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的日子》八月薇妮

36、相思如梦

　　有人叫道：“快，快闪开，耽误了皇帝陛下的大事，都是死罪！”接着，我的面前出现一支很长的队伍，头前是几十匹的高头大马，威风凛凛的开路，有牧马人骑在上面，手中握着长长的杆子赶着，接下来是牛拉着的车，上面也不知是运的什么东西，走的满，车子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队伍很长，旁边是许许多多的契丹人打扮的士兵护送着，趾高气扬地走了过去。
　　我仰着头好奇地东张西望，眼见骏马跟牛车都过去了，后面忽然出现一顶很大的黑色轿子，做的富丽堂皇，轿子遮的严严实实的，两边有起码几十个辽兵护着，身后还跟着一大队的人马，全部都是铠甲鲜明，威风凛凛，果然是挺吓人的。
　　我只盯着那轿子看，看得羡慕，心想若是我能有这样的轿子就好了，还不用自己跋涉，走的两条腿都要断了，想到这里，忽然又想起了萧峰，心想假如能答应了他的话，也许也不会这么辛苦吧。
　　想到这里，忍不住重重地叹了口气，伸手打了打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说道：“是自己想要离开他的，为什么现在又后悔，可恶！”说完之后，甩开手想继续沿着街边上向前走，才走了两步，就见两个身着铠甲的辽兵向着我跑过来。
　　我吓了一跳，赶紧看看左右，是不是他们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向着我身边的其他人？一看之下，吓了一跳，原本在我身边看热闹的群众，此刻一个都没有了，眼见契丹人过来，他们好像多张了几条腿一样，跑的光光的，站得远的人，则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我对这种他们这种反应技能叹为观止，那时候那两个辽兵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望着我，一个人伸出手来，就捉住我的胳膊，说道：“小姑娘，跟我们走一趟。”
　　“凭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们。”我立刻拒绝，“放开我，我还要赶路。”
　　其中一个辽兵说道：“乖乖跟我们走，我们主上要见你！”
　　“神经病……”我撇了撇嘴，谁认识你们主上主下？然而此刻我的功力未曾恢复，要嚣张却不是时候，只好说，“我不认识他，干吗要去见他？他要是想见我，就自己来见了！”
　　那两个辽兵很不耐烦，交换了一下眼神，其中一个说：“绑过去？”
　　我吓了一跳。另一个急忙说：“不行，不许伤了她。”
　　我放了心。他们两个商量了一会儿，其中一个留下来，似乎看着我，另一个回去，好像是报告去了。

　　果然过了不多一会儿，就见那先前离开的士兵又跑回来，脸上隐隐带着迷惑。
　　我狐疑的看着他，却见他到了我的身边，说道：“我们主上说……他是萧英雄的结拜兄弟，想请优优姑娘过去一叙。”
　　“萧峰的结拜兄弟？”我很吃惊，望着那士兵，问道：“你确定？我怎么不知道萧峰有个结拜兄弟？”不过我认识他也没有多久，哪里会知道这些，只不过这个人居然连我叫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我却不知道他？
　　我又是好奇又是迷糊，最后说道：“那好吧，我去看看。”
　　那两个辽兵面面相觑，露出笑容。却一个在前一个在后，仍旧是怕我跑了似的，我嘟起嘴，跟着他们两个一直向前走，走到了那大大的黑色轿子跟前，才有人说道：“让她进来。”
　　我吓了一跳，原来要见我的人，就在这里面啊？先前我还羡慕来着，只不过他连脸都不露一下，我怎么知道他不是妖怪，不是坏人？想到萧峰对我说江湖险恶，让我一定多注意，我立刻站住脚，死死不往前走一步。
　　有个身着铠甲头上戴着厚厚的皮帽子还竖着两根羽毛的家伙走了过来，说道：“姑娘，请。”
　　我说：“我不去，让他下来！”
　　头戴羽毛的这个人一愣，轿子中的人却轻轻笑了两声。我听了这个声音，觉得熟悉，心头灵光一闪，掀动鼻子嗅了嗅，忽然开心咧开嘴，笑道：“原来是你呀，红袍大叔！”
　　绕过那个羽毛人，跑到轿子边上，掀开帘子看进去，果然，轿子里端然坐着的，正是昔日被萧峰捉到的那个红袍人。

　　今日红袍大叔打扮的很是威严，头上也带着皮帽子，而且帽子两边垂着毛茸茸的东西，像是狐狸尾巴，很好捏的样子，身上没有穿红袍，却是一袭黑色跟金色交织的袍子，看来很华贵，外面还披着裘皮的大氅，目光跟我相对，他略一惊，便微笑说道：“优优姑娘，快快进来吧。”
　　“好啊好啊！”我急忙答应，便迈步钻了进去，轿子里十分宽敞，我便向着他的左边坐了，一边转头看向他，问道：“红袍大叔，你怎么在这儿？你不是回家了吗？”
　　这个人便笑道：“是啊，我先是回去了，因为欠了萧兄弟些东西，所以派人给他送回来。”
　　“啊？你欠他什么？”我抓抓头，又问，“红袍大叔，你难道是要回完颜部？不要啊，我不回去的，我刚刚才从那里跑出来。”
　　红袍大叔说道：“我当初被萧英雄所擒，答应了以东西相赎，虽然萧英雄义气不肯要，但男儿不可无信。所以我特意命人将东西仍旧送回去……放心，我也不会去那里的，我们只远远地等人回来复命就是。”他娓娓说完，奇怪地看我一眼，说道，“方才我还以为认错了人，优优姑娘，你怎么会离开萧兄弟，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他要照顾阿紫姑娘，我就一个人出来啦。”我随口说道。
　　红袍大叔目光闪烁，笑着说道：“啊，我知道了，原来优优姑娘你是吃阿紫姑娘的醋了。”
　　“我才不是！”我瞪向他，解释说道，“我只是不喜欢萧峰跟阿紫姑娘在一起啦，我不喜欢阿紫姑娘，她……哼哼……不过他是答应了人家的，自然由他去。我又不是离开了谁就活不了的。”
　　红袍大叔问道：“那为什么不留在完颜部，我看前日那个年轻人，对优优姑娘你也颇为重视。”
　　“你说阿骨打啊，”我哼哼了两声，说道，“没什么……我跟他脾气不太合得来啦。”
　　红袍大叔笑道：“哦，我明白了。”
　　我瞥他一眼：“你明白什么？对了，大叔……为什么你说萧峰是你的结拜兄弟啊，你骗我的吗？”
　　“这倒不是，”红袍大叔说道，“那天萧兄弟送我出了完颜部，我敬他武功高强，人品磊落，是条好汉子，便提议同他结拜了。”
　　“啊……”我点了点头，又捶一下腿，说道，“他没跟我说！”
　　红袍大叔说道：“哈哈……优优姑娘你喜欢我萧兄弟吗？”
　　我忽然觉得脸热，说道：“大叔你什么意思啊？”
　　红袍大叔笑嘻嘻说道：“不然的话，为什么你总是在问萧兄弟的事？”
　　“我闲的行不行！”我嚷。
　　他嘿嘿笑了起来。

　　跟红袍大叔说了一会儿，他跟我说他叫耶律洪基，说完之后，还带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我莫名的觉得他这一眼里好像对我很有期待……
　　于是我点点头，赞美说道：“嗯嗯，这个名字实在是太有气势了，耶律洪基，耶律大叔，你的名字……比我小优优的名字仅仅差一点点。”
　　红袍大叔……耶律洪基大叔眼睛一瞪，继而噗地笑了起来，说道：“优优姑娘，你是不是以前从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是啊？”我伸手抓了抓头，这才有些反应过来，问道，“大叔，怎么这个名字很有名吗？我是比较孤陋寡闻的。”
　　耶律洪基说道：“也不算太有名的……”说完之后，又含笑看了我一眼，才转过头去，带着那种意味深长的微笑良久没变，真是可敬啊！

　　不知走了有多久，队伍终于停下了，契丹人开始安营扎寨，我掀开轿帘子探头出去看，见一群人都在忙忙碌碌，想到先前伊娜跟我说的辽人都很凶残的事，想问耶律大叔，他却已经掀开帘子自顾自走了出去。
　　轿子里空空的，他走了更好，我一喜，正好赶路赶得累了，方才轿子略一颠簸，都昏昏欲睡，正好趁着这个时候睡一会儿。
　　于是我便躺倒在座位上，蜷起腿，正好合适，美美的睡了起来，一边睡一边想：假如耶律大叔把帽子给我，那毛茸茸的感觉定然很好呀，多么好的一个枕头！想得口水都要流下来。
　　睡了许久，美美的养了养神，还没有起来，耳边就听到有人模模糊糊的说话，接着有人惊道：“哥哥你是辽国皇帝？”
　　我皱了皱眉，觉得这个声音很是熟悉：有点像是……像是萧峰的声音，不会吧，他怎么会来这里呢。
　　接着似乎是耶律大叔说了几句什么，那个声音叹了一会儿，最后便没有声音了。
　　可恶，怎么不大声说话，我都听不见了！我正在努力听外面有什么声响，忽然感觉有人进了轿子里来，还以为是耶律大叔，本想赶紧爬起来的。那人却已经到了我的身边，我忽然感觉他身上的气息跟耶律大叔是不一样的！
　　一种强势而稳重的，不像是耶律大叔身上的气势那样压人，却给我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我的心中一阵激动，就听到那人说道：“优优，我又见到你了。”
　　我身子一震，忍不住睁开眼睛，果然见淡淡的灯光之下，是萧峰熟悉的脸，单膝半跪在我的跟前，此刻正低头望着我，离我这么近，他的手抬起，在我的脸上方，是将要落下却没有落下的样子。
　　见我忽然睁开眼睛，他的动作顿时僵住了。
　　“萧峰！”我斜睨了他的手一眼，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是想怎样，一把抓住了那手，“你怎么来啦？”
　　萧峰见我如此，才也跟着莞尔一笑，说道：“我来找你啦。”
　　“你撒谎，你还没有送阿紫回大理呢。”我不信地说，实则望着他，希望他能告诉我不同的答案。
　　萧峰摇了摇头，说道：“我的确是还没有离开……”
　　我有点失望，出了口气，松开他的手。
　　萧峰却忽然一动，手反过来，将我的手握住，说道：“优优……”
　　“干吗？”我望着他。
　　他握着我的手，粗粝的手指磨在我的手背上，有点异样，我看着他，他望着我，忽然叹了口气，说：“我很……”
　　“你说什么？”我没听到，他的声音实在是太小了。
　　“我……”萧峰本来低着头看着他握着我的那只手，这时侯却抬起来，望着我的眼睛，说道：“我很想你。”

　　——我很想你。
　　这是多么普通的一句话？
　　我就经常说，我很想阿骨打，我很想蜜娃儿，我很想伊娜姐姐，我甚至想念桑杰大妈家的那只新生的小羊羔，但是……
　　我很想你……
　　被萧峰说出来，我却忽然觉得浑身仿佛被雷电打中了一样，麻麻酥酥的，从头顶到了脚心，整个人动弹不得。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看。
　　萧峰望着我，脸上忽然有点忐忑：“优优姑娘，对不起……我……我失言了。”
　　我感觉舌尖也麻麻的，赶紧咂了咂舌头，幸好还能动，急忙说道：“你……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萧峰抬头惊愕看着我：“什么？”
　　我感觉浑身那种麻麻酥酥的感觉已经退了，不由地怀疑自己是不是有病，怎么会因为他一句话就这么样？然而又不是很不舒服的感觉……多奇怪。
　　身子扭了扭，就说道：“你再说一遍嘛。”
　　萧峰望着我，双眸深深，过了片刻，嘴巴动了动，我急急忙忙竖起耳朵听：如果他再说一遍我却没事的话，那么十有八九是我病了！怎么可能因为凡人一句话而那样嘛……
　　不料萧峰正想再说那一句的时候，外面阿紫的声音嚷起来：“姐夫，姐夫你在哪里？你怎么扔下我不管了？”
　　萧峰一顿，双眉顿时皱了起来，我鼓起嘴巴，很不高兴。

作者有话说

　　感觉隐隐地沸腾中。。。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