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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从前他便已知,他的出生,是不被期待的,甚至他出生后,所有人都在试图抹除他的存在。
      可怜,可悲。
      他好像又发烧了,头疼得厉害,身子也疼得厉害。
      “公子?公子?”
      府中的女婢端着些吃食,一进院子便瞧见若沅芷躺在雪地里,惊的手中东西都掉了,跑过来唤。
      可怎样都唤不醒。
      她急得跑去叫人:“来人呐,来人呐,西厢院的公子晕倒了!”
      府中兵荒马乱,叫来的大夫都摇头说人不行了,齐管家不敢做主,忙差人去叫了还未睡醒的妥烬骁。
      刘二跟在妥烬骁身后,絮絮叨叨解释:“殿下,那人明明都已经救过来了,可不知怎的,突然发高热,叫来的大夫都说不行了,齐管家这才让我叫起殿下。”
      妥烬骁未睡醒,烦躁地睨了一眼刘二,给他扔了一块玉佩:“去宫里请御医,要医术好的。”
      刘二得了令,一刻不敢耽误,去了宫里。
      终于把人赶走,妥烬骁才舒了一口气。
      这人啊,还是不能太善良。他便是太善良,一时心软,救了个祸害回来。
      妥烬骁到的时候,西厢房中的众人一脸凝重,几个白胡子老头围在榻前替青年施针。
      齐管家见自家殿下直接进来了,忙上前拉住他的衣袖把人往外拽:“殿下,这屋子您进不得啊。这里头病气重,万一冲撞了您的贵体就不好了。”
      妥烬骁受不了齐管家的大呼小叫,甚至有些不理解:“齐管家,孤是给了你什么错觉,让你觉得孤的身体如此脆弱?”
      齐管家才笑笑:“殿下,你可是咱们未来的君主,身子可要好好养着,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妥烬骁被扰了清静很是不爽,这会又不让他进去,那叫他来的意义是……
      不懂就问:“齐叔,你叫孤来这里,是要孤在这门外给他做场法事么?”
      “那自然不是了,殿下身份高贵,那魏芷又有什么资格让殿下来做法。叫殿下来,是让殿下瞧样东西。”
      齐管家将手中握着的坠子递给妥烬骁。
      这坠子不是一般人能有的,倒像是王公贵族才有的东西。
      妥烬骁来了兴趣,接过坠子瞧了眼。这坠子通体白玉,上头还刻着字。
      芷。
      抬眼看向齐管家,他问:“你方才说……他叫魏芷?”
      齐管家回:“是,他叫魏芷,北冥人,昨日他醒着之时亲口对老奴说的。这坠子也是方才下人替他换衣物时从他破了的衣襟里掉出来的,想来是他藏了很久的。老奴怕这是什么要紧的东西,偷偷给藏了起来。”
      北冥人。
      妥烬骁将坠子收入囊中,对齐管家道:“孤已经命刘二去宫里请御医了,在他们来之前,保他不死。”
      齐管家俯身:“是。”
      太子府离皇宫好一段距离,刘二愣是在未时前将御医带了进来。
      御医还是上次那些,其中便有太医院院使,李大人。
      在太医院几位共同商议之后,才替若沅芷施针。
      妥烬骁懒,到偏殿睡着去了。
      直到戌时,妥烬骁睡醒,用了膳食,太医院的李大人才从里头出来。
      妥烬骁没来由觉得自己像是那个在门外等妻子生孩子的丈夫,诡异,太诡异了。
      “殿下,此人性命算是保住了,但沉疴痼疾,又添新伤,伤了根本,就算是日日扎针服药,也难以痊愈,活,也活不长了。”
      李大人上次替这位青年诊治时青年脉象一团乱麻,看不出之前的病症。这次或许是将养得好,脉象平稳了一些,自然便诊治出了缘由。
      此前在庄子里时,那大夫就提过他的病沉疴痼疾,久病难医,齐管家以为是那大夫医术不精,诊不出真正的病因,这才没当回事。
      不曾想,还是真的。
      “沉疴痼疾?”妥烬骁问。
      李大人跪在地上:“此人之前便有严重的咳疾,脑痛之症。臣自脉象上诊出,此人之前定是受过严重的刑法,多年来未曾彻底医治,这才慢慢拖成痼疾。加上不久前又受了如此严重的新伤,这才病来如山倒,晕在庭院里。”
      齐管家听不得这些话,将刘二唤进了屋子。
      “新伤如何?”
      “骨头正在长好,也许是动作太大,牵扯到之前的伤口,又崩裂了。不过臣方才已经做了处理,不打紧。”
      妥烬骁沉思片刻,道:“今日之事,还请李大人保密。”
      李大人颔首:“这是自然。”
      天色不早,齐管家留几位御医吃了饭,让刘二给人送回了皇宫。
      妥烬骁站在庭院里,望着雪白的天空,指尖摩挲着那坠子。
      久病不治拖成痼疾,当真是个可怜之人。
      但天下可怜人多了去,也不缺他一个,这没什么好稀奇的。
      关键就在于,他身上这坠子。
      北冥位居北方,物产富饶,但这种坠子,只有在南方的南越国才有可能产出。
      这人,什么来历?
      身世惨烈,伤重不治。他既说自己是北冥人,又为何随身携带南越贵族之物?又为何会出现在醉春楼?
      总归是个麻烦。
      妥烬骁攥紧手中的坠子,深深地看了一眼之后,将它收起来。
      醒了之后再问,来得及。
      他吩咐齐管家将人好好看着,不用送回庄子,就在这西厢院里养着,什么时候能下地了,带来见他。
      齐管家自然说好。
      之后的两天,若沅芷浑浑噩噩躺在榻上,做着各种恶梦。
      第三日中午,他睁开了眼睛。
      依旧是雾蒙蒙的视线,他已经见怪不怪了。屋子里草药的苦味发涩,但窗边摆着几盆绿植,显得清新雅致了许多。
      还是疼,到处都疼。
      若沅芷想喝水,伸手去够榻前备好的茶水。
      刘二进来看他醒了,忙去帮他。若沅芷见状,重新躺了回去。
      “来,喝口水润润喉。”
      刘二这还是第一次伺候自家殿下以外的人,怪新鲜的。
      若沅芷轻声道谢。
      刘二摸了摸脑袋笑:“前日你突然倒在院子里,连我们殿下都惊动了,你可要小心点,不能再突然倒了。”
      殿下?看来这是北冥哪位皇子的府邸。
      若沅芷细细想了想,北冥有三位皇子,大皇子是为太子,二皇子为大理寺卿,三皇子未曾进入官场。
      这里……
      “魏芷?魏芷?发什么愣?是不是才醒有些晕?你再睡会儿?”
      刘二吵得若沅芷脑袋疼。
      他下意识去摸胸膛的坠子,但往日里熟悉的触感并未传来。
      是谁?
      他冷汗瞬间就下来了,眼神犀利如刀,看向眼前这个蠢笨的下人,声音嘶哑:“我的坠子呢?”
      齐管家并未告诉过刘二坠子的事,所以他并不知情,还一脸懵:“什么坠子?我不知道。”
      若沅芷想从榻上起来,脑子一混,身子又躺下了。
      刘二傻乎乎地问:“你是想去茅房吗?没关系,我推你。”
      若沅芷闭着眼思考对策,这会没空搭理他,更没空理他那神奇的思路。
      刘二以为他累了:“那你睡吧,不打扰你了。对了,殿下说你要是醒了找不到你要的东西,等你能下地了去前院他那里取。”
      说罢便直接退出了屋子。
      若沅芷闭了闭眼。这北冥皇室也不像传闻之中只顾刀剑武力的一群蛮横之辈,起码皇子还是有几分头脑。
      他那坠子材质不错,但要命的是,那坠子是南越皇室之物。
      如若有人见过那枚坠子,可就麻烦了。
      他眼里流露出一股子冰冷的杀意,转瞬即逝。
      接下来的半年,若沅芷日日都在跟苦的发涩的草药过日子。
      北冥皇室的御医医术高超,只一年多,他便能活动下榻了。
      这日,齐管家趁着这次朝中休沐,抓住了机会。
      他敲开若沅芷的门:“魏芷,殿下今日得了空,你便去前院回话吧。”
      因着妥烬骁的一句好好将养,齐管家这一年多来没少操心若沅芷的病,甚至亲自下厨给他做粥。
      若沅芷心知肚明终有这么一天,他自然不会失了分寸。换上新衣后,便被齐管家领着到了前院。
      “殿下书房不能进,你就在外头等候,殿下什么时候出来,你什么时候行礼问候。”
      齐管家仔细交代,若沅芷也听了进去。
      他点头:“齐管家,你先去忙吧,我会去见殿下的。”
      齐管家应了一声,走了。
      若沅芷盯着他远去的背影,沉思。
      这一年多时间里,他不止一次旁敲侧击过府中下人,想知道这到底是北冥哪位皇子的府邸,可在这个问题上,这府中之人警惕性极高。
      所以他并不知道这是哪里,又是哪位皇子要见他。
      一袭白衣立在院中,冷风吹过,他微微皱了皱眉。
      北方除了会下雪,别的真的一无是处。
      已是阳春三月,冷风依旧萧瑟,灌进脖颈令人全身发寒。
      他从小便畏寒,被那几个顽童丢进河里以后更是如此,这里如此之冷,真不知道这里的臣民是如何生活下去的。
      半个时辰后,书房门开了。
      若沅芷第一次见这府邸的主人。
      剑眉星目,身姿挺拔,当真是好看极了。
      一如他半年前看的那场落雪,新奇漂亮好看。只是周身隐着一股子怨气与懒散,破坏了观赏感。
note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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