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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江晚晴晕倒后醒来,眼前白茫茫一片,空气里散发着难闻的医疗味道。

      她努力了许多次,才得以睁开沉重的眼皮,看到自己在医院的病床上躺着,旁边守着的是孟桥。

      孟桥握着她的手,趴着睡着了。

      她的手一动,他便警觉地醒了。

      抬头时,孟桥的双眼惺忪,带着一种憨态的茫然,转眼看到她,他惊喜地笑了:“你醒啦。”

      此刻,因为孟桥的手有温度,有活的气息,抓着她,似是把她拽离了黑暗的世界,她动容到流泪。

      孟桥马上愧疚:“对不起,我昨晚不该发那样大的脾气,你一定吓到了,害你晕倒在街上。我醒酒后,也觉得自己太失态,不是个玩意儿。”

      江晚晴身体虚弱,轻微摇头,喃喃:“不是你的错,你从来没有错,只怪我······”

      孟桥听不了她自责的话,抢白:
      “怎么能怪你,是我执念太深,明知道你爱他,还趁虚而入,无奈你太痴情,总以为再等等,再等等,你早晚会爱上我的。”

      “你放心,我再也不强扭你了。”孟桥让了位,掉了泪。

      “我不会再见他了。彻底结束了。”江晚晴望着天花板,泪水沿着泪沟,滚滚而流。

      “真的吗?为什么?”孟桥赶紧替她抹了抹眼角,凑近她的脸庞,她的眼神坚决,他难以置信。

      江晚晴眼神空蒙,嘴唇紧闭。

      “那······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孟桥讨好地低声。

      “好。上次,只是含混的让你带我走,这次,我是与你正式交往。所以,不会再有让你吃醋的时候了。”
      还在体力恢复中的江晚晴,语气异常坚定。

      出院后,江晚晴换了新号码,跟随孟桥,到了望城,度过了剩下的暑假。

      彻底与付惊鸿断了任何联系。

      付惊鸿动用关系,查到了江晚晴的住院记录,找到病房时,人去楼空。

      他连夜开到望城,在孟桥楼下,撞见江晚晴与孟桥挽着胳膊,出双入对。

      他下车,不管不顾,一拳挥到孟桥身上,完全没看清打到了哪里,拽过江晚晴,怒吼:“你在搞什么?!电话不通,人也失踪!”

      喊完,他感觉口中一股咸腥的味道,嗓子刺痛,大概声带震出了血。他找疯了,两天两夜没睡。

      江晚晴看付惊鸿的眼神很冷,很陌生,好似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声音也毫无感情起伏:
      “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否则,我就报警。”

      她甩开他的手,转身去扶孟桥,不停低语关切。

      孟桥也不是好惹的,白白挨了一拳,缓过劲儿后要还手,被江晚晴使劲拉住,拽回了家中。

      她刚才在胡说什么?真的是她吗?
      付惊鸿惊诧地望着江晚晴转身离去的背影,不过两天两夜没见,她瘦脱了相,没了灵魂,活脱脱像换了个人。

      一定发生过什么。明明前一晚还在浓情蜜意,畅想着未来,自己赶到酒店扑空后,全都变了。

      在付惊鸿还没搞明白缘由的时候,父母突然通知他,江晚晴已经订完了婚,抢在了阴历9月9日前,毕业后就结婚。

      完全措手不及。

      没有解释,没有见面说清楚的机会。一切都变得非常奇怪。江晚晴无论去哪里,都有人陪着,没有近身单独相处的机会。

      在望城,又找过她,一直都有孟桥上下学陪着。住在他的房子里,已经同居。

      每每远远看去,两人似乎相处不错。只是,她没了以前的灵动,永远都是木然空洞的表情。但很乖,无论是逛超市还是饭后散步,她都对孟桥不离不弃。

      偶尔,有手下的人汇报给付惊鸿,江晚晴回汾城了,但是她从不回付家,直接住到孟桥父母家。

      付惊鸿觉得自己可能是死了,而江晚晴还在阳间活着,他只能远远看着,再也参与不进去。

      日复一日,她是个感情忠诚的人,身边一直都只是孟桥,没有过任何绯闻。付惊鸿不得不接受一个事实:
      江晚晴彻底离开了他。此别,跟之前每次爱却不能的暂别不同,毫无任何回旋的余地。

      -

      付惊鸿没有订婚,去了香港。放弃了在付家的一切。毕业那年,回校办理手续,也没见过江晚晴。

      听说,她现在深居简出,上完课就被孟桥或者孟桥派来的人接走,不住校,也不太和同学过从甚密。

      2004年,江晚晴毕业,回来汾城,办了婚礼。

      付惊鸿没有被邀请,江晚晴也没回门,她没有娘家。

      对于不邀请付惊鸿,孟桥倒是意见不同,作为深刻的情敌,他很想让对方来目睹自己的幸福,但被江晚晴严辞拒绝。

      孟桥便也不再有任何异议,情敌不来也好,免得膈应。

      婚礼办得顺顺利利。

      曾经,和苏流苏要好时,约定要做彼此的伴娘,但因为她对孟桥的情谊过于浓烈,实在不适合刺激她。
      江晚晴违约了,没有通知流苏。她此生只爱过一个人,得罪了大片人,违的约太多了,也不差再失约一次了。

      瞒着苏流苏结婚,但还是被她知道了。

      婚礼结束,宾客散席,苏流苏赶来时,一切都结束了。

      孟桥出去送客,江晚晴坐在宴厅休息,苏流苏冲进来,砸了婚礼布置现场,撕了婚纱照,扯了江晚晴的头纱,丢下恶毒的狠话:
      “你明知道我爱他,抢了他,还对我说不爱他,一次次骗我,让我一次次发疯后愧疚,痛恨自己错怪了你,不该那样对你!把我戏弄成小丑,我一定不让你好过!不管你到底爱谁,我都要你谁也得不到!”

      这一次闺蜜反目,江晚晴没有回嘴,默默清理狼藉的现场。

      孟桥回来,满目疮痍,大发雷霆,摔了杯子,以为是付惊鸿来发过疯,扬言要宰了他。

      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江晚晴捂着右耳,疲惫地劝阻孟桥:
      “是流苏,她还爱着你,好像比以前更爱了,魔怔了。我们都结婚了,原谅她吧。”

      孟桥一愣,烦躁不堪:
      “真要是她,也不能放过她!不过跟她聊过几次天,还都是我朝她打听你,她有什么好爱我的?莫名其妙!压根就是想从良,急于找个下家,想拿我当冤大头吧?”

      每一个被偏爱的,都有无可避免的目中无人,无法共情爱慕者的风起云涌。

      这场她爱那个他,他爱这个她,那个她爱这个他的爱情游戏,不会有出路,不会有赢家,不会有人周全。

      ——
      遥从西班牙谈判完的付惊鸿,刚落地香港,打开手机,接到来自内地的晴天霹雳:
      “付总,江小姐今天结婚了。对不起,我们跟踪了那么久,之前真的毫无预兆。等发现时,已来不及阻止了。”

      “喂?付总?还在吗?”手下一直追踪江晚晴的人,呼叫付惊鸿。

      她个狠心的女人,这样绝,不留一线。

      那天,香港国际机场,一位年轻贵气的男人,于众目睽睽中,无声地泪流满面,抚摸着左手无名指上的婚戒,像个走失无家可归的人,又像死了爱人的鳏夫。

      这枚戒指,他独自搬到为她置办的婚房后,便正大光明的戴着,已戴足3年,手指起了一圈白印,像太阳放晴时,笼罩的那层光晕。

      也许晴天太多,并非有缘雨天,两人没再相遇。

      ——

      婚后不久,孟桥的酒吧被举报税务,停业稽查。

      孟桥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账目,最后还以清白。

      明显是有人暗算,孟桥四处托关系,却查出来是本店一个酒水促销小姐干的。

      追究到底,促销小姐说是因为提成不满,伺机报复。

      孟桥当然不信。举报专业刁毒,且冲着停业去的,绝对得基于深仇大恨。

      但苦于没有更深入的证据,只能暂时忍下。

      但那口恶气,在寻机发泄。

      ——

      女儿早已结婚2年,沙敏琴也带着娘家人坐稳集团半壁江山,付惊鸿早已不是威胁,她把继子的近况当个段子,转述给江晚晴:人家成香港佬了。

      江晚晴右耳,2年前的夏天突然失聪了,医生说是心理问题导致。
      她自己不上心,不太配合治疗,整天装聋作哑,什么话都只是静静听着,从不插话。

      沙敏琴自顾自唠叨:2006年,香港优才计划一出,付惊鸿入了香港籍,与内地的所有亲属,断绝来往,成为一座孤岛。

      终于,辗转听到付惊鸿的消息!
      这样也好,他安全了,自由了,付文州再恐怖,也危及不到他了。江晚晴由衷为他高兴。
      只是不知,他是否住在曾买过的婚房里,是否有了新的爱人······

      纵使,她心底永远记得他的号码,永远爱他,永远对他的近况感到好奇,也不会再拨过去了。

      她如今的新生活,每个人都羡慕。
      毕业后入职了本校出版社的古籍修复室,虽然收入低,但胜在清闲体面,是许多人眼馋的铁饭碗。
      丈夫孟桥,更是男人中的模范,不仅对她爱护有加,事业更是蒸蒸日上。
      所以,不该再对老天索求更多,去打破来之不易的平衡。

      江晚晴每天练习让自己忘记那串号码,但已经比自己的身份证号更深刻的印在了脑子里。
      忘不掉。
      像她越来越不灵敏的右耳,顽疾一样,伴随终生。

      ——

      2007年,孟桥的酒吧从汾城扩张到望城。
      意味着,没有家族关系的庇护,他在外省也盘结了自己的势力,已是标准的成功人士,在酒吧业算是翘楚。

      他的应酬越来越多,回来得越来越晚,江晚晴每天都要等他。

      有天深夜,她听见楼下吵架,异常激烈。

      她不放心,急匆匆冲下楼,在黑夜里喊:“孟桥!”

      找不到来源的吵架声,忽地停止了。

      黑暗里,“砰——”的关车门声,然后疯狂踩油门声,一辆车子带着愤怒疾驰而去。

      孟桥从黑暗中走来,搂着江晚晴回家,她担忧地抬头:“你刚才在跟谁吵架?”

      “没谁。”孟桥脸上还带着争吵后的余怒,却故作云淡风轻:“我不在家,你自己好好吃晚饭了没?以后不要等我到这么晚,该睡睡。”

      “那刚才的车子,是谁?”

      孟桥突然暴怒:“说了没谁!”

      其实,她隐约听到了吵架声,似乎是付惊鸿。只怪听力不太健全。

      2008年的新年,孟桥喝醉了,说了许多醉话,暴露了——去年那晚,确实是和付惊鸿吵架。

      因为,付惊鸿在望城的香港分公司,遭到举报,虚开发票。

      举报专业,冲着歇业去的,付惊鸿首先怀疑孟桥,亲自来找他算账,临走放了狠话:夺妻之恨一起算!

      离别已7年,付惊鸿竟然还当自己是他的妻······
      江晚晴听得心惊肉跳。
      所以,那晚她没听错,即使在楼上,也辨别出了是付惊鸿的声音!那么,他开车离开前,也听到了她的声音!
      他们就在黑暗中,再一次错过相见。

      孟桥搂紧江晚晴,吐着酒气大骂:
      “你嫁给的是我,我是你唯一的丈夫,他自作哪门子多情!还他妈夺妻之恨!当着我的面,惦记我老婆,恶心!晚晴,跟我睡觉吧,7年了,别把我熬太狠。忘了他吧,这混蛋戴着婚戒,早他妈结婚了。”

      是啊,整整7年,2500多个日夜过去,一提起付惊鸿,还是这样揪心。

      江晚晴神思恍惚,他戴着婚戒?结婚了?不是没跟林飞鹭订婚吗?会是别的谁?

      不过,都遥隔两地了,她早已以别人妻子的身份生活着,怎能强求他还在为她痴情、专一呢?

      先走的那个人,是她,不是他,任何吃醋,都是霸道与自私的。

      可为什么,已过去7年,许多夫妻都婚痒到分道扬镳了,而她对他的思念,愈加缠绵?犹如久溃不愈的伤口。

      2008年了,奥运要在京举办了。
      2001年申奥成功那晚,逃离群情狂欢后,两人犯下的的年轻荒唐,仿佛就在昨日才发生那样新鲜。

      还会相遇吗?她隐隐期待,又恐惧这期待。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第 3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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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有个甜文《台小妹和大陆哥》要开喽,感兴趣点专栏收藏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