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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他一如从前 ...

  •   姜颜发完信息后就把手机熄屏,忽视群里边“帅吗”“高吗”“能看照片吗”等等不着边际的问题。

      “你是江俪人?”苏维安问。

      姜颜一愣,摘掉耳机,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苏维安看上去对自己一猜就对的运气也很诧异,他笑着解释:“我有个江俪的室友,本来是想把所有室友的家乡都猜过去的。”

      姜颜也问:“你是邵扬的吧。”

      苏维安惊讶的表情焊在脸上了,“你有邵扬的室友?”

      “我有住在邵扬的亲戚。”

      苏维安笑了,“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

      又是一句普遍得过于老套的聊天话术。

      “在猜上面?”

      “不全是,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上的陌生人这么多,日常就是和不同的人擦肩而过,所以能和谁搭上一句话,就算是有缘了。”

      姜颜觉得他的想法还怪烂漫,“你学艺术的?”

      苏维安摇头,但给予鼓励:“有点接近。”

      “文学专业?”

      “医术。”

      “……”那希望我们能少点缘分。

      *

      见姜颜半天不回消息,柳依依打了个电话过去,先是问是不是不爱了,再然后还发了狠话:“今日的我你爱答不理,明天的我你高攀不起。”

      姜颜转头到网上复制了更雷的土味情话发了过去,然后慢慢往上翻聊天记录。

      柳依依:【那易执认出你了吗?我赌一包辣条,赌他没认出来。】

      姜颜回复了这句话:【拜托,要赌也得赌点有悬念的吧。】

      柳依依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我已经到动车站了,你出站了就能看到我。”

      姜颜预估着时间:“差不多还要五分钟吧。”

      柳依依忽然想到什么,“那等会儿是不是会看见易执?”

      “想看吗?帮你绑架?”

      语气云淡风轻,像是个老手。

      柳依依乐了,“点首我表弟最爱听的《勇气大爆发》给你吧。”

      姜颜疑问:“为什么不是梁静茹的《勇气》?”

      “你对自己的认知就不够清晰。儿歌才是你该听的。”

      “……那我谢谢你。”

      在俩人的插科打诨中,动车到达江俪站。

      苏维安始适时地帮她把行李箱拿了下来,笑着,“下次见。”

      姜颜道完了谢,拉着行李箱慢慢移动着。

      前面有个小朋友摔在地,出站的人都排队在了前门过道。

      “姜颜。”

      人声嘈杂,伴随着一声小孩的哭闹,是不是幻听她分不清,但她还是侧头转向了某个方向。

      他微扬起头,接上了她的视线。

      江俪午后的阳光,清丽明亮。

      他干净简单,一如从前。

      他眉目深邃,眸光沉静,只看着她却又什么都不说。

      可那双眼睛却又总给人复杂感,好像千言万语汇聚其中。

      她脑中闪过几帧片段,她把试卷发给易执,而他迎着光亮抬头,看向了她。

      小孩被扶起,哭闹声逐渐消散,堵着的队伍开始松动,姜颜收回视线跟着人流走出车厢,很快就散在了人群里。

      姜颜没去注意易执的动向,也没纠结是不是幻听。

      她潜意识里认为柳依依的那个赌,没有悬念。

      柳依依站在出站口,全身上下荧光色,确实是能让人一眼看见。

      姜颜往前一步又后退了半步。

      柳依依一把把人扯过来,“你干嘛?”

      姜颜欲言又止地指着她手上举着的牌子,表情一言难尽,上面写着:天南地北,姜颜最美;江俪市花,为你癫狂!

      “好丢人。”

      柳依依收起板子,“我亲手做的你还嫌弃上了。我给我偶像应援都没这么用心。”

      柳依依指着她身后的计程车,“上车。”

      “听你你说话那么豪气,还以为你是开车的那个。”

      柳依依礼尚往来:“连自行车都不会骑的人,是没有资格嘲讽我的。”

      江俪是个四线小城市,山清水秀,宣传口号都是“养生福地”。

      环境优美意味着经济落后,江俪常年霸占省GDP的倒一,和柳依依日常要塌几个房的idol一样稳定。

      前不久江俪市上台了个新市长,招揽投资引进人才,开始大刀阔斧地发展旅游业。每次姜颜回来都能发现江俪换了新面貌。

      姜颜忽地念出句诗:“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

      没有感情,很平淡,很生硬。

      柳依依笑点被引了出来,“江俪是变了不少,但你这朗诵功底这么多年保持得这么好,是吃了防腐剂?”

      姜颜幽幽地盯她。

      “赶紧盖盖你脖子上的草莓印吧。”

      “什么?”姜颜打开手机前置摄像,怎么想都不觉得自己身上会出现这种东西。

      果真,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蚊子包,不过这蚊子倒是很会咬,还真的是很像是被人吻出来的草莓印。

      姜颜稀奇道:“可以以假乱真了吧?”

      柳依依感概:“有些人啊,长这么大,做过尺度最大的事,也就是被蚊子咬咬了。”

      “?”你……

      *

      车开着开着居然停住了。

      姜颜觉得不可思议,在江俪这个四线城市居然还会出现堵车的状况。

      柳依依:“师傅,前面干什么呢?”

      司机师傅从容不迫地拿起一边的一瓶矿泉水喝了口,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显然是见过大场面的。

      师傅解释道:“婚车太多,堵了,最近结婚的扎成堆了。”

      师傅的话倒是提醒了她俩,她们这次回来最期待的一件事,是去参加高中同学蒋其来和安静的婚礼。

      当时收到婚礼请柬是在四月的某一天。

      姜颜正上着早八,看到消息的时候还以为当天是愚人节。好久没缓过来。

      柳依依说她也一样,看到消息的时候人在厕所,差点便秘。

      昔日的高中同学忽然大学领证结婚已经够让人震惊,何况那还是蒋其来和安静,未免离谱。

      高中的时候,蒋其来是班里的体育委员,安静是纪律委员。

      蒋其来高中的时候是出了名的皮,是能把自习课上成体育课的那种。

      什么拿纸团当羽毛球拿本子当羽毛球拍之类的,只有人想不到的份,就没他想不出来的点子。

      有自习课的那天是所有值日生的噩梦。因为自习课结束后,垃圾桶里几乎已经是满了的状态,地上的纸屑能让扫地的人发疯。

      人在自己擅长或者感兴趣的领域就有无限的可能。蒋其来应该就是在体育上的天赋型选手。

      安静,人如其名,是一个文文静静的同学,说话温柔,脾气也很好,作为纪律委员一直兢兢业业勤勤恳恳地约束着段其来的一言一行。

      只是兔子急了也是要咬人的。

      姜颜始终记得,高考结束后,在别的同学在庆祝毕业感伤要离开时,安静将书砸到了蒋其来身上,冷脸不带一个脏字地问候了他全家老少。

      听说后来安静还全方位拉黑了蒋其来的各种联系方式。

      谁能想到在几年以后,居然是这个走向。

      柳依依忽然问:“易执脱发了吗?”

      “……现在才大学呢。”

      “也是。主要是我经常看到帖子说,多年后再见昔日的学霸同学,不是大腹便便就是秃顶脱发。久别重逢不一定美好,没准是被喂翔。”

      一段记忆,往往需要被什么所代表,可以是物,可以是一段话,或者一个人。

      许多人会选择将心向往之的同学来象征学生时代。

      希望那段时光永远热血,青春,简单且美好。

      所以多年后也对被选择的人保持期待,希望那个人也还是记忆中的样子,以此才觉得那段已经离去的时光消逝得不算太远。

      易执……

      姜颜想到了很多。

      透过窗户的阳光,清冷的淡香,简单的衬衣,青筋微起的手。

      还有,幽深看不懂的瞳孔。

      他好像没怎么变。

      *

      车在路上堵一会儿开一会儿,像是通水管一样不干脆,拖着泥带着水慢慢吞吞的。

      姜颜又换了个坐姿。

      柳依依低着声,“这座椅坐着不是很舒服。”

      姜颜深有同感地点了下头。

      车速逐渐加上去,再慢慢趋于平缓,再次降下来时,计程车已经停靠在了双庭汇府大门口,门前两侧的石狮格外显眼。

      大门进去,往里是一条宽敞的主道,向左右又分了四个岔口。

      一个牵着小狗的女生从她们旁边走过。

      那只小狗全身雪白,圆滚滚的,跟个球一样,走起路来屁颠屁颠的,摇晃抖落着尾巴。

      柳依依被勾起陈年落灰的童心,朝它故作可爱地眨着星星眼,却被它凶狠“汪”的一声呵斥回来。

      柳依依怀疑人生,“不是吧,狗都嫌?”

      姜颜笑哈哈的,解释说:“可能是认出我了。”

      “什么?”

      “没什么,就是我老是冲它喊你名字来着,柳依依。”

      像是为了验证姜颜的话,那狗狗还真就回头看了眼。

      姜颜笑得不行。

      “……”

      友情的小船说翻就翻,短暂的和平注定无法维持太久。

      俩人打打闹闹,还是姜颜眼尖,认出正面走来的人。

      柳依依怔了下,认了好几遍才确定没看错。斜睨着眼用眼神问姜颜,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

      姜颜眨眨眼,表示她也不知道啊。

      最后是那人出声跟俩个干楞着的女生打了招呼。

      “易执,好巧啊。”姜颜听见他喊了自己的名字还是惊讶的,他居然还记得她这个为期只有一年之久的后桌。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易执会给她留下不会记得高中同学的刻板印象。

      但想想也合理,易执高中的时候就是独来独往,就像自身带着结界。跟谁都透着疏离感。

      他性格不属于外向,成绩又过于优秀。在当时的那个年纪,谁能不骄傲轻狂,谁不把自己当世界中心。

      对于易执,大家也都抱着“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的态度,远远地看着。

      崇拜可以,靠近就算了。

      毕业后,班里有人曾说:易执“羽化而登仙”,忘却凡间事,不可与他们这种“夏虫”语冰了。

      姜颜想起了这句话,所以想问:仙儿,你怎么还记得我名字?

      可惜仙听不见心声,仙只礼貌地“嗯”了声。

      易执走后,柳依依盯着他的背影皱眉感叹,“帅啊帅啊,怎么比高中还更帅了。大学里见了这么多男人,至今还没遇见第二个易执这样处变不惊,淡然到脱离尘世的。你说他不会出身佛门半个和尚吧?”

      柳依依显然是小说看多了,姜颜给她出主意:“下次再遇见,你‘阿弥陀佛’一声,看他答不答应。”

      柳依依还真敢想:“万一真喊我女施主了怎么办?”

      姜颜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易执临走前视线似乎是在她腹部停顿了片刻?

      于是她低下头来看怀里的柳依依拿来的应援物。

      板子还是那块板子,红色的底,白色的字。

      只不过它居然有两幅面孔。朝外的那面,赫然大字,字字珠玑:

      男人!你该死的美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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