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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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学校在大礼堂开辩论会，因为礼堂容量不够，采取抽签的模式。
许山对好几个人对着一个问题吵来吵去没什么兴趣——平时听周知意和政治老师讲唯物辩证分析就够他受的了。他抽中了票，然后让给了想要去的一个女生。
女生拿了票去找自己的好朋友报喜，“许山给我啦，你那边怎么样？”
许山看见她的朋友也扬了扬手中的票，“宋云灯给我的～走吧走吧。”
他的目光在班里扫了一圈，给了别人票的宋云灯已经不见身影。
许山坐回课桌前，伸手在抽屉里随便摸了一本练习册，抓着笔就俯身半趴在桌子上写。
因为是运动会，所以教学区晚修的纪律相对宽松一些，嗡嗡的窃窃私语不绝于耳，许山很快没了耐心。
可能他今天本来就有点浮躁。自从午休听到宿舍里的男生在八卦班上一个男生和另外一个男生在一起了。
他一直以为这样的人群离自己很远，听到传言的那一刻才直观感受到他们不只活在网络里。
许山睡得迷迷糊糊听的，翻了个身面对墙壁却再也睡不着。他伸手去抠被子，有些心不在焉。
撇，横折钩，横……
伴着快速转换的话题，下午的起床铃中断了他们正在进行的动作。
许山坐起来叠被子下楼，书包漫不经心地被重重甩在栏杆上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写的是周知意的名字。
记忆不知道第几次在脑海里上演，许山有点烦躁地伸手抓了抓脑袋，从抽屉摸了手机就往后门出去，打算找个少人地方自己待会儿。
他走到洗手间旁的小平台，看见上了锁的天台前面的台阶上躺着跷二郎腿的宋云灯。
“看你闷一下午了，”宋云灯看见他挪都不挪一下，只扬了扬下巴算打招呼，“我就说你心情不好。”
许山抿着嘴做了个很勉强的笑，在宋云灯旁边隔了一段距离坐下。“没，就…期中考没考好。”
“哦，”宋云灯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似乎没意识到期中考成绩还没出。“确实哈，有动力好学一点。林夜行还是卷起来有意思。”
林夜行应该就是宋云灯那个准对象。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许山顺着宋云灯的话问。
“性格上对脾气，懂我；能力上比我厉害，初中就拿了学科竞赛的奖，数理化都有。”宋云灯说。“我不想在他面前自卑。”
宋云灯说着林夜行，许山却在想周知意。雨天撑着伞的他，语文课上给自己递红笔的他，举着相机在跑道边的他。他没有宋云灯林夜行那样肆意张扬，却有一对很深的眼窝，看书讲课时像江南的古井一样平静无波，顺着他的目光追溯到眸子，温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就是你的动力？”许山又问。
宋云灯顿了一下才回答：“不完全。我觉得推着我跟他卷的根本原因是…”
“我不觉得我比任何人差。”
很自信，又很耀眼。哪怕他们坐在黑暗中，许山看不清宋云灯，但也想象得出，这时宋云灯的眼睛，应该是坚定又有神的。
“怎么问我这个？我情窦初开后看人很准的哦，”许山身边传来宋云灯的坏笑，“我猜猜…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
许山答不出来。
“然后你想确定自己对这个人是不是喜欢的，顺带确定这个人喜不喜欢自己？”
许山默不作声坐得远了一些，心想这不是还没在一起怎么就这么恐怖了。
“少年，你在经历的我都经历过一遍。”宋云灯的语气一下子老成起来。“过来人的建议就是面对你的真实想法。别怂，现在怂就相当于小升初暑假你不好好玩报了个数学补习班。”
那不是报补习班，那简直是暴殄天物。
许山这么想的当即就说了出来。
“我会…”许山张了张口又顿住，像在脑海里挑了一点合适的词汇。
“我觉得他也很优秀，我会想靠近他。”
或许宋云灯说得对，他该试着去看一下自己的感受。
如果喜欢是异于对待他人的感受。那他一定喜欢周知意。
可他也是男生，还是自己的老师。
许山有些不自然地弓起身子，把脑袋埋进胳膊间。耳朵发烫的触感在凉风吹拂后降温的手臂上格外敏感。
那些和周知意有关的记忆顷刻间在脑海中翻涌，滚动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他偏头去看宋云灯有没有发现什么，只看见她仍半躺在台阶上，与小说里那些仗剑走天涯的少侠只差一根叼在嘴边狗尾巴草。
不是所有人都是宋云灯啊，许山由衷感叹。
“绝知此事要躬行啊少女，”宋云灯瞥了许山一眼，“我妈教我，这种年纪这种事情，享受当下就好。”
许山没头没尾地应了几句，走回教室座位上，掏出手机解锁屏幕，打开通讯录翻到了老妈那一栏，手指摁着屏幕摩挲了几回，终究没有打出去，自暴自弃地熄了屏。
回到家他睁着眼睛熬了不知道多久，久到听见了爸妈回家开门开灯的声音，小声的交谈，过了一阵子又关灯。终于困顿席卷大脑，才昏昏沉沉地失去清醒的意识。
他是被窗外的热光烫醒的，许山睁开眼就有不好的预感，掏出手机看时间，比平时晚了将近两个小时，以及十几条未接来电，和一堆微信消息。
他顾不及回消息，草草套上班服就抓上书包往外冲，一路跑上公交才有空掏手机。
班上有联系方式的同学几乎都发了消息，以及联系人那有一个红点，是……
周知意的好友申请。申请很简洁，只是短短一行，“我是周知意。你在哪里？”
车子到站，许山还不知道该怎么回复，那串打了很多次的号码又打了过来。
他跑下车接起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声音。
“许山？”
许山刚想问是谁，就看见站在门口举着手机的周知意。
他顾不上说什么，一路跑到门口。
周知意显然看见他了，但许山仍然没有放慢，跑到他跟前才停下。
他缩了缩脖子，不敢抬头，怕周知意一怒之下把自己杀了。
周知意没有举起屠刀，但很生气。
“你知道你再不来我要报警了吗？”
他说完第一句话后拿出手机，播了个电话。
许山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宋云灯，不用找了，人找到了。麻烦你和林珑他们说一下。”
打完电话之后周知意又看向许山，神色总算缓和了一些，不轻不重说了几句就作罢，最后以“还有事要忙”结束就往教学楼走。
不知道是不是本来就没睡好，本该有点不舍的运动会最后一天，许山全程有些寡言。就连结束时全校的体委从观众席冲下来拿着班旗围着操场疯跑时，他也只是坐在观众席上看着。
在穿着各自班服的人不顾教导主任的阻拦围着操场乱跑时，远端的高一忽然开始抛校服外套。然后一发不可收拾，一列的衣服落下时下一列继续抛起校服，高中三千多人连在一起，就像起起伏伏的波浪。
许山盯着看了一分钟，转头发现了观众席下站着的周知意。
衣服快要过来的时候，许山攥紧手上的校服外套，跟着人群抛了上去。
这件事还是只让自己一个人知道吧。如果让周知意知道了，可能连现在的相处方式都没有。
他看着周知意想道。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