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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朋友之间 ...

  •   乔牧也动作凝滞半晌,见着王余荣进门,忙道:“王余荣说这边人手不够,谁也不能走。”

      王余荣承载着几人期待,道:“不错,万姑娘托我来跟你们说一声,药材撑不过明日了,还请你们快点想想办法。”

      他颜色不变,还是这般遵矩有有礼。

      事已至此,还是就着眼下的麻烦先解决了吧。他们几人说得对,赵文晓的确不能走,毕竟接下来的行动还要靠他带领着来。

      姜义当作无事发生,道:“那就叫上所有人,今夜子时竹林会合。”

      乔牧也问道:“要做什么?”

      姜义道:“做贼。”

      药材断销,最快的方法便是从这位商人入手,与其看着他趁火打劫,抢了百姓的血汗钱,不如姜义自己做一件不留名的好事。

      于是她让赵文晓跟了这商人好几日,终于得知他存放药材的仓库所在地。

      众人各自散去后,只剩姜乔二人。

      乔牧也在柴火堆里挑着还能用的木头,为她削箭,姜义就在一旁拿砂纸将表面磨平,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思绪却早已飘远。

      只听乔牧也道:“没想到姑娘竟敢做贼。”

      姜义顺口答道:“你不也敢骗人吗?”

      闻言,乔牧也一本正经地举起几根手指,道:“天地良心,我从没骗过姑娘。姑娘这么好的一个人,我怎么舍得骗你。”

      姜义手上力道加大,带了些怨气道:“就在刚刚。”

      乔牧也道:“这话的前半句确实是他说的,王余荣今早跟我汇报过了,但我说老板是你,所以叫他来跟你说。”

      姜义忧道:“成客几人如今生死不明,半点消息没有,你即便要拦我,至少应该跟我透露一些,好让我知道他们平安。否则这么耽误下去,要是他们真出点什么事,我真的会愧疚一辈子的。”

      眼见着她情绪低落,长睫托着两滴沉重的泪珠,堪堪落下时,乔牧也终是不忍,递了条帕子过去,姜义却不接,抬眼看他,泪珠顺势而落,在左侧脸颊上留下一道水痕,又停在腮边。

      乔牧也隔着一层布料,轻触泪珠,眨眼间泪痕便无影无踪,只剩那个眼神与他对视,坚定不移。

      乔牧也缓缓地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愧疚。成客他们……”

      他犹豫片刻,又道:“我向你保证,他们一直安然无恙,这样说,你可以安心先做其他事情吗?”

      “做什么事情!你个厚颜无耻之徒,还想做什么事情!再敢碰她一下,我先把你做掉!”

      张四方大步走近,啪地把乔牧也的手拍开,乔牧也被推得站起,他又把人推远几步,算着那距离总觉着不够安全,又把人再

      推远几步,再退回姜义身前。

      张四方叱道:“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们刚刚都说些什么了?”

      姜义急道:“不是,就是聊了会天,你别……”

      张四方却道:“都哭了还说没有!”

      姜义无奈道:“这叫策略,策略懂不懂!”

      正说着,门边忽然探出个狗头,可不正是烤馕。

      姜义喜道:“你们怎么来了?”

      麦子牵着烤馕进门,道:“好些日子没见,姑娘气色越发好了。”

      姜义心想,自从离开学堂,这每日不是锻炼就是食补,可不得圆润不少。

      像是在应和她所想,烤馕呜呜两声,乖巧地蹲在一旁。

      麦子道:“连州的消息四处都传遍了,我娘知道以后就想让我过来给姑娘帮忙。正好王公子来信,托张公子把烤馕带来,烤馕最听我的话,一路上都乖得很。”

      闻言,姜义低眉沉思,麦子却以为她对自己不满,连忙道:“姑娘,我什么都能做的,族里每家长辈生病时,我爹都会让我去照顾他们,我照顾人很细心的。”

      姜义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她又道:“可是客房都住满了,要不我出去再找一家客栈?”

      水稻边进门边说着不用,和麦子兴高采烈地抱在一块,道:“她可以跟我住一间。”

      姜义道:“可张大哥也没房间住,我还是出去给他找一间客栈吧。”

      谁知张四方断然拒绝,道:“不必,我和他住。”

      他指着乔牧也,道:“怎么说我也是年纪比你大的人,我睡床,你睡地板,不过分吧?”

      乔牧也转头看着姜义,不知怎的,姜义莫名觉着他像是有点委屈,站在不远处等着她发令的样子,有点像……像烤馕。

      这想法一出来,她立即闭紧了嘴,生怕自己说漏些什么,于是两掌一合再一拍,便道:“那就这么定下了!”

      烤馕配合地嗷呜一声,姜义拍了拍它的头,手掌陷进厚实的毛发里。

      姜义道:“我们还有事要商量,就别都挤在这个小院子里了,该干嘛干嘛去。”

      张四方却很是不满地盯着乔牧也,迟迟不肯挪动脚步,在被姜义推着走时,还不忘叮嘱几句“保持距离”“不要轻信”这样的话。

      不多时,院中只剩两人一狗。

      姜义摩挲着烤馕的头顶,随手捡起根木头,往远处一丢,喝道:“去!”

      烤馕迈开了步子,跑去叼起木头又回来,几个来回俱是如此,姜义玩得乐此不疲。

      再一次叼着木棍回来时,姜义伸手想要摸它头顶,烤馕抬起头一张嘴,木棍掉落在地。

      姜义转身从身后的木柴堆里挑了一根,一手抚向狗头,只是她伸手一摸,胡乱揉几下,却发现这触感过于舒适,意识到这是什么后,她倏地缩回手。

      乔牧也蹲在那捡起了木棍,闷闷地道:“好摸吗?”

      姜义哈哈地干笑几声,诚实地道:“挺好的,发质不错。”

      见他沉默地转身,姜义解释道:“情况特殊嘛,大家住一起,有什么事情也方便商量。我也不能让他跟姜和住吧,人家两口子呢。”

      乔牧也却道:“不是这个。”

      在过往的二十余年里,乔牧也和正常人有过的接触少得可怜,愿意待他如常人一般的更少,也正是因此,他总是下意识地认为那些人不会也不必骗他,毕竟从他身上是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东西的。

      踌躇片刻,姜义道:“抱歉。”

      乔牧也只是定定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说出一番解释。

      姜义道:“我以为,与成客几人相关的事,多半也包含在你那桩生意里头,否则你早就告诉我了。所以我骗你说出来,若是你的生意伙伴计较起来,你也不算是违约,责任在我而不在你。”

      乔牧也不自在地偏移了目光,语气还有些僵硬,道:“不需要,下回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问我。”

      姜义温声道:“好,那和你本人相关的,可以说吗?”

      观察到对方神色渐缓,姜义趁热打铁,又道:“我把你当朋友,是绝不会再骗你的。作为朋友,你对我了如指掌,我却对你一无所知,这可不是朋友该有的样子。”

      乔牧也道:“那该是什么样子?”

      姜义道:“最基本的当然是二人相互了解。”

      乔牧也不理解她这样多此一举,只道:“你想知道些什么,派人打听一下不就都有了。”

      “难道你那些江湖好友都是听说你能当皇帝才与你结交的?”

      姜义这一句要是叫有心人听了去,最轻也得治个谋逆的罪,然而这两人在某些方面总是格外契合,尤其是当蔑视一些道理常规时。

      此话一出,两人俱是忍俊不禁。

      姜义正了正神色,道:“与人相处,才能知晓这人的品性如何,成了朋友后,若是想知道这人的过往经历,那就最好等他自己说出来。”

      乔牧也道:“为何?”

      姜义道:“一则是我不愿强人所难,对方若是不愿提及过往,那我也不去深探,二则若是两人已成为知心好友,那就更加不必,因为只要对方愿意,这些事情迟早是会知道的。”

      姜义头头是道地讲了好一会儿,回过神来,看见乔牧也真把话听了进去,正仔细思索,一时间有些脸红。

      姜义道:“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你不必当回事,都是瞎说的。”

      乔牧也却道:“我觉得说得挺好,挺有道理的。”

      沉默须臾,他又道:“你尽管问,与本人相关的,有问必答。”

      姜义怀疑地道:“什么都行?”

      乔牧也一点头,道:“都行。”

      姜义半倚在桌上,凑近了些,问道:“你是怎么让这帮江湖侠士都甘愿听你指挥的?”

      乔牧也道:“他们都打不过我。”

      这理由姜义早已猜到,但人又有几个会因为武力压迫而甘愿臣服呢,其中必定含有情感因素。

      于是她又问道:“还有呢?”

      乔牧也道:“还有,他们有的我师父的旧友,有的是我自己的好友,都是打架认识的。”

      姜义好奇地道:“你师父是?”

      乔牧也道:“全不会。”

      姜义惊讶地道:“全叔!”

      乔牧也的身世,姜义早从陈杰那儿听说来了。可他久居宫中,又从哪拜师,又从哪结识这么些江湖中人呢。

      还没开口,乔牧也便道:“宫里教书的先生把上学时间改成两日一休,我白天念书,晚上跟着师父去揽月阁看人打架,第二天白天一直睡觉,晚上去看到半夜,再回去睡一觉,十年如一日。”

      说罢,他又纠正道:“不,十年如两日。”

      姜义抱着一丝希望,试探地问道:“光是看打架就学会了?”

      乔牧也却笑道:“不可能,所以你别想了,明早接着练。”

      瞧见她和蔫了一样的无精打采,他便讲起习武时的经历:“起初是看他们打,师父为我讲解招式,后来就让我自己上去打,慢慢地就学会了各派的招式。”

      和全不知一样少言寡语的全叔在揽月阁,给一个小豆丁讲解招式,姜义是想破脑袋也想象不出来这样的场景。不过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揽月阁此地,名字挺好听,但早在几年前就被太子派人暴力拆毁。

      这地方本是各地英雄豪杰汇聚之所,老皇帝曾想着,这样一拨势力,何不化为己用,于是耗材出力,建成这么一栋楼。

      可建成没多久,江湖中便有了不同派别,一些人认为江湖中人受尽偏见,有这样一个地方,他们可以为朝廷办事,也好为自己正名,可又有人认为,这是老皇帝妄图将他们一网打尽的计谋。

      就这般争论不休,他们终于决定,打一架。我打赢了,我做主,打输了,你做主。

      打着打着,莫名和谐了起来,于是又换了一个说法,说要在这揽月阁中比武,选出个武林盟主来。

      天一黑,揽月阁简直比白天里的街市还要热闹几分,兵器军械哐当相撞,吵个不停。

      不知是不是周边百姓不堪其扰,据说在一夜比武过后,有人向朝廷递了折子,说有一人偶然发现武林中人的阴谋,那便是要借此良机谋反!

      老皇帝惊慌失措,当即吩咐太子把这楼给拆个干净。

      可怜那工艺精湛、雕梁画栋的楼体,不出两个时辰就叫人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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