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一千公里》沉默的小羊

8、下午行程

　　饭后，他们便出发去往下一个行程，距离日喀则90多公里的宗山古堡和帕拉庄园。吃完午饭，大家都有些犯饭困，虽然喝了些咖啡，但还是有些昏昏欲睡。李元齐昨天休息地很好，所以还算比较有精神，一直在看窗外的雪山与河流。

　　李元齐担心褚寅犯困，便立起身来，扶着驾驶座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褚寅说话，“向导，这条河叫什么名字？”，褚寅正在专心开车，怕吵醒午休的三个年轻人，轻声告诉李元齐：“这是年楚河”。

　　出了日喀则，往江孜的方向走，是年楚河谷，西藏的粮仓，沿途可以看到大片大片的青稞田。而他们行走的公路，是与年楚河平行的国道，一路过来，都能看到与之平行的年楚河，而年楚河，正是某著名歌手那首《家乡》中“我的家乡，在日喀则，那里有条美丽的河...”提到的那条河，也是雅鲁藏布江右岸最大的支流。

　　两人断断续续地交谈，经过青稞田的时候，褚寅会示意李元齐，然后降慢车速，让李元齐仔细看看。李元齐很惊讶，这是她第一次看到青稞田，她觉得很奇妙，在海拔近4000米的高原上，居然也会有这样大片的农田，所以细看之余，还忍不住拿出手机来拍照。

　　未到2小时，一行人就到达了下午目的地的第一站宗山古堡，三个年轻人也都醒来，收拾背包准备下车。

　　李元齐今天精神还比较好，对高原的海拔逐步适应，一天出行都未有不适，于是跟着三个年轻人热热闹闹一起进了景区参观，一行四人有说有笑，不爱拍照的李元齐也跟着三个年轻人拍了很多张。其实李元齐也不是不爱拍照，只是自己一见镜头就不自觉地比V，笑容勉强僵硬，姿势拘谨，而镜头与她也互相嫌弃——离开了美颜相机的她，面露凶光、不怒自威，一张脸发福发腮，肿胀不已。唯一稍能看的照片，是工作场合参加会议时，由会场摄影师抓拍的照片，即使这样看起来比较放松自然，照片中的李元齐仍是一言难尽，甚至连抓拍人物特写的摄影师，有时候都会抓头挠腮——明明不丑的人，为什么在镜头下肿得像发面馒头，有的摄影师不相信自己不能拍好一张人像，会在一旁不停尝试，有一种今天势必要把李元齐拍好的架势，拍得李元齐都尴尬僵硬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专注会议，最后还是以摄影师长叹一口气摇摇头离去告终，有时候李元齐看着自己的照片，都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如照片一般丑陋。

　　两个小姑娘很会取景选镜，摄影爱好者王野也熟练建筑与人物的搭配比例，在高原强烈的光照下，背后的白色高墙仿佛弱化了人脸的瑕疵，拍出来的李元齐自然又好看，或许是因为藏族建筑本身便具有很具特色的建筑配色，澄澈的蓝天底下，是红色檐边和白墙，古堡的屋顶上偶尔有飞鸟惊起，在蓝天与古堡之间绕行，庄严又慈悲。

　　四人一起参观了古堡，又一起拍了很多照片，李元齐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几人来自五湖四海，素不相识，只因机缘巧合相识于这雪域高原，一起游玩只因投缘，闲聊随意，李元齐觉得很轻松。

　　这样的轻送结束于游玩尾声的一个工作电话，所幸李元齐早已做好准备，在随行的行李中带上了工作电脑。只是李元齐得先一步出去，回到车上办公。三个年轻人得知此事，向李元齐表达了对打工人随时随地都要工作的遗憾和慰问，李元齐认命地出了景区，联系褚寅回车上办公。

　　褚寅似乎并未对李元齐这种随时随地加班的行为感到惊讶，得知李元齐要拿出电脑工作时，也仅仅是淡笑了一下。李元齐在那个瞬间，仿佛感觉到了褚寅的调侃。好在褚寅在行动上表达了对打工人的理解与支持，拿出了车上备用的露营桌椅，支在车旁让李元齐舒适加班，自己则走到远处抽烟。天色转暗，起了风，空中陆续有些飞鸟盘旋，李元齐把现下能做完的工作完成，抬臂伸了个懒腰，发现远处的褚寅还在吸烟，可能是又点上了一支，烟尾忽明忽暗，红光微闪，转暗的天色让他的模样变得有些模糊，仿佛是感应到有人在看他，褚寅抬起头，两人在暗色的天幕下对视，李元齐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偷看他被抓住的尴尬，但是在转头的那一瞬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