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藏》茉乙

14、14 出去玩

　　急救课程取消了。
　　赵烁说：“教的内容够用了。”
　　是啊，学得差不多了。
　　钱格格读了一遍笔记本，从头到尾，复习一遍知识点，在最后一页写上结束日期，将它放进抽屉。
　　希望用不上它们。
　　钱格格忙着构思复杂状况的应对方法。
　　万一甩她一百万让她离开，她和赵烁五五分？
　　发了发了。
　　金夏拿来一堆仙气飘飘的裙子任她挑选，哇哦，曳地的裙摆，蓬松的蕾丝，光滑的绸缎，拍照一定很漂亮。
　　可是，穿去吃饭，会不会太张扬了。
　　她婉拒了金夏的好意，从自己的衣柜挑了几套衣服，换来换去，换哪一件好呢？赵老板同意她蹭吃蹭喝，单纯吃饭，还是别有用心，不如问他。
　　钱格格发了一长串图片，【赵老板，选一个风格吧。】
　　赵烁：【随便。】
　　钱格格：【随便不行，任何时候对女生说随便都是一个不礼貌的行为。】
　　钱格格：【我举一个例子，情侣穿粉色，分手穿黑色，找茬选红衣，剩下的举一反三。】
　　赵烁：【白裙。】
　　白色，百搭，赵老板很会选嘛，还鸡贼地躲过了情侣和分手的选择
　　钱格格将小白裙提前熨烫一番，配上淡妆，天真无邪的味儿有了。
　　吃饭赶早，他们一早招了一个出租车出发，半路车胎爆了，换乘又遇上堵车，他们到的时候，迟到了两小时。
　　不慌，午饭前赶到了。
　　一到目的地，赵烁的神色淡了几分。
　　下车，按门铃，别墅的铁门大开，他们穿过庭院，拾阶而上，赵烁轻声说：“尽管吃，吃不完打包。”
　　“我才不会客气，先说好，万一他们找茬，我不会忍气吞声。”
　　赵烁的胳膊碰碰她的胳膊，“你要保护我。”
　　钱格格顺势抬手，揉乱他的头发，“乖啦。”
　　女佣等候在入户门，带领他们去小花园，拐了几个弯，踏上一条石子路，远远瞧见草坪中央坐了一位银发老奶奶，沐浴清风，优雅慈祥。
　　一套纯白木质桌椅，一瓶鲜花，一套茶具。
　　女佣停下，抬手示意他们继续走。
　　走到近前，赵奶奶似乎未察觉，仍悠然地喝茶。
　　赵烁：“奶奶。”
　　钱格格主动挥手：“奶奶好，我们路上耽搁了，不如我们边吃边聊？”
　　赵奶奶端起杯子，浅酌一口，旁若无人地享受茶水。
　　光线刺眼，裸露的皮肤不消片刻升温，钱格格抬手，在眉毛搭了一个小棚子，没有椅子，她干站着罚站，心不在焉地发呆。
　　手背滚烫，赵烁眸光加深，甩了甩手：“奶奶，如果你没空，我们下次来。”
　　赵奶奶捏紧杯把手，松手，放下杯子，看向他们，“站住，我等了两小时，你站几分钟就不耐心了？”
　　顿了顿，她说：“饿了吧，奶奶准备了一桌蟹宴，帮奶奶尝尝好不好吃。”
　　赵烁：“谢谢奶奶。”
　　一听见蟹宴，钱格格微微皱眉，吃螃蟹太麻烦了，大大的螃蟹，小小的肉，剥壳的功夫，能吃多少肉啊！
　　宽大的圆桌，坐了三人，放了远超过三人食量的精致菜肴，整只亮橙色的螃蟹，勾人食欲。
　　赵烁和奶奶闲聊，钱格格充当空气。
　　女佣送上蟹八件，钱格格懒得用，一手抓起一只螃蟹，手掰牙咬，指间残留黄油，她只顾着吃，剥累了，蟹壳扒拉道一块，伸长脖子扫视饭桌，蟹粉小笼包看起来不错，蟹肉粉丝煲也想吃。
　　手指黏腻，油顺着指缝往手腕流，分发的餐巾擦脏了，赵老板的餐巾干干净净，赵烁察觉到了什么，往一旁瞥了一眼。钱格格四处张望寻找女佣，一个小碗往她面前一放，饱满鲜嫩的蟹肉香味扑鼻。
　　赵烁朝她点头：“吃吧。”眼馋他碗里的蟹肉是吧，直接说就好了。
　　钱格格动了动爪子，赵老板吃腻了？不想辜负赵奶奶的心意，所以给她吃？盛情难却，吃！
　　她自然地把蟹肉倒进自己的碗里，将碗还了回去。
　　赵奶奶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温和地说：“烁烁，既然回来了，来公司上班，帮你爸爸管理。”
　　赵烁：“我有工作。”
　　“你听奶奶的，奶奶为了你好。”
　　“奶奶，成为医生是我的梦想。”
　　一时半会劝不了，赵奶奶作罢：“不急，你还年轻，再玩几年。常回家看看，奶奶想你，晚上我们一家人吃个团圆饭。”
　　赵烁婉拒：“我晚上有事。”
　　“奶奶知道你今天放假，什么事比我们一家人团聚还重要？”赵奶奶瞄了钱格格一眼，眼含警告，“你的朋友不懂事，你也跟着胡闹。”
　　钱格格充耳不闻，专心致志地吃蟹肉，挡箭牌不用说话。
　　“奶奶，我们上次说的很清楚，我的人生归我。长辈教诲，我洗耳恭听。擅自揣测怪罪我的朋友，私下调查格格，这些事情，适可而止。”
　　赵奶奶脸色大变：“你管教起我来了，这就是你的教养，你妈怎么教的？”
　　“我的教养因人而异，人好我好，人坏我坏。您管管我爸，毕竟他的教养不怎么样，我怕学了坏的地方。”
　　赵奶奶最宠爱她的儿子，她一向瞧不上性格激进的媳妇，丈夫出轨管不了，闹腾离婚，带走她的孙子，拆散了原本的大家庭。头一年，她完全联系不上孙子，费尽周折，争取了探视时间。可惜，养偏了。
　　赵奶奶胃口大减，扔了筷子，提前离桌。
　　赵烁沉默不语地挖蟹肉，手边不断累积螃蟹的空壳。
　　漆黑的眼眸淡漠疏离，仿佛一个无情的工具人。
　　钱格格的食指戳他的手背，“你讨厌螃蟹？挑喜欢的吃呗，不会没有喜欢的吧。”
　　“我爸喜欢吃螃蟹，奶奶觉得全家人都喜欢，我！讨厌！螃蟹！”
　　赵烁重重地吐出最后几个字，眉眼凌厉，手法果断，将螃蟹开肠破肚。
　　咦，黑化了。
　　钱格格痛快地拍他的胳膊，“你解剖开心了，姐姐带你出去玩。”
　　逗人开心，她最擅长了。
　　“你买单？”
　　“我买单。”
　　白吃一顿饭，请他去江湖潇洒一圈，不为过。
　　赵烁解剖了所有整个的螃蟹，并叫人打包。临离别时，赵奶奶没有送客，女佣捧了一个相册，交给赵烁，“奶奶让我转交给你。”
　　钱格格偷瞄了一眼，里面都是照片，莫非里面有赵烁童年照？
　　小赵烁还是又瘦又黑的吗？
　　哇，白白嫩嫩的奶团子。
　　赵烁合拢相册，宝贝似地抱在怀里，“谢谢。”
　　钱格格从手机软件打了一个顺风车，打包东西太多了，放回家里的冰箱，再出去玩。
　　顺风车的副驾座，摆放了一盆未封膜的新鲜草莓。
　　翠绿的叶子，大个的红艳艳的草莓，浓郁的草莓香。
　　巨大的诱惑。
　　钱格格降窗，吹风清醒头脑，绿化带看腻了。
　　她干脆将视线集中在赵烁身上，意味深长地笑出声：“赵老板~”
　　赵烁一激灵。
　　“分享是美德。”
　　赵烁戒备：“你想干嘛？”
　　钱格格瞄一眼相册，笑嘻嘻地说：“看一下咯。”
　　“不行。”
　　“为什么？光屁股黑历史？没事，小孩子嘛，天真可爱。”
　　赵烁恶作剧似地掀开让她看了一眼，任钱格格软磨硬泡，始终稳若泰山。
　　她泄气地锤他一拳，小气鬼。
　　江湖第一站，游戏城，放松心情。
　　大人小孩都爱玩。
　　绚烂斑斓的霓虹灯牌，动感电子屏幕闪烁，人声嘈杂，欢笑定输赢。
　　钱格格兑换了一百块钱的游戏币，与赵烁共享，起点出发，感兴趣的游戏通通玩一次。
　　娃娃机的罐装饮料极具挑战性。赵烁的赛车技术光荣输给小学生，小孩哥还让他先跑一段路，哎哟，受打击了。唱歌去吧，他们挤进窄小的游戏包间，七彩的氛围灯旋转，赵烁举着麦克风献唱，他离得很近，刻意压低的声音，漫不经心地唱着调子，直勾勾注视着她，彩光滑过他的眼眸、嘴唇、脸颊，纯白的面孔，晕染了一层迷离妖冶的致命气息。
　　赵老板卖艺不卖身。
　　察觉自己想飘了，钱格格低头捂住嘴角弧度，蓝颜祸水！
　　她微微后仰，乱七八糟的心跳融入音乐，震耳欲聋，血脉喷张。
　　雀跃、无措。
　　赵烁留意她的分神，笑意更浓，一把挽住她的胳膊，有节奏地晃动，钱格格挥动手铃伴奏。
　　她大大咧咧惯了，赵老板不会把她当兄弟处吧？
　　实在令人忧心。
　　江湖第二站，按摩店，放松身体。
　　有吃有喝有人按摩，人间天堂啊！
　　钱格格闹腾了那么久，揉捏一番穴位，昏昏欲睡。
　　睡饱了，吃饱了，精神抖擞。
　　她暗暗记下了几个手法，回家路上拿赵烁练手，练得赵烁嗷嗷叫。
　　钱格格大手一挥，放他回家，不，送他回家。
　　“洗洗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赵烁隔着门望她，手指搭在门上，露出半张脸，略显俏皮地问：“想追我？”
　　猝不及防地一击，钱格格蒙了，“啊？”
　　“加油！”
　　门“砰”地关了。
　　嗯？他什么意思？他什么意思啊？！
　　想追我？加油。
　　四舍五入，她的目的暴露了。
　　军师！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