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秘】双魂》季律

2、第二章

　　周明瑞没想到克莱恩的反应会这么大，但是想想看莫雷蒂家的经济状况，又微妙的理解了。老实说，他还没经历过这种多花一分钱都要精打细算的生活……呃，月末钱花完了了的情况另算。
　　到底有外人在场，周明瑞也不好像个神经病一样自言自语和克莱恩说话，他一边心不在焉的回复占卜师的话语，一边回忆了一下各种小说里所谓心灵对话的设定，一时有些好奇自己和克莱恩身上有没有这种“设定”。直到女子一句“塔罗占卜”将他惊醒。
　　“塔罗占卜起源于一百七十年前的因蒂斯共和国，是当时因蒂斯的执政官罗塞尔·古斯塔夫的发明。”克莱恩以为周明瑞并不知道塔罗占卜的来历，随口科普了一下。如果能让这个邪灵生活的舒心一些，不闹出事，他并不介意为邪灵服务，这也是为他刚刚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找补。随便反驳邪灵的决定太过冒险，克莱恩暗自警醒自己不要因为邪灵表现的像个普通人而不自觉松懈。
　　罗塞尔大帝的发明？周明瑞仔细回忆着被压下去的属于克莱恩的回忆，因为不想被人当成变态，他其实并没有仔细“看”过那些事情，只是粗略知晓了克莱恩·莫雷蒂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回忆起来，这罗塞尔大帝的种种事迹和发明，甚至诗词小说……啊这……周明瑞突然有种强烈的吐槽欲，这他妈该不会是穿越者前辈吧？！
　　“穿越者前辈？”克莱恩有些迷茫。
　　周明瑞这才发现自己能和克莱恩进行心灵沟通了，只要有强烈的表达欲就行吗？周明瑞试探着回应：“你可以翻翻看我的记忆，罗塞尔大帝的许多发明我们那里都有。他很有可能是我们那边的人。”
　　克莱恩沉默了下来。周明瑞估摸着他应该是去看记忆了，也没多说。人终究还是受不了免费的诱惑，周明瑞到底和占卜师进行了一场“亲切友好”的占卜活动，然后在真正的占卜师到来才后发现她原来是驯兽师。周明瑞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放在桌上的手拿开时带起了一张牌。牌面翻转，轻轻飘落在地面上。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周明瑞捡起了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牌递给真正的占卜师，他眼角余光扫了一眼，那是一张世界牌。好像是刚刚抽出的三张里象征未来的那张？周明瑞回忆了一下，实在是没有注意分辨不清，也就不再计较，转身离开了低矮的帐篷。
　　也不知道克莱恩是还在翻看记忆，还是被罗塞尔形象大崩塌给打击到了，直到周明瑞买完需要的食材回到莫雷蒂家他都没有任何动静。
　　周明瑞从买来的食物里抽出四条黑麦面包，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进行那个仪式，仪式又会不会波及到身体里的另一个灵魂。但目前回家的线索只有这一个，要他放弃又实在不甘心。
　　“你想再做一次你穿越之前做过的仪式？”克莱恩的声音突然响起。
　　周明瑞沉默了一会儿：“……是的，但是我并不确定这个仪式会不会波及到你。既然它能够将我送到这个世界，说不定也会把你送到我那里。”
　　克莱恩并没有多少犹豫。他刚刚仔细翻看了周明瑞的记忆，从他的幼年时期，到他做的那个仪式。虽然其中有些因为他本人也不记得了的原因，有着模糊不清的地方。但它毫无疑问是逻辑自洽的。无论是罗塞尔大帝的那些发明，还是他写的小说诗歌，甚至他自称的“凯撒大帝”在他们世界的历史上的确都各有归属。就算是周明瑞涉及不多的文学，事实上，文学史上一直有声音质疑罗塞尔大帝的诗歌和一系列文学作品的风格相差极大，声称他如果不是抄袭就是多重人格。克莱恩本人是多重人格论的支持者，但现在看来他实在错的彻底。这让他的三观岌岌可危，买菜回家途中一直在试图抢救自己的三观。甚至忘记了叮嘱周明瑞，为了省下金钱，一些不必要的菜其实可以不用买或者买少一点，比如他的土豆就买多了。
　　等到终于到家之后，克莱恩已然想通，就算罗塞尔大帝并不是那么真才实学，他做出的功绩也并不能说不伟大，至少那些政策和发明确实为这个世界带来了好的影响，并且这影响已经持续深入了人们生活方方面面，让很多人都受益良多。作为受益人之一，克莱恩实在不能对罗塞尔的行为要求更多。只是，他对于罗塞尔大帝的滤镜已然破碎成了一地残渣。
　　总而言之，克莱恩终于短暂接受了“周明瑞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灵魂，而不是本世界的某些邪恶存在”这一设定。所以对于周明瑞要做的那个仪式，他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排斥。生命是很美好，他还能活下来的确是个再好不过的结果。但是克莱恩更为担忧的是，这次所谓的“穿越”到底会给自己的家人带来什么样的危险，从那些文学作品看来，“穿越”了的主角们无一不会经历非常危险的事。万一波及到了班森和梅丽莎……克莱恩无法不去恐惧这个结果。如果只是做一次仪式就能将周明瑞送回去，那他自己最后的结果如何其实都无关紧要。他早就该死去，在昨天晚上。
　　因此见周明瑞还在犹豫，克莱恩出口安抚道：“没关系的，试一试吧。无论这个仪式是不是将你送过来的原因，我们总要试一试的，毕竟你的家人也在等着你。”
　　周明瑞深吸一口气，又缓慢吐出。他不再犹豫，将四条面包逐一安置到合适的位置。然后平复下有些激动的心情，逆时针走出四步。
　　“福生玄黄仙尊
　　福生玄黄天君
　　福生玄黄上帝
　　福生玄黄天尊”
　　四步走完，周明瑞停在原地静静等待。仪式已经结束，无论成功与否，他们都将迎来最终的答案。
　　四周的空气仿佛停止流动，周明瑞的耳畔响起了时而细密，时而尖锐，时而虚幻，时而诱人，时而狂躁，时而疯癫的低语。那低语声仿佛在引诱他去倾听，但当他真的忍不住去听时却只能感到头脑仿佛炸开一般的疼痛。在他快要无法忍受剧烈的痛苦时，那声音又修炼远去，周明瑞感到自己的身体好像变得轻飘飘的，唯一牵扯着他的只有腰上的一点拉力，仿佛有一根“细绳”将他拉扯住，不至于彻底失去方向。随后这股拉力消失了，细绳却仍在他的腰上。周明瑞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望无际、肆意弥漫的灰色雾气。周明瑞没有先探寻这些雾气到底是什么，而是转头去看自己的腰，那上面什么都没有，但他却仍然能感受到了无形的绳索，于是他顺着那感觉转头去看，他看到一张有些陌生，但也不是完全陌生的欧洲面孔，是克莱恩·莫雷蒂。
　　克莱恩此刻有些震惊，他看了看灰雾，又转头去看了看周明瑞，又看了看灰雾，又去看周明瑞。脏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最终只憋出一句：“你终于不装了是吗？”
　　“啊？”周明瑞陷入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