南泱下周就要回学校了。

　　江季修长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唐瓦收回眼，一面瞎琢磨一面打了个转溜回宿舍。

　　在他转身的瞬间，原本走远的江季驻足停步。

　　唐瓦前脚刚进屋，后脚凌拓找了过来，手上拎了个长条纸箱和保温食盒，食盒里的精致菜肴全部来自谢家私厨。离学校不远的商业街也有一家谢氏私厨，唐瓦不想麻烦懒得出门时，就会差遣凌拓替自己送饭。

　　唐瓦没急着吃饭，先接过纸箱，里面装的是赔给应淮的同款机械键盘。他用细胳膊掂了掂键盘重量，再三确认问：“送去要签名了吗？一定要签在相同的位置才行。”

　　凌拓应：“嗯。”

　　男人长相看不出具体年纪，面容刚硬，凌厉似刀，上睑下垂十分冷漠，深瞳焦褐，很显凶。

　　唐瓦唧哝：“那就好。”

　　说着将未拆封的长条包装盒端端正正放到应淮桌上，动作小心仔细。

　　当事人不在场，唐瓦才敢从蚌壳里面露出一点点最干净真实的自我，他卸下纷乱心防不再装模作样，乌眸明净，坦诚致歉道：“对不起，希望没有影响到你的游戏晋级赛。”

　　旁边的凌拓沉凝不语，粗硬眉峰有片刻的弯折。

　　一言不发耐心等待唐瓦用完餐，收好食盒，替唐瓦整理居住环境，衣篓里的换洗衣物打包带走，崭新的夏装新款剪掉吊牌挂进衣橱。

　　凌拓轻车熟路，又打开书桌旁的鞋柜。

　　唐瓦懒腰伸到一半，忽然惊呼：“等等，先别动那双。”

　　他着急从凌拓手里拿过昨天才穿一次的小白鞋，将两条雪白的鞋带抽出来牢牢攥在掌心，对他说：

　　“这个我要自己洗。”

　　凌拓直言：“你不会。”

　　唐瓦坚持，一字一顿重申：“我要自己洗。”

　　凌拓不再答话。

　　没去理会他的反应，唐瓦自顾自谨慎将两根鞋带分开搁在旋转木盒上，分别用小贴纸做好标记，左边归应淮，右边归江季，生怕出了差错。

　　这双鞋带也是要洗干净再保管起来的。

　　弄完标记，他又想起什么，交代凌拓：“记得帮我跟爸爸带句话，我下周要带同学去家里。”

　　“送键盘的同学？”

　　唐瓦语气低柔轻快：“对呀。”

　　吃完饭他还不太困，于是继续坐到桌边卷起袖子削铅笔，为下午的写生课提前做准备。

　　凌拓对唐瓦的性情近乎了如指掌，对他范围之内的吩咐向来不多言半句。

　　此刻却有些迟疑。

　　唐瓦腰前已经围上了小围兜，垂首专注削铅笔，他的桌前堆了些杂物，并膝侧坐的身影清瘦纤秀，额前绒毛细细软软的，瞧着可爱可怜。

　　凌拓眼眸深了深。

　　原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现在一双普通的鞋带竟被他像价值连城的宝贝一样对待。

　　如今谢桓回来，唐瓦不该再这样。无论是谁，应当很快便会成为唐瓦富足无忧生活中可有可无的存在。

　　他手拿食盒，一时不知怎么，多话地旁敲侧击提醒：“不必对外人太过上心。”

　　唐瓦愣了一下，抬眼疑问：“你怎么还没走？”

　　凌拓了解唐瓦接触过的每一位同学，他先从谢桓给唐瓦带的话说起，旋即话锋一转谈起了唐瓦室友。

　　“你的室友，应淮，非宁城本地人。他对你……”凌拓说到一半停住，似乎在找合适的措辞。

　　唐瓦习惯了他的任何事都瞒不过凌拓，听了两句便低下头颅，他睁着酸涩的眼睛，无意识用手背揉了揉，接着手上的铅笔越削越快，原本完美的锯齿形状逐渐凌乱。

　　“刺啦——”细长的铅笔芯断裂，滚落在地板。

　　唐瓦懵然无知，脑袋低垂着还要继续削。

　　凌拓面色微变，猛地止住话语，一把按住唐瓦的肩膀夺走刀片怕他伤到手。

　　唐瓦仿佛一只受惊的猫，惊慌拂开凌拓，下意识撒开笔抱住旋转木盒退避几步，扬高音量恳切道：

　　“他是真心喜欢我！”

　　凌拓僵硬滞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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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瓦同凌拓对峙般站着，眸子里水光朦胧的湿意涌出，眼圈一点一点红了。

　　应淮…应淮……说过自己是他的宝贝。

　　他也不是没被别人轻佻戏弄过，每次被那些龌龊的目光注视一眼，唐瓦恶心得直想吐。

　　应淮不一样。

　　他不会责怪自己做错事，被弄坏键盘再生气也不会骂他，还主动请他吃饭。虽然他嫌弃应淮是个不会追人的笨比，爱耍小心机占便宜，可是应淮每次摸他的脑袋唐瓦都很开心，除了稍微有些不习惯，他从来不会有不舒服的感觉。

　　应淮眼神不带污浊，对他没有恶意。

　　应淮一定是喜欢极了自己，才会这样好好珍视待他。

　　唐瓦紧抿着唇，长睫颤动，视线已然被一片水色模糊。

　　无论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对方喜爱的冷血爷爷，明明很讨厌却摆脱不了的哥哥，陌生却因为嫉妒横冲直撞去争宠怕反被厌弃的不熟悉的爸爸。

　　他不喜欢只能独自在屋子里画画或者捏泥巴，他画过和蔼慈祥会朝自己笑的爷爷，捏过记不清模样的无脸小泥人爸爸，可这些是假的，假的永远是假的。他也想要拥有两只手数不过来的朋友，想要别人记得他的生日和喜好，在每一个节日都收到满怀鲜花。

　　唐瓦虽极度不情愿承认但隐约知道自己不如旁人聪明，爷爷总逢人就说他脑瓜子生锈。但是喜欢自己的室友们不一样，楚南泱是学神，江季也很厉害，或许他们都能轻易看破他，猜出来自己早就知晓他们暗恋的秘密了，但这些都没有关系。哪怕是彼此心照不宣的游戏，因为拥有了喜欢，他也可以很开心很幸福很满足。

　　灰色黯淡的日子在他发现了室友秘密的那一天，注入了明亮鲜活的色彩。

　　他再也不想孤零零一个人。

　　唐瓦把旋转木盒抱得很紧，转过了身，喉咙里挤出一句生涩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

　　“你根本就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