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自抑》路延乔

7、No.7关于我的家

　　［我想还会有谁，会在那儿经停，随后和我一样，抛弃了黎明。］

　　听着音乐声，姜陶闭上了双眸，他真的很喜欢一个人安安静静听音乐的时候，因为他知道，每每这个时候都只有他自己，足够自由，没有束缚，他会随着音乐声肆意遨游，就好像全身陷入云朵之中，在幻想中漫游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还有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音乐。

　　音乐就是自己的朋友，永远不会离开的朋友。

　　这首是梁博的那首黑夜中。

　　结束后，再几秒就会播放下一首。

　　姜陶会把播放模式设置成随机播放，因为这样他会觉得更加自由。

　　吉他声缓缓响起，［你站在校园街道边，望着那夕阳西下的画面。］

　　每次听到这句歌词，姜陶脑海中都会映出夕阳西下的美景，日落西山，那个心爱的女孩就站在那儿......

　　［你是否记得那一天，心爱的女孩偶然擦肩，对墙傻笑了一整天，时间停留在那个瞬间。］

　　这应该就是爱情的魅力，哦不，应该是创作者喜欢的那个女孩的魅力。

　　如果自己有一天，也会在夕阳西下时，偷偷盯着那个自己心爱的人。

　　如果是男生，自己会接受吗？而心爱的人又会接受自己吗？

　　如果是女生，自己会不会伤害她......可又怎么会是女生。

　　爱情很美好，可也有糟糕的时候吧。

　　睁开眼睛的时候，姜陶将音乐关了，他成功的让自己悲伤了，他准备直接睡觉。

　　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天花板的花纹让他更加心烦，然后他就闭上了眼睛。

　　“辛集，这几天还有客人吗？”辛朵正在餐厅前台查账。

　　“没有。”辛集手里拿着笔，他似乎已经猜到了老妈下一句会说什么。

　　“唉，”辛朵叹了口气，仍旧低着头查账，“这么点儿生意，辛棠还要上大学了，这可怎么办啊。”

　　辛集听见了心里便是一阵无奈，怎么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辛集啊，姜老师给你补课你要认真听，不然妈就白花钱了，知道不知道？还是得上学将来才能有出息，咱这一大家子人都得靠你撑着啊。”辛朵抬头看了辛集一眼，辛集还在本子上写着什么，具体在写什么她也没问。

　　“嗯。”辛集心里有很多话可最后都被缩减，成了这一声嗯。

　　姜陶中午没来吃饭，可他没空顾着姜陶，他连自己都顾不上，况且他还能说什么？说了又有什么用呢？就像天注定了他这一生都会是普通人，老妈也认定了这个家必须由他来撑着。而这些被定好了的事情，他已经不想再争辩什么了，因为他知道，争辩能够换来的只能是加深这个结局，并不能够改变这个结局。

　　曾经心里的那些无奈，现在那些无奈已经彻底让他失去了期盼。

　　辛集抄完了那三遍赤壁赋原文，又开始在手机上的便签里写作文。

　　关于我的家，辛集看着标题就笑了，他摇了摇头，小声嘟囔道：“我的家啊，有什么可写的。”

　　［我的家庭，一共有六口人，我的老爸辛年喜，我的老妈辛朵，我自己，我的妹妹辛棠、弟弟辛可还有最小的小丫头辛心。

　　老爸喜欢酗酒，我总是劝他少喝一些、少喝一些，却从来没有一点效果。

　　老妈是一个脾气一点就着的中年妇女，而且她虽然已到中年，但每次打我还都挺疼的。

　　辛棠考上了清华大学，她会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我也相信这个世界不会辜负努力的人，辛棠未来是否会前程似锦，我想任谁看了她努力读书的时候心里都会毫不犹豫地浮现一个结果，会。

　　辛可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常常板着个脸，笑都不笑一下，说话还特别难听，他要不是我弟弟，我想我可能都会忍不住揍他一拳。

　　辛心，我喜欢叫她小丫头，因为她不仅是全家里最小的，还是个惹人喜欢的小姑娘，就是成天叼着个棒棒糖，林叔小卖部里的棒棒糖都卖给她了。

　　而我，我应该也是一个惹人喜欢的人吧？

　　我的家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有时候会是惊喜，例如那天辛棠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全家都觉得惊喜；有时候会是争吵，例如老爸喝酒之后，老妈会毫不犹豫地和老爸吵架，老妈从来不分地点，哪怕辛可辛心在她也会一通吼；有时候会是温暖，例如每每新年的时候，老爸老妈都会给我们兄妹四个挨个儿准备新年礼物和红包；而有时候也会是恶语相向，例如老妈总会和老爸说如果你再喝酒我们就离婚！可一次也没有做到过......

　　这就是我眼里的家庭，我的家庭不算完美，因为是两个破裂的家庭再次重组，才得到了这么一个大家庭。

　　我希望家里可以少一些争吵多一些关心，再少一些算计多一些理解，如果家里真的在某一天变得更加美好，我想我也不会很累了。

　　关于我的家，就只有这些琐碎的小事情。］

　　辛集又检查了一遍，没有错别字之后他截图用微信发给了姜陶，还将那三遍手写的赤壁赋原文一一拍了照片发了过去。

　　可辛集等了十分钟也没等来姜陶的回复，所以他就起身去了仓库，前天去仓库的时候他就觉得挺乱的，今天有空闲时间，就把仓库收拾一下吧，朝仓库走去的时候，他大概估摸着怎么着也得收拾个两个小时。

　　一打开仓库的门，辛集就看着仓库里漫天飞尘，这里就像是一处幻境，没什么清澈蓝湛湛的湖水，没什么五颜六色的各类花朵，倒是被犹如凌晨天还没亮时的那抹蓝色的雾包裹了。

　　在门口愣了许久，辛集才开始收拾了起来，一个仓库有许多床单被罩、一次性日用品，辛集一个人收拾了好久。

　　姜陶猛地睁开眼睛，他定睛一看，天花板上还是那样令人眼晕的花纹，他坐了起来，深呼一口气，这一觉睡得很奇怪，他明明没有做梦，也觉得这一觉睡得还算实，可最后他却是被惊醒的。

　　姜陶拿过手机，刚按开他就看见了微信通知，是辛集。

　　“这么快就把作业写好了？”姜陶皱着眉，他并没有立刻打开看，而是先下了床去了卫生间，他现在还有点儿迷糊，需要清醒一下。

　　在卫生间里，姜陶用凉水洗了把脸。

　　愣愣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来支教的第三天，忽然就......没那么后悔了。

　　姜陶还算是蛮期待的，他真的猜不出上课期间都恨不得踹自己一脚的辛集，能把课后作业写成什么样儿，或许就是干脆没写，就拍了几张照片过来？想到这儿姜陶都忍不住笑了，他赶忙走出卫生间拿起床上的手机。

　　慌乱之中面部识别总是不过，指纹识别都识别了好几次。

　　“这是怎么回事儿？”姜陶气得差点儿就要把手机摔了。

　　好在就在他要摔手机的最后一次指纹识别，手机打开了。

　　姜陶赶紧打开微信，聊天列表里第一条就是辛集，他还长长地叹了口气，才点开聊天界面。

　　最下面的第一张，是手写的赤壁赋原文，紧接着姜陶就开始往左划。

　　第二张还是手写的赤壁赋原文。

　　第三张还是。

　　而第四张照片，映入眼帘的就是标题那四个大字，关于我的家。

　　姜陶很无语，自己就是给他个范围，他还真就把这个范围当作标题了？

　　有这么写作文的？

　　之后姜陶开始认真地看了起来。

　　［我的家庭，一共有六口人，我的老爸辛年喜，我的老妈辛朵，我自己，我的妹妹辛棠、弟弟辛可还有最小的小丫头辛心。］看完第一段的姜陶直接就把手机扔到了床上，“第一段哪有这么写的？第一段直接来个家庭介绍？家里有几口人？还......还他妈......把名字介绍了？”姜陶无奈地抹了把脸，他看向床上的手机，这样的生源当初他就不应该接啊。

　　不然以后他作为一名语文教师的名声就毁了......还得是那种无法挽回的程度。

　　“呼......唉！”姜陶自我修复般地吐了口气，随即又唉声叹气起来。

　　拿过手机，坐在沙发上继续看。

　　“这样的生源，谁让咱就摊上了呢。”姜陶闭上眼睛再睁开，好像在给自己鼓励似的打开了手机，“老爸喜欢酗酒，我总是劝他少喝一些、少喝一些，却从来没有一点效果......没有效果还说个屁啊？”看到这里姜陶都被气笑了。

　　接着往下看，“老妈是一个脾气一点就着的中年......中年妇女？而且她虽然已到中年，但每次打我还都挺疼的，挺疼的？”姜陶紧拧着眉，他抬手掐了自己胳膊一下，痛意来袭，他无奈地点了点头，“嗯，是挺疼的。”

　　本来还觉得是自己没睡醒，毕竟看到了这么一篇作文，谁都会懵吧？

　　他也不出意料地懵了。

　　而且还缺乏继续读下去的勇气，把手机关了。

　　“唉，这都是什么妖魔鬼怪啊？”姜陶怔怔地盯着窗外渐渐落下的日头，万般无奈地又打开了手机。

　　“辛棠考上了清华大学，她会是我们全家的骄傲，我也相信这个世界不会辜负努力的人，”看到这儿，姜陶还挺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句写得不错，辛棠未来是否会前程似锦，我想任谁看了她努力读书的时候心里都会毫不犹豫地浮现一个结果，会。”

　　辛棠？姜陶脑海里映出了那天在餐厅里的女服务员，她就是辛棠，能够考上清华大学的人，若不是自甘堕落，前程又怎么会差呢？他看得出来，提到辛棠时，字里行间，辛集都透出了骄傲。

　　可他也觉得是自己理解错了，因为字里行间他竟然还察觉到了辛集有那么一丝羡慕。

　　停顿了一会儿，姜陶又继续往下读：“辛可这个臭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常常板着个脸，笑都不笑一下，说话还特别难听，他要不是我弟弟，我想我可能都会忍不住揍他一拳。”读完这段，姜陶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小男孩是不常笑，说话也挺难听的。

　　姜陶还忆起了辛可叫自己叔叔，在一声接一声叔叔中，姜陶就特别认可了辛集的这个想法，也许辛集应该直接揍他。

　　“辛心，我喜欢叫她小丫头，因为她不仅是全家里最小的，还是个惹人喜欢的小姑娘，就是成天叼着个棒棒糖，林叔小卖部里的棒棒糖都卖给她了。”姜陶平时还真没觉得这个家里其实也挺有趣的，“怪不得小丫头那么多棒棒糖，原来是承包了啊。”

　　姜陶无奈地晃着脑袋。

　　“而我，我应该也是一个惹人喜欢的人吧？”读到这儿，姜陶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咳咳咳......我的天啊！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哪儿就惹人喜欢了？招人烦还不自知！还......还他妈用了个问号？”

　　这个时候辛集要是在这里，他作为一名人民教师就应该直接踹他一脚！

　　教会辛集自我认知！

　　“我的家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事情发生，有时候会是惊喜，例如那天辛棠接到了录取通知书，全家都觉得惊喜；有时候会是争吵，例如老爸喝酒之后，老妈会毫不犹豫地和老爸吵架，老妈从来不分地点，哪怕辛可辛心在她也会一通吼；有时候会是温暖，例如每每新年的时候，老爸老妈都会给我们兄妹四个挨个儿准备新年礼物和红包；而有时候也会是恶语相向，例如老妈总会和老爸说如果你再喝酒我们就离婚！可一次也没有做到过......”这一段很长，姜陶读了很久，而读的过程中也感知到了独属于这个家庭的温暖与哀愁。

　　最后三段姜陶是连在一起读的。

　　“这就是我眼里的家庭，我的家庭不算完美，因为是两个破裂的家庭再次重组，才得到了这么一个大家庭。我希望家里可以少一些争吵多一些关心，再少一些算计多一些理解，如果家里真的在某一天变得更加美好，我想我也不会很累了。关于我的家，就只有这些琐碎的小事情。”全文完，姜陶沉默地看向窗外渐渐暗黄的天空与草原，他将手机紧紧地攥在手里。

　　辛集的文字很普通，却字里行间都散发着那抹平淡，还有辛集心里的累。

　　姜陶突然就想起了昨天辛心和自己说，她的哥哥说很累......

　　辛集会和自己的妹妹说，睡一觉就好了。

　　可这是真的吗？姜陶盯着窗外，他知道不是真的，却不想承认，他想就这么相信，辛集睡一觉之后就会好。

　　可哪怕这么想，姜陶却做不到，恢复向来都不是简单容易的事情。

　　这是一篇作文吗？并不是。

　　这就是辛集的心里话而已，他只不过写了出来，以写作文的方式。

　　这时姜陶的肚子咕噜响了起来，闻声他才想起来自己中午都没吃饭，然后他就整理了一下床上的被子，将房卡揣进口袋里，趿着一次性拖鞋离开了房间里。

　　草原上什么时候都透着一股纯洁，早晨时是一股生机勃勃的纯洁，上午是一股带着喜悦的纯洁，中午会是一股带着些许疲惫的纯洁，下午就会是一股带着温暖的纯洁，而现在，傍晚时分，那抹纯洁里带着孤独，也只剩下了孤独。

　　临近餐厅，姜陶看见了辛棠正带着辛可辛心还有那四位新房客玩着你画我猜，还准备了很多的玩偶，大的玩偶、小的玩偶，各种形象，只是在远处看着，姜陶都觉得羡慕。

　　而自己不能参与了，因为自己很饿，只能看着他们玩儿了。

　　推开餐厅的门，姜陶本以为会在餐厅看见辛集，可餐厅里只有阿姨和另一个人。

　　那个人正在喝酒，应该就是辛集的爸爸，辛年喜。

　　一看见姜陶，辛朵就咧嘴笑了起来，起身问：“姜老师，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啊......”姜陶尴尬地笑了笑，他还没想好要吃什么呢，被这么一问立马就慌了。

　　辛朵可能是察觉到了，“我做了牛肉干，尝一尝吗？”

　　“好。”

　　之后姜陶就坐在了窗边的椅子上，开始啃牛肉干，平时他就觉得自己牙齿挺好的，啃上牛肉干他才发现，牛肉干是真硬啊！若牙齿和手不一起用力，都啃不下来一块！咬到嘴里的牛肉干还需要好久才能嚼碎。

　　可吃着吃着姜陶却觉得挺有趣儿，所以就一块接一块地啃着，姜陶瞥了一眼那一盘牛肉干，有点儿恋恋不舍，他真想就这么一直坐在餐厅里啃！或者能拿到床上啃也挺好......就是姜陶有点儿发怵，他连钱都没给还想白拿一盘牛肉干？

　　不要脸！

　　“姜老师，我儿子......”说着辛朵就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我儿子有没有好好听课呀？”

　　姜陶点点头，他没有想为辛集说假话逃过那一顿毒打，但是他觉得辛集确实挺认真了。

　　就是带着点儿对老师的怨恨。

　　“辛集听课很认真的，作业也按时给了我，阿姨你不用担心，语文这科只要肯下功夫，并不难的，我觉得辛集高考不会差的。”说完，姜陶手用力一拽，牙齿就撕下了一小块牛肉干，他立马享受地嚼了起来。

　　“嗷，那就好！”辛朵差点儿高兴地跳起来，随后又说：“姜老师，看你挺喜欢吃牛肉干的，我等会儿给你装一些，你带着回房间里吃呗！”

　　闻声姜陶眼睛里就透出了喜悦，可下一秒他又拒绝道：“不用不用！我就是第一次......吃这么好吃的牛肉干，没停下来......”说完，姜陶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脑袋，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是觉得不好意思，脸都烧得慌！

　　“没事儿，我做了好多呢！本来就是自己家里吃的，我去给你装一些。”辛朵快步朝后厨走了过去。

　　姜陶刚想说话，可看着辛朵都已经进了后厨了，他就没再说话，又继续啃起了牛肉干。

　　辛年喜边喝酒边看着自己的时候，姜陶虽然知道，可都没敢看人家，不止人家觉得自己在装假，他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装假......

　　可这个牛肉干确实挺好吃的，为了牛肉干就装一回吧！

　　辛朵将装好的牛肉干拿过来时，姜陶看着那一大袋子，都愣了，好半天才说出话：“这都是给我的？”

　　辛朵笑着点了点头，“是呀！”

　　“哇！谢谢！”姜陶一时高兴地都忘了控制自己的表情了，他都能想象到自己目前的这个表情，龇个大白牙就知道冲着牛肉干笑。

　　可还是很高兴的。

　　又在餐厅里啃了一会儿牛肉干，姜陶一直看着窗外一群人玩你画我猜，可他一直没有看到辛集。

　　出于好奇，他还是问了一嘴：“那个，辛集去哪儿了？”

　　“啊，辛集在仓库里呢，”说到辛集，辛朵也担心了起来，掏出电话给辛集打了个电话过去，“喂，儿子，你怎么还没回来呢？仓库还没收拾完呢？”

　　姜陶虽然竖着耳朵十分认真地听，可他也听不到电话那头都说了什么，只好又将注意力都放在了牛肉干上。

　　“还得一会儿啊。”辛朵这时略显担忧地说。

　　那么大个仓库就一个人收拾？姜陶脑海里回忆着那天的仓库，不禁怀疑一会儿这臭小子还能来上课吗？

　　可是辛集这一天，确实还挺累的。

　　如果是自己，应该早就坚持不住了。

　　“一会儿回来吃个饭再去姜老师那儿补课吧，牛肉干都能吃了。”

　　“啊，在呢。”说到这儿辛朵看了一眼姜陶。

　　“这样啊，好吧，我让姜老师给你带过去。”

　　说完，辛朵就挂断了电话。

　　一旁的姜陶一看电话挂了，一脸好奇地看向了辛朵。

　　“姜老师，辛集说就不吃饭了直接去你那儿补课，你帮忙给他带些牛肉干，行吗？”

　　姜陶立马点头，“可以。”

　　“我再找个袋子装一些，辛集本来就瘦，饭也吃不了多少。”说完，辛朵就一脸忧愁。

　　“阿姨，不用了，我有这么多牛肉干呢，够辛集吃了。”姜陶冲着辛朵笑了笑，然后就离开了餐厅。

　　朝房间走去的一路上，姜陶都在锲而不舍地啃着牛肉干，有些牛肉干特别硬咬不下来，他就一直咬，直到咬下来为止，突然间他还觉得啃牛肉干还是一件挺锻炼人耐性的活动。

　　姜陶看着手里已经面目全非的牛肉干，笑了起来，“应该多啃。”

　　又走了差不多一分钟，姜陶就看见了1201门口站着的辛集，落日打在他身上的光，远处看就像是渡了一层洒金，令辛集整个人看起来都透着一股忧郁。

　　“辛集，”姜陶笑着叫了一声。

　　随即，辛集就转过了身，看着他的眼神，姜陶就知道这一下午他很累，非常累，他的眼神里满满的全都是疲乏。

　　“嗯。”辛集无力地应了一声，他晃了晃手，可胳膊却连抬都没抬起来，他只好又说道：“快点儿开门。”

　　声音里连往日里的狠厉都没了。

　　姜陶将牛肉干叼在嘴里，赶忙掏出房卡打开了门，看着辛集走进了房间他第一时间就把牛肉干从嘴里拿了出来，担忧地问：“你怎么不叫我一起去收拾呢？你一个人收拾多累啊！”

　　“你是房客，怎么能叫你呢？”辛集的声音依旧很无力，他一进门就朝沙发走了过去，瘫倒在了沙发上。

　　辛集一个人就占了一整个沙发。

　　“你不也是我的学生吗？你也是我朋友啊，帮忙收拾一下没什么的。”姜陶一甩手把门关上了，嘭一声吓了辛集一跳，辛集浑身都哆嗦了一下，这一幕惹得姜陶笑了起来：“关门而已，还吓到你了？你没事儿吧？”

　　姜陶走了过去，将装牛肉干的袋子扔在了辛集肚子上，“快吃，阿姨做的牛肉干特别好吃，你是不是也很爱吃？”

　　辛集点了点头，从袋子里拿了一块牛肉干，他还特意将牛肉干拿到鼻子旁闻了闻味道，那专属于草原牛肉干的味道，一下子就让他恢复了一半元气。

　　“我还是吃过牛肉干的，但我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好吃的牛肉干，”说到这里姜陶就开始不好意思了，他低垂着头嘴角含笑地说：“要不是牛肉干这么好吃，我也不能坐那儿一直啃啊......都快把一盘啃没了。”

　　“没事儿，我妈做了特别多，还是够你白吃的。”辛集一用力就撕下了一大块牛肉干，在嘴巴里嚼着。

　　听见白吃姜陶就冲着辛集急了，“你他妈说谁白吃呢？我明明是有付出劳动的好吗？”

　　“付出什么劳动了？”

　　“我不是给你补课了吗！”吼完，姜陶气得一屁股就坐在了床上，一瞬间床都被压下去好深一块，转瞬又弹了回来。

　　辛集这才明白过来，然而下一秒便扑哧笑了起来，“你都有付出劳动了还他妈不好意思什么啊？”

　　“那一直坐那儿吃，还不给钱，就像土匪似的。”姜陶耳垂都红了。

　　“你？”辛集挑了挑眉，随后又摆摆手，“你可算不上土匪，顶多算是个乞丐。”

　　“哎你......”姜陶一生气直接把剩下的半块牛肉干都塞嘴里了，之后就含糊不清地指着辛集：“你个臭小子......你懂不懂师恩似海啊？我就算才......给你补了一节课那也是你的老师！”最后这句，姜陶差点儿把口水都喷出来。

　　“啊是是是，”辛集十分认真地盯着自己手里这块牛肉干，又道：“不好意思还一直啃，你哪儿不好意思了？你那就是要把我家牛肉干都吃没！我告诉你你不准跟我抢听见没有？我可是我妈亲生的！”说到这儿，辛集一脸傲娇地看向姜陶。

　　而姜陶却很不屑，伸手就把放在辛集腹部的一袋牛肉干都拿走了，瞪着辛集喊道：“我不跟你抢！你也别跟我抢！这是阿姨给我的！是你的学费！再吃都吃没了，你还想白上课啊？你怎么欺负我的都忘了？要不是我度量大不跟你计较，便宜还能都让你占了？你才是土匪！”

　　冲着辛集喊了一通，姜陶就坐在床上很认真地啃起了牛肉干。

　　辛集躺在沙发上看着自己手里已经剩很小一块的牛肉干，他就可怜巴巴地看向了姜陶：“你不是老师吗？那哪个老师这么对自己学生啊？你这是虐待，我可以去教务处举报你！还师恩似海？牛肉干都跟学生抢，师恩似海个屁！”

　　辛集说完就狠狠瞪了他一眼。

　　“哪个学生敢这么瞪老师的！”姜陶又吼了起来。

　　可辛集就冲着他吐了吐舌头，继续吃着牛肉干。

　　看着辛集那副欠揍的样子，一脸倨傲地问道：“你想不想吃牛肉干了？”

　　然后辛集就认识到了目前的处境，马上就笑了起来，好言好语地说：“想吃。”说着辛集还咽了咽口水，在仓库收拾了一下午他急需要补充能量。

　　“好啊，看我能不能原谅你喽。”姜陶说完就撇撇嘴，拎着一袋牛肉干嘚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