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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无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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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陆祈野怀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应道。
一把闪着金光的匕首从后方飞来,毫不手软地斩除黑雾。
姜钦一在不远处叫嚷:“小心点啊!”
那一刀干脆利落,却理不清陆祈野脑中的万千心绪。
但他向来不拘泥于一事,想不通便暂且不想,总有柳暗花明的一天。
“好!”陆祈野难得没跟姜钦一呛声。
越靠近“薛和”,黑雾的攻击就越密集。
一道道符篆打下去,暂时划出一条清明,可炁也不是无穷的。
姜钦一催促道:“得快点啦,我快撑不住了。”
黑雾中央的“薛和”闻言大笑,脸上闪过一丝狠阴狠:“技不如人的话,就留下来当肥料吧。”
黑雾铺天盖地的兜头罩下,像张密不透风的网。
三人默契地将符先后打上同一个地方,黑雾轰然炸开。
陆祈野一拽红绳,敏捷地躲过稀稀拉拉的黑雾,直冲“薛和”而去。
沈观厌很快反应过来,跟上他的脚步。
陆祈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薛和”的手向后一折,蓄力一脚踹上它的膝盖,逼着它跪了下来。
他解下手腕上的红绳,三两下捆住了“薛和”的手。
拽着它的头发拖行,将其扔在地上,又从沈观厌那接过剩下的绳子,把它绑了个严严实实。
城堡门口的黑雾渐渐散了。
明明已经到了穷途末路之际,这厮还没半点自知之明,仍在滔滔不绝。
“抓了我又能怎么样呢?你们的朋友照样回不来,何必白费力气呢?”
姜钦一凑过去模仿他的语气:“技不如人的话,就留下来当肥料吧。”
“这是谁说的呀?白费力气的究竟是谁呀?”极其阴阳怪气,恨的人牙痒痒的欠揍。
陆祈野一点也不给它留面子,猖狂地笑起来。
沈观厌俯视着它,面上带笑:“薛和在哪儿?”
它放松下来,懒懒地倚着墙,不答反问:“你说呢?”
沈观厌没接他的话,只是看着。
他背对着月光,显得眸色有些沉。
深不见底的沉,很暗。
它被看的有些发毛,却强撑镇定:“当然是死了。”
“死了?!”姜钦一咋咋呼呼地冲过来,旋即想到薛和本人的实力,又冷静下来,“不信。”
“怎么不信?被那么多影子围攻,怎么可能还活着?再说了,有玛丽在。他怎么会不死?”
沈观厌将手覆在他头上,轻声询问:“能告诉我们,他在哪吗?”
他语气如常,可悬在他头上的那只手却续了大力,只一掌便可叫它魂飞魄散。
比刚刚打架的那人还要恐怖,笑里藏刀,怪瘆人的。
“他……他应该在……我也不知道。”
姜钦一不耐烦了,取出一只蛊虫扔在它太阳穴上。
蛊虫一触碰到肌肤,就钻了进去。
“这只虫可以让他说实话。”姜钦一冲两人解释。
沈观厌收回手,不动声色的敛了眸中的阴沉。
蛊虫在它脑内穿梭,翻江倒海。
它痛叫出声,被捆起了双手竭力向上,妄想挣扎束缚,抱住脑袋。
可惜失败了。
于是面孔扭曲,音色也扭曲。
姜钦一心念一动,蛊虫停了下来。
他半蹲在“薛和”面前,威胁道:“薛和到底在哪儿?不说实话,你就痛着吧。”
他终究败下阵来,连自持的假面也维持不了了。
“我真不知道,那地方只有玛丽允许才能去。”
陆祈野想了想那个小姑娘的长相,问:“玛丽是不是一个很瘦,眼睛很大,只有眼珠的女孩子?”
“是,就是她。”
“平时怎么样才能找到她?”
“这我真不知道。”它摇了摇头,吃力地举高被绑住的双手,“能放我走了吧?”
沈观厌捏住多余的红绳:“恕难从命。”
红绳变小变紧,牢牢缚住“薛和”,让它连动根手指都做不到 。
陆祈野飞身一脚,将它踹到角落:“你就在这儿等着吧。”
姜钦一手指微微一动,蛊虫又动了起来。
他们身后传来撕心裂肺的吼叫。
姜钦一状似无意道:“哎呦,好像不小心让蛊虫动了。”
“那就让它动着吧。”陆祈野低头整理外套,浑不在意。
沈观厌笑出了声:“这是,全员恶人?”
姜钦一戏精附体:“怎么会呢?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好人。”
陆祈野没好气道:“得了吧你,在你爹面前就别装了。”
姜钦一“嘁”了一声:“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计较。”他扶了扶眼镜,“所以我们该如何寻找薛和?”
“先去找这个地方吧。”沈观厌打开手机,示意是姜钦一投屏。
一整张城堡的地图浮上,一个小红点静静的待在某个角落。
“这是城堡的地图?”姜钦一震惊道,“它们是把整个城堡都逛了一遍吗?”
沈观厌斟酌着,“可能是这个地方太难进去了,得把城堡绕一周才行。”
陆祈野仔细观察地图,过了一会儿,说:“如果这里真的有这样的地方,那薛和大概率就在那里了。”
“快出发,快出发,那么久没见到薛和,我都有点想他了。”姜钦一走在最前面,十分迫不及待。
三人在城堡转了一大圈,才绕到红点附近。
面前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长廊,红点就在他们正下方。
姜钦一不敢置信道:“确定是这儿?这能怎么进去啊?”
“你念个芝麻开门,说不定就开了呢。”
陆祈野瞎出主意,很快就被一句“滚犊子吧”挡了回去。
沈观厌不知从哪掏出一条新的红绳,熟练地把铜钱串上去。
姜钦一啧啧称奇:“考虑兼个职吗?当月老的那种。”
“像不像月老的红线?”
怔愣间,陆祈野想起了一道含笑的嗓音。
他看向前方,沈观厌清朗的眉眼间,笼着层浅薄的月色。
月色朦胧,沐浴着月色的人也朦胧。
陆祈野突兀的想,那时应当是回错了,不该那样说的。
沈观厌抬头望了过来,他们的目光相撞在凉薄秋夜。
心跳仿佛漏了一个节拍。
陆祈野很快垂下头,懊恼地抓了把头发,难得有几分不知所措。
这算什么?教科书级别的黑暗效应吗?
他发呆也发出了一股不好惹的气势,双手插兜,神色乖张。
姜钦一莫名其妙:“谁惹你啦?怎么这么凶?”
陆祈野回过神来,却清清楚楚地听见了一声轻笑,自沈观厌那儿传来。
耳边腾地升起一股热意。
他抬起头,没好气道:“你。”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刚才。”
闻言,姜钦一干脆利落的翻了个白眼。
这厢两人闹着,那厢沈观厌已经串好了铜钱。
他拨了拨铜钱串,上下摇晃。
铜钱相撞,发出脆响,在长廊上久久回荡。
不一会儿,一枚铜钱直落地。
沈观厌俯身拾起,顺手塞进口袋:“薛和就在下面,不过那儿异常凶险。”
他顿了顿:“之前算出的卦象就对应着那里。”
凶多吉少,甚至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也没办法,谁叫我们的朋友在里面呢。”姜钦一的满头粉毛,在夜风中招摇,异常显眼。
沈观厌收好铜钱串:“但还是找不到进去的路。”
他看了一眼手机:“11:30了,我们得抓紧了。”
“能暴力拆除这片,硬闯吗?”姜钦一蹲下,借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仔细打量地板。
沈观厌摇了摇头:“应该不行,你可以试试。”
姜钦一将仅剩的炁全聚集起来,蓄力画了一道爆破符,符篆的力量打在地上,如泥牛入海,没掀起多少波澜。
“这里的一切都是玛丽想象的,只要她想,那么她待的地方一定会是固若金汤的。”
姜钦一哀嚎:“那不就进不去了吗?除非她愿意放我们进去。”
“为了游戏的体验感,肯定会有一条进去的路。”沈观厌的话,宛如一针镇定剂,安慰了焦急的姜钦一。
“游戏?”
“人总是有恶趣味的,不管什么时候。”
沈观厌看着站在不远处一声不吭的陆祈野,唤他:“想了那么久,有思绪了没?”
不承想,他还真有了。
陆祈野摩挲着手指:“我总感觉解谜的关键在那个红木盒子。被分解的枯婴在故事里,可以勉强看作救赎,装枯婴的红木盒子上也刻了耶和华的宫殿,是很重要的物件。这些东西能给玛丽带来莫大的安全感,或许会是游戏的重要组成部分。”
“当然,以上纯属瞎猜,还挺荒谬的。”他补充道。
姜钦一站起身,拍掉手上的朱砂:“好歹也是个办法,死马当活马医吧。”
沈观厌颇为赞同:“现在是23:41,我们争取在12点之前找齐五个盒子,快点救人出来。”
“好。你还记得盒子的位置吗?”陆祈野冲姜钦一道。
姜钦一指了指自己:“我你还不放心吗?过目不忘的大天才好吧。”
陆祈野诧异反问:“请问您就是传说中的王婆吗?”
“你才自卖自夸呢!瞧着吧,保准带你们找到盒子。”姜钦一往城堡内部走去,“快跟上。”
穿过九曲十八弯的走廊,拾级而上,三人顺利来到三楼。
这时,姜钦一才想起找红木盒子最大的阻碍:“房间里都有人诶,咋整?硬闯?”
“嗯,遇到不听话的,打一顿就好。”陆祈野半开玩笑。
“那我踹门了?”
“踹呗。”
姜钦一抬脚,狠力踹了几下,门板应声变形,木屑纷纷掉落,裂开一个半人多高的大洞。
洞口黑漆漆的,仿佛森林深处潮湿的山洞,遍布青苔,危险丛生。
夜风料峭,缓缓吹过走廊。
只着一件单薄外套的姜钦一打了个寒噤,后知后觉周围实在安静的过分了。
“你们有没有觉得这里好冷?”
尾音湮灭在寂静的走廊里,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