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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 连州瘟疫 ...

  •   乔牧也闻言,将她挡得更严实了。

      姜义一时接不上话,好在方才的小兵带着医师前来,粗略察看了一番病情。

      医师叹口气,道:“病症已显,送去城中医馆,看他们有没有法子吧。”

      闻言,那小兵道:“那请几位在此稍等些时候,等到关城门前,街道上人少了,我们会带着诸位进城。”

      “用不着这么麻烦,我直接带他们进去。”

      那小兵喜道:“李大人!您又来巡视啦!”

      乔牧也一直站在姜义身旁阻拦着李有才,害得他不能靠近姜义,连小兵都没看见被挡住的他。

      那小兵又道:“可这会街道上人多,您这样贸然带人进去,张大人岂不是又有由头说您了。”

      李有才满不在乎地道:“他算个什么,迟早有一天要走的,爱说就让他说个够吧。”

      说罢热情吆喝着他们,吩咐两名官兵抬着何必,几人便这样毫无阻碍地进城了。

      一路上不断有人向李有才行礼问好,好奇的目光紧随着他们,尤其是受李有才热情招待却一直遭到乔牧也阻碍的姜义。

      “姜义,我说的都是真的,这些年来我对你情比金坚,情意不改,成亲以后我一定会对你好的。”

      “你和我成亲,你就是官太太了,那些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我都可以给你。”

      “你说巧不巧,我爹娘和你兄长也来了,刚好在这儿办场喜事,大家热闹热闹。不是你到底是谁,干嘛总推推搡搡的,哎哟……”

      乔牧也忍无可忍,一把将他推到路边。

      姜义却道:“姜和也来了?”

      除非有求于人,否则姜义绝不轻易喊哥。倒也不是两人关系不好,相依为命长大,他们的关系比寻常家兄妹还要好,可也正是关系过好,好得不像兄妹,像好友,姜义就从小学着其他人,对他直呼其名,长辈都不纠正这些,大家也就都见怪不怪。

      李有才倒是不气馁,又跟了上来,道:“是啊,姜和就在前面客栈,我带你们去找他。”

      客栈与医馆相邻,人来人往,个个行色匆忙,却都不是客人,而是蒙了半张脸的医师和些搬运东西的青年人。

      数位医师脚步飞快,在两件房屋间穿梭,无一空手,或是提几捆药材,或是持笔记录。

      李有才领着他们走进门,姜义这才发现此处并非普通客栈,而是将客栈改造成了临时的医馆,堂食大厅桌椅仍在,用作寻医问诊处。

      在最里边,几根竹竿撑起一圈布,几个简易的棚子拉紧围帘,偶尔传出几声痛苦的喊叫,听得人浑身冒鸡皮疙瘩。

      李有才轻手轻脚靠近其中一个棚子,小声说道:“姜大哥在吗,姜大哥?”

      里头的人不耐烦地掀开帘子,不偏不倚打中李有才,布料绕了两圈裹住他上半身。

      姜和任他扑腾,道:“忙着呢,要干什么快说。”

      万里转头看见姜义几人,搀扶着病患起身,道:“总算来了,赶紧带他上去歇会!”

      姜和道:“先上楼,稍等我一会。”

      他熟练地配合万里把何必抬上拼成床榻的桌子,又后退几步,拉上帘子。

      二楼的屋子堆满药材、布匹,仅有的一处休息地是进门处摆的一套桌椅。

      姜和梳洗干净赶来,道:“几位自便。”

      说罢自己坐在旁边的木箱子上,手肘撑着膝盖,两手照着面上狠狠揉搓几下,疲惫地捧脸。

      姜义盯着他的黑眼圈沉默半晌,道:“姜和,你昨夜是做贼去了吗?”

      姜和累得无力反驳,只长长地叹了口气。

      万里恰好进门,闻言道:“他这半个多月都没睡过一个整觉。”

      见姜义往她身后瞧,又道:“我让李有才在下边看顾着那位小兄弟了。”

      姜义问道:“他病情如何?”

      万里摇摇头道:“是疫病典型的症状。”

      姜义道:“你们都在这儿待了半个多月了?这瘟疫怎么会蔓延得这般严重?”

      万里道:“回村时我们遇到师叔上门向我父亲求助,便跟着他来了。起初以为只是场寻常瘟疫,可不论用什么药,症状都毫无改善。死的人一天比一天多……”

      话未说尽,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姜义打开门将人迎进,那是名面容苍白的少女,身着青色衣衫,乖巧的长相此刻带有几分忧虑,不知怎的,姜义总觉着她有几分眼熟。

      少女进门,见着屋内许多人,道:“我有急事。”

      万里看了看姜义,后者点过头后,她便道:“白露姑娘但说无妨。”

      “医馆拿不出药材了。”

      姜义想起驿站里百姓争相抢购药物的场面,道:“瘟疫爆发时,不是应该由府衙配备医师和药材,免费发放吗?”

      万里道:“发下来的那点东西都不够一条街的人吃的,若不是城中富商土豪积德捐款,这一城的人怕是都得没命。”

      姜义道:“那之前的药材是从何处得来?”

      白露道:“隔壁的平安堂是城中最大的医馆,其他家小医馆无力医治,就都把病患送来,顺便卖点药材给他们。但这两日药材渐少,各家要价昂贵,我们买不起,寻常百姓更是负担不起。”

      话音刚落,一人仓惶闯进。

      李有才气喘吁吁地道:“人醒了,找你们。”

      何必被放下不久后便醒来,在朦胧间感觉到腿部创口疼痛难忍,瞧见个女子的身影在一旁,为他清理包扎。

      他头脑不甚清醒,喃喃道:“阿娘,我疼……”

      阿娘轻抚他的头顶,他听见阿娘轻声说道:“乖,睡一觉就好了。”

      再次醒来时,他嘲弄地笑了一声,这梦真是鬼扯,阿娘都过世多少年了。

      何必望着高高挂起的布帘,莫名觉得这很像阿娘病重时,那些人为她备好的白布,后来那片布被盖在阿娘身上,这块布也会盖在自己身上吗。

      这儿静得可怕,好像所有人都已弃他而去,一种无力的孤独感笼罩在心头,他心想,阿娘走时也是这样孤独吗,那时她怕不怕,早知道我当时应该再哭闹一会,至少能陪着她。

      他清了清无谓的幻想,伸长手臂拨开布帘。

      还有事情没做完,他还不能死。

      一个陌生的面孔凑近,张着嘴动作好一会,可半天不出声。

      何必登时怒了,这种危急时候还玩什么幼稚的伎俩,可一开口,尝试了好几次,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了。

      那男子快步上楼带着姜义一行人下来,他看着那些张合不停的嘴,急得满脸通红。

      何必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直愣愣指着姜义。

      姜和道:“他是来寻仇的吗?”

      姜义一记肘击把他撞开,拉紧了帘子。

      她从乔牧也怀里掏出信封的一个角,试探地看向何必。

      何必筋疲力尽地放下手臂。

      姜和从问诊医师那拿来纸笔,让她把话都写下来。

      “你好好休息,我们现在就去学堂。”

      姜义道:“你们先在这儿休息,照看一下他,我们两个去就好。”

      然而水稻与陈杰二人一致摇头。

      久久未吱声的陈杰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纸,道:“你们确定他顶着这个身份招摇过市真的合适吗?”

      姜义一怔,心道坏了,太久没人提醒,险些忘了他还在被全天下通缉。

      姜义道:“你们……什么时候知道这事的?”

      水稻道:“不久之前,进城时我们在墙上撕下的这张海捕文书。”

      路边随处可见,那他岂不是早就让人发现了。

      姜义无奈道:“跟游街似的在街上走了一趟,该见的不该见的都见完了,先把学堂这事解决了才是要紧的。”

      陈杰道:“不如我陪你去?”

      姜义道:“你不行,他若是不在,谁来保证我的安全。”

      陈杰微笑着送别二人,道:“相比之下好像他这个身份更危险呢。”

      二人一路问过来,好不容易找到学堂,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响应。

      乔牧也四处张望,看得姜义忍不住问道:“有人跟着?”

      乔牧也道:“没有。”

      姜义道:“那你在看什么?”

      乔牧也道:“找人。”

      说话间,陈旧的木门打开,姜义打眼一看,门内竟又是熟人。

      姜义道:“白姑娘,我们从岭州来,受学堂先生所托,特来送信求助。”

      说着递上信,白露接过看了一眼,道:“信我收到了,先生们身体抱恙,近日闭门谢客,两位慢走。”

      语气冷淡,像是几人素未谋面。

      姜义忙道:“姑娘等等,学堂……”

      话说一半,大门已再次紧闭。

      姜义挽留的手还停在半空,见状愁道:“这可怎么办?”

      岭州的情况不容耽搁,可如今两人被拒之门外,连州分堂的先生们多半也染上了病。带走他们的那名女子来历尚不明,此刻不能擅自做打算。

      她正想着,乔牧也却道:“她还会再出来的。”

      果不其然,门再次打开时,白露犹豫地道:“吃了吗?”

      姜义坦诚道:“没呢。”

      白露道:“那进来吃两口吧。”

      于是两人就这么和一众学子坐在一桌吃饭了,其中有个年龄很小的男孩,姜义想着孩子学习确实应该从小抓起,就没太在意。

      姜义看着长长的一桌饭菜,疑惑道:“我们学堂的饭菜好像不是这样子的。”

      这一桌饭菜,素的很素,全是白花花的豆腐,荤的也很荤,每隔几个人就摆有一只完整的鸡。

      白露道:“凑合着吃点吧,学堂拿到的资金多少是以成绩为标准,岭州分堂业绩突出,拿到的银钱多,饭菜自然比我们好。”

      姜义道:“我看你们还有鸡肉,成绩应该也不错?”

      白露道:“后院养了一堆。也没别的东西给你们,走前你们带两只回去,就当谢礼了。”

      听起来她是和水稻一样,负责管理学堂杂事的,可姜义心中还惦记着学堂的一桩事,迟迟找不到机会说,这一顿饭吃得真是焦灼万分。

      白露带着他们去到后院,随意地一抓,再一抓,两手便握住了鸡翅膀,两只鸡不再动弹,被白露抓着走向院子另一端的杂物间。

      姜义紧随其后,听见白露问道:“白墨呢?”

      姜义豁然开朗,道:“你就是白墨的妹妹?”

      见对方点头,她又道:“白墨拜流连派创始人为师,随他游历去了。”

      白露点点头,不再讲其他的。

      姜义道:“姑娘,学堂……”

      话说一半,她瞥见柴房里走出一人,手提着竹筐,很是眼熟。

      那人嘿嘿一笑,挥手道:“老板中午好啊。”

      待看清后,姜义惊道:“季风?你怎么会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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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连州瘟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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