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番外］斯内普的自白（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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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尾巷一如既往的潮湿幽暗，耳旁名义上父亲的咒骂不绝于耳，酒瓶碎片像是一个巨大的网，困他于泥潭，母亲懦弱地拉着他躲在角落。
他无法遏制地愤怒、无力，为什么。
他们明明有能力反击，为什么躲在这里，就像是见不得光的老鼠，缩在幽暗的角落，永远见不得光。
……
他很难形容收到霍格沃茨入学通知信的心情，向往、惧怕、歇斯底里的渴望，一个崭新的世界。
踏出了蜘蛛尾巷，那一刻，他希望他永远也不要再踏进。
光影喷洒在他脸上，带着疯狂与野妄，一半黑暗一半光明。
……
失望。
“混血？”伸出的手被无视，他僵硬的笑容停滞。斯莱特林的那些纯血自视甚高，
他也看不起他们，一群脑子里长着芨芨草的巨怪、只会人云亦云地附和大笑，他们习惯于魔法的奥妙，魔法天赋却低得惊人。
却又无法遏制地渴盼获得他们的认可。
他接过了马尔福送来的橄榄枝。
在斯莱特林，家族、血统划分了阶层圈子，但是，实力是例外。
在长桌上，他从末席起身，面无表情地来到中前席，一个人主动地给他让座。
以马尔福为首的高傲的家族继承人们，举起杯祝贺，“敬荣耀。”
他离开童年的泥潭，踏入了光怪陆离、鲜花烹油的复杂世界，他以为他能拥有一切。
“呵。”一声不大不小的冷哼声，他脸色难看地望去——黑发如瀑，乌黑亮丽，冷淡似冰封的湖泊。
——斯莱特林五年级女级长——神圣二十八纯血家族之一特拉弗斯家的独女——唯一继承人。
美狄亚.特拉弗斯。
她那锐利的蓝眸讥讽地抬起瞥了他一眼，耸耸肩，不太优雅的姿势做得赏心悦目，“没想到你们什么人都收。”
她怎么敢，斯内普的青筋暴起，苍白的皮肤气出薄红，就像苦苦掩盖的遮羞布被人肆意地掀开，如此强烈的羞辱。
一些混血饮杯的举动一滞，紧张地观察着这场斯莱特林最高食物链的交锋，刚刚还举杯祝贺他的纯血们立马转变了口风。
然而，在那群眼高手低的纯血统眼里，这根本算不上冲突。
“嘿，美狄亚，宽容点。”帕金森调笑着搭上她的肩膀，却是口头的责怪，神情上毫不在意，殷勤地为特拉弗斯倒上红酒。
美狄亚.特拉弗斯高傲地正要接过——
这个眼神让帕金森心里难耐地痒痒。
“我记得庞弗雷夫人叮嘱你少饮酒，这周你可已经超标了。”卢修斯.马尔福似笑非笑地盯着特拉弗斯，接过帕金森递过来的酒杯，双目交汇间给予警告的目光，不动声色地移开。
他自然地靠在她肩上，一饮而尽——用她的杯子。
他的未婚妻——纳西莎.布莱克反应冷淡，面不改色地和他人说笑——其他人装聋作哑。
美狄亚.特拉弗斯双手呈投降状，扯出无奈的笑，“卢克，你真是太严苛了，那我该用什么缓解我干渴的心？”
她突然狡黠地一笑，斯内普不得不承认她那副上好的皮囊让她显得生动而迷人。
她拿起马尔福的酒杯——带有马尔福家独特的花纹，抿了一口，水润润的红唇富有光泽，他注意到不少男巫贪婪而渴望的的注视。
她侧身，力气大的惊人，拉过马尔福的领带——斯内普怀疑他根本没想抵抗，黑夜与黎明交织，以唇覆口，微微张开，隐约可见贝齿的亲咬。
只能见到两人滑动的喉结，听到酒液入胃的声音。
她冷淡的蓝眸湿漉漉的，薄红染上耳绯。
这画面实在动人。
有人开始饮酒，缓解胸腔的饥渴。
他注意到唯独雷古勒斯.布莱克难掩愤怒地看向他们，青筋暴起，怨恨的目光是缠绵的、是拉丝的，很好，看来也不是为姐姐道不平。
蠢货，亏他之前还挺看好他，以为他和他的蠢货哥哥不一样。
斯内普愤怒的血液在身体里奔腾不休，胸腔里翻腾倒海，他们若无其事的调情不更说明了他的微不足道吗？
就因为她的家世和一个漂亮脸蛋？
难以忍受周围人看笑话的目光，却更加不想回归到低年级时排挤、无视、霸凌的生活，他强装不在意，微笑着饮尽了杯中的酒。
焯烫、辛辣。
他渴望强大魔力的心高涨到了顶峰。
……
然而，他发现她不是花瓶，而且该死的优秀。
除了魔药，她几乎在每个学科都压了他一头。
五年级第一名——美狄亚.特拉弗斯。
簇拥她的人欢呼起来。
他发现她在众人吹捧讨好中眼睛眯起，紧紧盯着魔药学榜首——他的名字，像是要烧出一个洞，不悦地斜睨了他一眼。
这眼神，是多么美妙，那是不甘，是难以置信。
马尔福赞赏地看向他，他知道，马尔福的拉拢无非就在于霍拉斯.斯拉格霍恩对他魔药天赋的吹捧。
他看不惯马尔福对特拉弗斯的柔声安慰，装什么深情，马尔福可是斯莱特林公认的“大众情人”。
然而他颔首，表示恭敬，目送他们离开。
……
接下来的一学年都让他难以描述。
是芨芨草塞满了她的大脑，还是错误配方的清醒剂让她精神错乱？
图书馆，无数人经过的地方，她傲慢地来到他的角落。
节奏鲜明、有力，每步之间的间隔较大，显示出行进者的自信和不容置疑的态度。
他低头看书，以为她是来借书，那她可能要白费功夫了——这个角落收藏的魔药书籍十分珍贵，不允许外借。
然而他惊诧地发现脚步声停在他的面前。阴影笼罩了他，印刷的字迹暗淡下来。
她自上而下地俯视他，不容拒绝，一如既往地高傲，“为我补习魔药，一年。”不等他拒绝，她慢悠悠地补充，
“这一年里，你出售魔药需要的魔药材料我包了，你想发明、改进魔药的材料也可以，只要不是违禁品。”
又笑嘻嘻地威胁，“禁林里的某些药材已经要被你薅尽了吧。”
难堪的绯红染上两颊，他知道她一定知道自己有在私底下制作魔药售卖，而魔药的原材料也是要成本的，他只得亲自在禁林里采摘。
自尊不让他接受，然而这个提议实在太诱人，试想，如果能拥有一个源源不断的魔药材料源，他曾经绚烂、迷乱的魔药想法都能成为现实！
到嘴的拒绝咽了下去，他僵硬地伸出了手，一只手握住了上去。
那是一双嫩白的、养尊处优的纤纤玉手，光滑细腻，与他的成了鲜明的对比。
仿佛没察觉到他的羞愤，她真心实意地笑了，像是撒旦高兴于成功迷惑了猎物，“合作愉快，”顿了顿，“我不希望任何人知晓我们的交易。”
哈！还是因为我是个混血？！
虽然他已经被视为马尔福阵营的人，卓越的魔药实力、非凡的魔咒创作更是稳固了他的地位。
但是还是有纯血看不起他、给他使绊子，在马尔福的纵容下，他一一报复回去，无法报复的，他置之不理、束之高阁。
特拉弗斯，他深切地明白自己无法报复，不论实力、还是地位。他以为他已经能足够的隐忍。
他的胸腔反常地燃起久违的怒火，他本以为他已忘却了开学时她的不屑，却惊觉只是被他搁置了。
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字，就能搅动云海。
刻薄的话语就要喷洒，美狄亚.特拉弗斯玩味地伸出食指捂住了他的嘴。
薄唇受到挤压，他能感受到自己温热的呼吸。
他双手撑在桌子上，条件反射地要跳起来，结果因为太着急，被自己的脚绊倒，就要摔倒，幸亏他的手还紧紧握着桌沿，支撑着他，才没有出洋相。
被他的举动逗乐，特拉弗斯难以置信地放声大笑，笑得如此开怀，以至于有泪光闪烁，清亮的笑声传满整个寂静的图书馆，莹润的双唇旁牵出浅浅的酒窝，她的脸庞如同盛放的鸢尾花。
“别误会，我只是不乐意别人认为我是在威胁我们斯莱特林的——魔药天才。”
她强忍着笑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去，如果忽略掉她颤抖的肩膀的话。
他古怪地目送她的离去，他当然能看出她笑里的真心实意。
有这么好笑吗？
他无法肯定她在那群纯血中如此放肆地大笑过，至少这一学年，从未。
周围人若无其事地做着手头事，他这才明白她用了无声咒。一个漂亮的无声无息咒。
无人知晓，除了他和她。
这似乎是她偶然的、一时兴起的举动。
此时的他并不明白，一切偶然皆是必然，一切反常皆是召唤。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番外］斯内普的自白（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