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远行客』 ...
-
王阳的坐立不安，御锦都看在眼里，这个年轻人的一片赤诚足以让世人感动。
“恩人！”王阳看到御锦推门而入，二话不说直接就是一个跪地行了大礼，之前御锦受过不少礼，按照经验来说，平民还是第一次，之前在京城最多的就是求他办事的，像是这种一律都会被请出去，无功不受禄，他是吴淼的朋友，更是一把刀，如果这把刀脏了，他又如何让吴淼高枕无忧呢？
“不必如此。”御锦弯腰将御锦扶起，不成想王阳在起身的那一刻开始嚎啕大哭，像是把之前的委屈一并都发泄出来。
“左相……谢谢您，谢谢您让我和娘还有时间告别，我原本想着等家里富裕了就带她去过两天逍遥日子，没想到啊……没想到……不过那七天是我最记忆深刻的七天了，这都是您给的啊……”王阳边哭边哽咽，破布衣裳都把眼睛擦红了，没法，御锦递了个帕子给他。
“我自然要为皇上分忧，这瓷城的疫病是皇上心头的病，既然是病就要治，如果我有能力就会帮你，你只是运气好，刚才我听到外面有些喧闹，是怎么回事？”御锦拉着王阳让他坐下，挥手让侍女沏了一壶茶呈上，顺带一些瓜果。
像是王阳这样的家庭别说瓜果了，就连宫廷里最常见的茶都很少见到，茶一直都是达官贵人的专属之物。
“这……我真的可以吃吗？”王阳脸上还挂着泪痕，颇有些滑稽。
“当然。”御锦忍住笑意，他刚突然想到了点子，这王阳或许真的有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有用。
“我今天很早就来了……”王阳看着自己略脏的手有些纠结，但是耐不住平日吃不到的东西太过诱惑，将手放在衣服上猛擦了两下开始吃水果，噎着了就喝两口茶，他先前没有喝过，只觉得这茶入口清凉，极其回甘，“但是门口的侍卫不让我进，我就跪在地上请求他们，直到刚才才进来……”
御锦摸了摸鼻子，不是侍卫不让他进，而是他一直没起床，没有给指示才会如此，要是他醒得早绝不会让王阳青年在外等这么久。
“很多乡亲们以为是你们欺负了我，我才一直跪地不起，我便开始解释，他们都知道我娘的情况，毕竟我没有爹，大多时候乡亲们都愿意帮助我，然后我就说大人让我娘的病在瞬息之间好了些，虽然无法完全治好，好歹是多了些光景……他们喧哗就是为了这……”王阳看不出御锦面上是什么反应，御锦不说话不笑的时候面容显得极其冷然，虽然面向极好，却是不怒自威，所以王阳说着说着便没了下文，他以为御锦不喜欢听他说这鸡毛蒜皮的小事。
“怎么不说了？”御锦听得正起劲，结果戛然而止。
王阳舒了一口气，生怕自己惹恩人生气，“只是他们好多人都不信，向着我说话的也只有那些乡亲们，其实刚才看热闹的有不少是达官显贵，每当这个时候他们最活跃……这病城里的大夫治不了，但是又流行于我们这种穷人身上，所以他们就给这病起了个名字，叫‘鬼叫魂’，毕竟我们这种都是穷鬼，必死无疑的病……不就是被阎王叫魂了吗……”王阳说着说着开始自嘲起来。
瓷城并不是全都过得好，那些达官显贵终究是毒瘤一般的存在，城西的水有问题，可是城东的水没有啊，所以疫病大多都在城西，城西的作坊，城东的赌坊，中轴线将这座城牢牢分成了两半，城西的人没有银子去城东消费，只能盘踞在一地。
但是让御锦奇怪的是，这个城里的人均有那些瓷器，为何城东的人发病的却如此之少，只是因为那些平民过多才导致这疫病看起来让这座城都陷入了瘫痪，其实内部依旧还在运转。
不知道这些达官显贵们，能不能是突破口之一？
他留着王阳还有用，既然他已经让大家知道他能让病好转并不是彻底好全，那么就顺势而为，他不能只有一个名号是左相，他需要让他们知道，他是有本事的，不要轻易和他作对，既然知道有“鬼”作祟，那么就先把“人鬼”的关破了。
“你和你娘都不容易，你我有缘，念在你也有孝心，我且送你些银两，过些时日就上路吧。”
“上……上路？”王阳刚准备站起谢过大人，但是听到后半句直接跌坐在椅子上。
“南下，你既然想要报答我，那就去保家卫国吧，你且等我给你一封信，到时交给那面的人便可，南下的时候我会派人跟着你。”
他之前曾听到吴淼提过南边小国蠢蠢欲动，不消时日定会发生冲突，若是真的战乱有时，人员的填充必不可少，而这王阳说不定……他愿意相信王阳的孝心，也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多谢御大人！只是我跟母亲了那么久……不止我是否也……”那天听了御锦说让他去参军给他了一条明路，这瓷城里的疫病很是诡异，说是传染，但是不知为何这么久他都没有症状。
其实御锦也在奇怪这个事情，上次见的时候王阳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就在刚才，这王阳身上竟然有淡淡的金光浮现……许是这金光……
“你尽管按照自己的方式活就好，不要想那么多，今日不早你先回去吧，信我会派人送给你，那我就提前祝你前程似锦，路上定要小心行事。”
王阳没想到他的参军之路就这样解决了，他原本还在担心参军的盘缠该如何，眼下这将不再是事。
送别王阳青年，御锦立马差人到姜涵那里，说是晚上设宴当作回礼。
姜涵在接到邀请的时候，只是看着前来报信的信，眼中晦暗不明。
不知为何，这两天身体总是不利索，找大夫开了不少药都没好起来，尤其是现在时不时就有一口气提不上来，心口总像是有一口大石压着，原本以为是大夫不给力，什么灵芝吊命的药都用上了，还是没有一丝的好转……
不行，他还有那么多钱没花，他是瓷城的城主，他只要活下来，等御锦把城里的病治好，他便可以坐享其成，声誉什么的不就都来了？
“老爷……”
姜涵捏着邀请函，坐在床上，问身边的侍女，“你说这会不会是一场鸿门宴？”
“青儿只是女儿家，怎么会懂这些。”侍女低着头，轻轻的回道，随后递给了姜涵一晚黑漆漆的药，“老爷莫要想坏了身子，按时喝药才能快点好起来啊……”
青儿扶着姜涵坐起，看他将整碗药喝下去似乎要呛着赶紧给他顺了两下背。
姜涵猛地抓住青儿的手不时的抚摸两下，盯着青儿，青儿是他从小就收进府里的，小时候本身还没这么好看，没想到女大十八变，现在已经彻底成了美人胚子，“没想到你现在也这么大了，月事过了吧？”
青儿咬着唇，上次她的拒绝带来的是一个月下不来地，那十鞭子让她记忆犹新。
“过了……”
“那甚好，没想到临死之前还能做个快活鬼……青儿快给我亲亲……”
九诚已经睡了整整半天，还是没有醒的迹象，御锦回去的时候九诚连动作都没有动一下，笔直的躺在地上，像是陷入了一场无终止的梦境，难以醒来。
“哎，今晚的主菜可是烤鸡呢，可惜你吃不到喽。”
看着情况，九诚八成醒不过来，晚上他要一个人去会会那姜涵。
晚宴设在府衙里，御锦喜欢府里亮堂堂的，在刚住进来没多久就吩咐下人把转角处都安上了高照灯，点点光像极了夏日的萤火虫，尤其是现在草木茂密，这景更是让人心情愉悦。
姜涵无心去欣赏这番美景，下午的纵欲已经掏空了他的身体，现在走路都要让人扶着了，青儿在一旁眼中有的只有怨毒。
青儿也曾想过自己的如意郎君是怎样的，在她的长相越发美时她就知道她终究越不过那尊叫做姜涵的围墙，他手里有她的卖身契，只要他需要，她就必须无条件服从。
转角处，有人在说话，声音如珠玉般晴朗，语调却如寒雨般冰冷，这声音一下子就敲进了青儿的心房，这人必定品貌非凡，青儿听姐妹们说过不少话本，大多都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还有人打趣过她，她这相貌肯定会被英俊少年看上……
“左相大人……”姜涵原本想快速走过，没成想转眼就看到了正在和下人说话的御锦。
“这么早就来了？距离开宴还有一会儿呢，不妨一起走走？看看这府衙城主是否还记得路？”御锦背着手和姜涵并肩而走。
之前姜涵没有觉得这院子有多大，眼下他的身体几近亏空，走一步恨不得就要停下来喘两下，御锦自然是不知道的，姜涵又不能直说自己不行，只能硬生生的陪御锦走。
“城主大人可知城东那些人为何少有疫病？”
姜涵瞳孔一缩，心中一颤。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