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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   她给这段感情,下了定义与最终判决,如此突然。

      被分手,被抛弃,付惊鸿完全没料到,一脸愕然与悲伤,迟迟无法回神。

      过了很久,他才反应过来,急躁地抓住江晚晴的胳膊,大声责问:
      “我不同意!你说过会相信我,会等我!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抛弃我!”

      他痛,她也痛,她却表现得不近人情:
      “你要跟姓林的订婚,不也瞒着我?江家的纠缠,不也是你背后打发掉的?你从来也不说,不也是不信我!三年,变数那么大,凭什么要我信你!我也等不起。”

      付惊鸿沉默许久,似乎在思考两人的爱情出路,忽地抓住她的手腕,拿定主意:
      “那我现在就带你走,我们回望城。这里的一切,我都不要了,明天我就公布和你的恋情,不能再让你躲在背后,让所有人知道,我们是情侣,今后会是夫妻。”

      为了她,付惊鸿胆敢放弃来之不易的钱权,江晚晴甩开他的手,忙喝止他:“你疯了!”

      “我没疯,是我以前疯了,为了保全你我的前途,害你暗无天日,把你折磨成这样。我以前混账,现在醒过来了。说你爱我,说你不会离开我,你说过的,再说一遍。”
      付惊鸿看似越来越理智了,实则将要失控,眼球爆出红血丝。

      他描绘的蓝图,那样诱人,仿佛只要听他的,就会得到美满。
      江晚晴也想要不顾一切,跳进轰轰烈烈的背德爱恋,跟他盲目沉沦,但她自己的存在,就是沙敏琴和江友海这对继兄继妹轰轰烈烈又惨败的罪证。

      前车之鉴,让她逐渐冷静下来,她伸手,遮住他的嘴,轻声:“惊鸿。”

      她第一次这样叫他,他出奇地安静下来,眉宇凄楚望着她,大约已有了不好的预感。

      “惊鸿,你千万不要为了我,为了你我之间虚无缥缈的感情,而放弃你的大好前程,我负不了这个责任。我更不该,为了一时贪婪,而搭上下半生,我想要的光明正大的爱情,不止是公开,而是那个人的身份不能是我的继兄。”
      她骗他。
      但,如果一别两宽能护他平安顺遂、前程似锦,那么自戕,何尝不是种成全。

      “那你要我怎样?难道要我失去你······”付惊鸿哀伤黯然,唇色发白,喉结颤抖,止不住摇头,“我不!”

      “我怕你耽误我的人生。你也清楚,女人比男人更怕沾上这些不名誉,会耽误我嫁人。”
      编了一晚的谎言,她自己也知道拙劣。

      “你嫁给我!我们说好的!难道你不想了吗?我们在香港看过婚房,不是连订婚晚礼服都买好了吗?你亲口对我说,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抛弃我!别人挑拨两句,你就动摇了吗!你还曾说过,你不是容易被左右的人啊!”
      付惊鸿怆然挽留,嗓音撕扯着痛楚,昏黄的台灯光线斜过来,她竟看到他眼中泛着莹莹泪光。

      从未见过他脆弱到如此,江晚晴心疼到濒临溃败。
      可不快刀斩断这感情,便是扒拉着伤口,反反复复撕扯,总也没有愈合,等到感染病发那天,只怕更加惨绝,无力回天。

      江晚晴心底自有诀别:惊鸿,你太形单影只了,如果我能守护你,做你的影子也甘愿!
      但她得努力装作不为所动,尽力表现无情,脱下手上的戒指,放在他手心:“物归原主,你该离开了。”

      真悲哀。连分手,都要压低了声音,生怕泄露到屋外,像做贼一样,明明爱到荡气回肠。
      不也证明了,始于偷偷摸摸,注定死于悄无声息,才是应有的下场!

      她知道,他最不愿听见她叫哥,最不肯承认他们之间横亘着的世俗唯一承认的关系,某个字就可以把他打回原形。
      于是,江晚晴捅了刀子:“走吧,哥。”

      一句“哥”,严重刺激到付惊鸿,将他猛地逼到绝境,他的表情静止了很久,凝视她很久,直到眼中潮润的泪水退却,才从嗓子眼中挤出干哑的声音:
      “你先休息。等我们都冷静后,再谈。”

      江晚晴不敢看他哀痛的眉眼,低下头,提醒他:“已经结束了,没什么可再谈的了。”

      付惊鸿立刻起身,快步走到门口,不回头,不肯接受现实:
      “太晚了,人就容易胡思乱想,你听了谗言,说的都是气话。”

      “是深思熟虑的决定。”她强调,力图他清醒一点。

      “同个屋檐下,私订过婚约,有实的夫妻,永远没有完。”
      他否决了今晚的一切,不给她再提分手的机会,飞速地离开了她的卧室。

      走到三楼楼梯口,付惊鸿沉闷的心口,突然恢复跳动,却是一阵剧烈的绞痛,太阳穴的青筋拧成一个疙瘩,刹那爆出一头冷汗。

      他差点无法呼吸,捂住心脏的位置:江晚晴,你杀我,都不用刀。

      付惊鸿走后,江晚晴立刻关了灯,伏在床上哭。她的心碎,连灯都不允许窥见,何况挚爱的他。
      她唯有不停劝自己,这选择是正确的,是对他有利的,他会脱离坐牢危险,会得到诸多前辈青睐,越来越好。
      如此安慰,她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抽噎中没有心痛死去,又在这世上继续苟延残喘。

      忽然,门又开了。

      他又回来了?
      仅仅是门开,江晚晴朝自己堆砌的坚强理由,顷刻崩塌,变得软弱。

      听见黑影逐渐靠近的脚步声,江晚晴使劲闭上眼,祈祷付惊鸿千万别靠近,一旦拥抱,她会彻底叛变自己,再度与他爱到死去活来,甚至会比之前猛烈。

      黑影坐到床沿,开口:
      “断了是对的。无论有没有林飞鹭,你和他,都是不可能的。好好哭一场,睡一觉,明天太阳照常升起,会有别的男人与你相爱。”

      是沙敏琴。

      原来这段地下恋,人人都知道!两人自以为瞒天过海,却是反被瞒的那方。江晚晴在枕头上忽然自嘲地大笑。

      沙敏琴同情地叹口气,拍拍女儿的腿:
      “笑什么?你们吵得太大声,我怕文州听到,在走廊替你们把守着。”

      江晚晴笑得更凶了:“你以为付文州不知道?还想帮我们瞒着?”

      沙敏琴拧开台灯,担忧地望着女儿:
      “千万不要文州知道!他是个极爱儿子的人,挡了他儿子的前途,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

      怕被看到为付惊鸿流的满脸泪水,江晚晴转过身,面朝里,清清嗓子,故作无所谓:
      “那你做好准备,付文州知道了。”

      沙敏琴先是吃惊,继而沉默了几秒,对着女儿的背影,破釜沉舟的语气:“知道又能怎样!你别害怕,我来想办法。”

      江晚晴不关心夫妻间的斗法,闷闷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们的事的?”

      “你戴的戒指,是法国的一个奢侈品牌,我怎么会相信是5块钱一个的?设计一看就是对戒,那必然还有一只男款,应该是你俩偷定了终生。其实,从最初你来家里吃饭,他一个不怎么搭理别人的人,突然变得殷勤主动,带你去无人的后院,还留恋着不回来。他看你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不对,和对待林飞鹭时完全不一样。我是过来人,瞒不过我的。只是那时,我以为有孟桥介入,你们会转移注意力,不死盯着彼此的,谁知道还是······”

      这个家里,从保姆到父母,人人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江晚晴回想细节,是的,他们或多或少点拨、警醒过自己,都被她自以为是的忽略了,弄出一场掩耳盗铃的闹剧。

      沙敏琴细细盘问江晚晴,付文州怎么会知情、知情多少等等,她好思索对策,把过错全推到付惊鸿身上,帮女儿开脱。

      当着她的面,算计她爱的人?江晚晴终于按捺不住:
      “妈,你能不能收手,别再难为他了!他在背后,很尊重你的,从来也不是你形容的那样!都是一家人,让他坐牢,对你有什么好?你现在花不完的钱,戴不完的珠宝,身份体面,为什么还要搞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争斗?”

      在筹谋的沙敏琴一愣,继而冷笑:
      “哼,我上不得台面?凡是争斗,就没有上得台面的!付惊鸿是别的女人生的,是继子,是我亲儿子继承付家家业的绊脚石。他现在要是顺利接班了,等我儿子长大后,他就不可能被扳倒了,我儿子就得被他压制着,一辈子不能出头。到时候,我儿子会怪我,为什么不早早为他扫清障碍!我可是称职的母亲,不能不为自己儿子打算!”

      女儿爱的人,妈妈非但不爱屋及乌,相反视为绊脚石,恨不得诛之而后快,江晚晴只觉浑身冰冷,无话可谈:
      “你走吧。我不会再为付惊鸿的事,找你说情。如果有一天,他反击,让你难受,你也别指望我会去替你求情。”

      沙敏琴摔了怀里的抱枕,站了起来,怒指着江晚晴,不依不饶:
      “你不为你亲弟考虑前程,不为我考虑在这个家里怎么站稳,只一味想着你那见不得人的奸情!我要是上不得台面,你又算什么?”

      本就血淋淋的感情,又被拖出来鞭尸。江晚晴气得血液倒流,右耳嗡鸣痛痒,指着门口:“出去!”

      “不用你撵我,我比你知道怎样收场!我能让一个地位悬殊的男人光明正大娶我,而你沾上这种人,只能藏在地下,随时可能被羞辱!我上不得台面,但起码听见父子娶母女就想吐,你呢?偷偷摸摸想促成这种恶心!”

      “你别说了!”

      “为什么不说?我还有一肚子委屈!没有我,你还待在破落户江家,吃糠咽菜,住着危房,一家子穷算计,和付惊鸿这种出身的人,一辈子不会有交集!我做了你的垫脚石,领你进了这高门大户,你却这样瞧不起我!我上不得台面?哼,就算他不是你的继兄,就算没有林飞鹭,你想嫁给他,也是痴心妄想!你们压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沙敏琴咬牙切齿,扔下狠话,摔门而去。

      江晚晴关上台灯,屋子瞬间陷入黑暗,任由眼泪奔流成河,冲刷着委屈、羞辱、悲痛、无力。

      哭到快要缺氧,她不得不起身,走到窗边,想开窗大口大口呼吸新鲜氧气,却发现楼上没关灯,剪出付惊鸿的身影。

      他在观察她窗户光的位置吧?曾经突破关系前,记挂对方的默契方式,就是两两相望剪影。他执着地站在这里,是想告诉她,他还在,还在等她吧?

      只要她开下房间里的灯,她的影子也会现在同一片地上,他便知道她舍不得他。

      可是,已说了分手,闹成人尽皆知的丑闻,成为不可能,江晚晴狠下心,回到床上,强迫自己睡去。

      但怎么睡得着。

      江晚晴翻来覆去,只好起身,又走到窗台前。

      天从浓稠的黑熬到发白,付惊鸿的影子还在,不过因为天光,影子糊了,不那么明显了,还在哀哀地等她,暗暗执拗着她能回心转意。

      江晚晴痴痴望着变浅的影子,在他不知情下,陪他一起天光大亮。

      她心中隐悲,或许,这是某种喻言,她注定躲在暗处,而他,成为留守在这段感情,再也不肯出来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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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有个甜文《台小妹和大陆哥》要开喽,感兴趣点专栏收藏吧!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