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吃灵魂》君屹天下

2、嘿，大夫

　　冰库里，一双幽蓝的眼睛颇为疑惑得睁开。
　　啊？
　　他怎么……睡不着了？
　　他，伊仲泽，看着地上颓靡不振的小鱼，陷入漫长的思考。
　　很可惜，作为一只小鬼的他，自然是没什么灵智，并没有想出什么所以然。他只觉得自己是生病，得去看大夫。
　　犹豫了几秒后，他慢慢飘起来，特地挑了五条最肥的鱼儿作为上路的盘缠，一头从冰库门扎了出去。
　　“小友，请来吧~”
　　如同清铃一摇，他整个鬼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是谁？那突然在脑内响起的声音是什么意思？
　　不容他想，他的脑内有了新的指示，他耐着性子随着这种奇异的感觉飘荡。
　　*
　　飘啊飘，他进了一座小山，小山上一座小坟，坟前一个小碑，他看着碑心中一种奇异的感觉油然而生：奇怪，这又不是我的墓，盯着看做什么。
　　虽是这么想的，他的手还是搭上碑。
　　哒~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嘎，你这傻鬼，进屋啊。

　　莫问发生了什么，鬼知道？
　　鬼不知道，鬼看着眼前景物忽然变了，从诡异的深山老林成了黎明间的小竹楼。不仅如此，旁边竹竿子上站着只七彩的鸟，叽里咕噜如同人语。
　　“小友啊，地上凉，赶紧进屋来~”一鹤发童颜的男子笑吟吟地立在竹楼门口说话。
　　他从地上飘起来，拍拍衣服，回应道：“玉袅。”
　　男子不笑了，一拍手：“不会吧，这啥时候的话了都，得两千多年前了吧，起码算到大燕朝，不过你这大鬼吃了这么多灵魂，竟然半点不长灵智？啧啧啧”男子一手抚扇，一手掐着鬼的下巴，转着脑袋观赏。
　　男子一眼瞥到了鬼带的盘缠——那几只灵魂。
　　“哟，这不是带了吗。”
　　男子活动活动胳膊，捻着鱼尾巴，一个后跨，吸气运功，迅猛的一掌——啪把鱼拍进鬼的脑门里。
　　鬼一下被拍出几丈，看那呆滞的模样，像是魂都拍出了三分。
　　“唔，好痛…”鬼也不知道这个大夫为什么劲这么大。
　　男子松松手，再邀鬼进来。
　　“嘿，这次听懂了吧，进来了。”
　　鬼揉着脑阔，飘进去……
　　*
　　男子请茶。
　　鬼看了看自己穿过的茶杯的手……
　　“大夫，我……”“我曾是燕朝国师，如今掌管南方精怪，当然，你这种鬼，也归我招待。”
　　鬼和国师同时开口，国师总算摆脱了‘男子’的称呼，而鬼，听到此话，再度流露出未开智似的的神态。
　　“小友啊，我虽不是大夫，但酷爱研究药草开路炼丹，你这次异动若是为了寻医，尽管问我~”国师一把握住鬼的手，离奇的殷勤。
　　“小友体虚吧，看这手冷的，我有一方，用了包好！”国师情绪激动起来，大笔一挥，鬼的面前就飘了张药方：地龙，蛇尸，水上沫，土青蛙，枸杞，栗子，桃叶，极寒之体的血……这都是什么啊。
　　鬼挥开那张药方，“不是的，我不知为何，失眠了……”
　　国师滔滔不绝的嘴停了，天空都沉寂了几秒。
　　“的确，晴天白日不该是鬼怪出来的时候，你的意思……是你的身体到了白天也没有削弱，所以没有顺利沉睡的你，于是引发了异动？”
　　“前面是如此，但异动是什么？我只是出了个家门而已。”
　　“你不知道异动？你知不知道你所处的地方，强劲的灵魂四处乱跑，冲撞了多少凡人魂魄？”
　　“灵魂乱跑？我只知道我出来的时候，我家养的鱼除了我带的全跑了……喏，就是这种。”
　　国师轻蔑地笑了笑：“鱼的灵魂又强到哪里去，诶，等等，你这是哪的鱼？”
　　鬼摆在桌上的鱼，膘肥体壮不说，头部巨大，齿利多而密，两条须子神采奕奕，主要是这鱼的表情，出了奇的灵动，此刻正一脸蔑视的敲着国师。
　　“这表情，真挺像我几千年前养的那条龙崽子，一样的欠揍。”
　　国师抚了抚并不存在的胡须，叹气道：“可惜那条崽子，明明都渡过了劫，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死了呢……”
　　国师叹息的功夫，鬼已经飘到后院去玩了。

　　扑通——
　　“国师，这条鱼能吃吗？”鬼抱着条大鱼，站在荷叶池塘里。
　　听闻此声的国师摔门而出：“你把我家锦鲤放下！”
　　锦鲤泪眼汪汪，一甩尾巴，落到地上，摇身一变化作一胖嘟嘟圆滚滚的小子，一弹一弹地扑到国师怀里，哭喊着爹。
　　“玉袅。”
　　鬼墨发披散，半截腿踩在荷塘淤泥里，又说起了上古的话语。
　　国师疯了，准确来说，他也没见过这么快就失智的家伙。按理来说鬼修一般一边健体，一边开智，是不会像他这样，体魄成了大鬼，灵智还停留在小鬼阶段的。国师瞧着他模样，头痛至极。
　　鬼感到异样，捧起一条灵魂，送到脑袋处送。
　　“这样是没用的，若非灵魂自愿化作养分，必须得用些巧劲……”说着，国师站起身准备活动筋骨。
　　只见幽蓝的鱼儿游动身体，直直进入鬼的脑袋。
　　那鬼没使出一点劲，就如同呼吸般轻易，便把灵魂变成短暂的开智。
　　“不可能啊，鸟兽虫鱼之类没有思想，你又不是它祖先，它为什么一脸欣悦献出自己啊！”
　　那鱼的表情真是太奇怪了，对着国师是满脸不屑，对着那只鬼，又是一脸崇拜，除了血脉关系，他实在想不出有什么能使它这么做了。
　　鬼盘腿坐下道：“一直都是这样啊，它们很喜欢在我身边游动，我饿了就抓来吃……”
　　“那些鱼没有挣扎过吗？”
　　鬼摇了摇头。
　　国师突然有个奇异的想法：“你是人鱼吗？就是那种一半人一半鱼的人鱼！”
　　“我身上有哪个部分长得很像一条鱼吗？”鬼不禁反问。
　　“可你看起来的确与他人（鬼）不同啊，看你身上青的。”
　　“你见过哪只鬼跟活人一样的？”
　　一时僵持。

　　“咳咳，爹爹他是谁啊……”国师怀里那条锦鲤娃娃出了声。“他看起来好吓人，头上长着角，是鹿精吗？”
　　“崽，你说他头上长角？”国师细声询问。
　　“对呀对啊，那个角还分叉嘞。”
　　国师一时顿悟，颤颤巍巍地出声，作了种慈父表情：“龙崽子，是你吗……？”
　　“不是，你认错了。”鬼正色拒绝了这场认亲。
　　“咳咳，好吧，我当然知道不是，不过我估计你的灵魂里是混着什么东西，比如上古龙族或是什么神兽之类的。我到时候联系下他们来认个亲。”国师略显尴尬。
　　鬼摆了摆头，“不必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类罢了，如果国师治不了我的失眠的话，我就回我的洞庭湖了。”
　　“你是打洞庭湖来的？哪就解释的通了，当场我把从东海借的龙种就养在洞庭湖，这些鱼应该是那崽子的后代，怪不得一样欠揍的表情，那么你的种族应当是确定了，小友～是龙族诶”

　　鬼凝视国师，表情不变，“我是人，还有，其实我并不喜欢龙……”
　　鬼的脑海里又掀起了那年的惊涛骇浪。紫雷翻滚，漫天的浊水……
　　活着……我想活着……
　　杀了这畜生，就能活着……
　　国师察觉了鬼的异样，鬼陷入了回忆，血涌满了眼。紧忙掐了个诀，准备把他送走。
　　临别前，国师叮嘱道：“逮个人魂来补脑吧，不然你终会被过强的灵体反噬……”
　　*
　　鬼的眼前风雨交加，痴魔的他有了新的执着：吃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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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没错，国师猜的八九不离十，但是伊确实不是龙族，他只是吃了个龙魂而已，啊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