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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雌鹰出笼 ...

  •   倒也不能怨几人心生疑虑,一般人实在是难以短时间内接受这等场面。

      混迹江湖,说着好听,但当今官府不管事,山匪横行,多数打着江湖名号,因而百姓对江湖人士都不会有什么好印象,眼前一拨人为了做戏做全套,特意装扮一番,这可就更不像好人了。

      乔牧也双臂抱于胸前,晃悠着走到人群中,站于一名长相清秀的公子旁,向众人道:“介绍一下,这位是季风,祖父是有名的采花贼季节,人送墓志铭‘无节操无节制无节点’,采遍天下鲜花,金屋藏娇。”

      水稻问道:“那他的后代……从良了吧?”

      他又道:“算是吧,他现在已经很少采花了,家传的轻功一般用于杀人。”

      季风拱手行礼,风度翩翩,道:“姑娘们有礼了,在下小小季风,不成气候。”

      乔牧也又走几步,道:“这位长了连心眉的是赵文晓,习得祖传的偷盗伎俩,偷遍全天下王公富豪的府邸。莫要说区区一个村子,就是进了皇宫他也能带着财宝全身而退。”

      赵文晓眼神凌厉,壮如牛蹄的肌肉撑满粗布衣衫,闻言朝众人一点头。

      再走向一人,故作惊讶道:“这位可就了不得了,王余荣,出身清白人家,祖辈是官府里做活的,专门负责审讯囚犯,所用的招式可谓残暴无比。”

      王志低头行礼,行的是官府人员对上级的尊礼。

      乔牧也立于两拨人之间,朗声道:“此次行动由他们三人领头,全力配合掌柜的!”

      姜义没把他的调侃当真,双手虚按,示意安静,兀自对目瞪口呆的几人说道:“一位是家中救助受困女子的轻功能人,一位是劫富济贫的武艺高手,一位是了解官府审讯方式的衙役,你们瞧着,足够把那二人平安救出吗?”

      几人忙不迭道:“够了够了。”

      方才被介绍的几位听她对自己倒是夸赞右佳,不似平常人,见着他们跟遇着鬼一样地躲避,当即多了几分感激和敬佩,又参差不齐地行了个礼。

      姜义给几人回礼,瞥见天色渐暗,道:“是时候了。”

      分工妥当,一行人回学堂时途径麦子家门口,将带出来的食物留下,交代气息不稳的李大娘务必多吃些,攒足精力。

      这一夜,村中四处传出惊呼,整村人胆战心惊地熬到天亮,便听见每个人都在议论昨夜的险情。

      早点摊内熙熙攘攘全是人,不吃早点的也赶来凑个热闹,唠两句闲话。

      “听说没有,李状元和他亲家,两家人全叫山匪抓走了,村长一早跑去县里急着报官嘞!”

      “要我说啊,多半是回不来了。你看那些做官的,一不小心就把人得罪了,人家都千里迢迢找上门来了,哪还有命活啊。”

      姜义听这声音耳熟得很,搭着二楼栏杆往下一看,发现是昨日那群侠士中的一名,换了身装束,面上做了伪装,若不是乔牧也指出,她险些没看出来。

      又一人奇道:“可我听人说是山匪看上麦家姑娘,这才下山抢人来了。

      “你傻呀,要真是这样,他抢一姑娘不就得了,费劲带个妖物走做什么。”

      “我就住那条巷子后边,昨夜听见他们家嚷嚷来着,说他家姑娘偷偷给那妖物喂饭,这才让山匪撞见给抓走了。”

      “活该嘛这不是,半夜三更不睡觉非要出门,这妖物害人呐,这下把他们全害死了。”

      一件事,各人有各人的看法,一时间众说纷坛,竟没人想着去帮他们一把,打听一下同乡的去处。

      几人早已决定离开,便不再回学堂听课,只当那里是个住所,这会正往后山去。

      踏进门时,白墨又折返出去张望几眼,周边除这一间破砖稻草搭起的房子外,确实没有其他房屋。

      可一夜不见,遍布着尘土的老房子被收拾得井井有条,左侧柴房门口坐了几位少侠,正逢换值,厅内走出的几人招呼着院内一行人。

      几人扬声道:“老板早啊!”

      说着摇几下手中热饼展示,道,“昨夜让我们救的这两人当真是不同寻常。”

      姜义疑惑地和几人对视几眼,还未问出口,听见厅内一道女子的声音呼唤他们进门:“来了别光站着啊,快进来!”

      水稻喜道:“是李大娘!”

      她满心欢喜跑进门,又尖叫一声退出,随她而来的是条身形颇大的犬,毛发蓬松,浑身只有黑黄二色,此刻龇牙咧嘴冲着水稻狂吠。

      屋内又有一女子匆忙奔出,身着普通布衫,姜义暗自猜测,这应该是被救的麦子姑娘,只是她看着既非武艺奇才也非倾国美人,不知方才那人所说的不同寻常是何含义。

      麦子轻吹了一声口哨,那犬便转了半圈奔向她怀中,她半蹲下身一把揽住,很是亲昵。

      姜义疑惑道:“哪来的狗?是麦姑娘家养的?”

      “是我养的。”

      王余荣见着她,行了个规矩的礼,姜义也只好回他一礼。

      “王公子不必多礼,大家都是朋友。你与麦姑娘是故交?”

      王余荣笑道:“是初次见面,但麦姑娘与烤馕一见如故,可能是平日总和男人待在一块,嫌我们烦,所以更喜欢女子。几位快别站着了,进来坐。”

      “烤馕?”姜义边走边瞧着那条狗,乐道,“确实很像,取这个名字,难道它是西北来的?”

      “烤馕是从北方的游牧民族手中买来的,当时一窝小崽子唯有它最是孱弱,我瞧着于心不忍,就带走了,谁知道越长越大,壮得能扑倒一名男子。”

      他为几人斟茶,又道:“狱中常用大只的犬类吓唬犯人,我就有样学样,把它也训会了。”

      “来,早餐还剩点,把锅底吃了我好做午饭。”

      说话间,李大娘从厨房走来,单手提着口巨大的铁锅,另一手抓了几张巨大的饼。

      姜义犹豫地道:“您是……李大娘?”

      当然还有句没敢问出口的话,她依稀记得,农村里这样的铁锅一般是放在砌成的灶上不再挪动,应该不是这般当菜篮子一样用的吧。

      李大娘欣然应道:“哎,姑娘且稍等,我收拾干净以后再带着我闺女亲自向你道谢。”

      她错愕地点头,目送对方出门,又喃喃道:“这两人真是不同寻常。”

      从未见过心态这样好的人,经历一番生死后还能平淡如初,甚至力气看着比年轻人都大,但想来也是,没有这么健壮的身子骨,又怎么能每日只吃一顿,安稳活过这半个月。

      环顾屋内,整洁明亮,应该也是她们母女二人的手笔。

      李大娘携着麦子进门,几人早料到她们会跪谢,陈白二人视线一对,一人扶了一位,硬是按在椅子上。

      姜义不忍再提她们先前的难堪,便问道:“二位既然平安了,之后可有什么打算?”

      李大娘道:“我原本是想带她上都城投奔闺中好姐妹,虽说耽搁了些时日,可也不碍事。”

      “去了都城你们如何赚钱生活?大娘若是不嫌弃,我倒有一法子。”

      “姑娘请讲。”

      “我在都城开了家客栈,近日正缺人手,若是不嫌弃,可以让麦子去我店中做活。”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报答姑娘了。”

      “不碍事,只要您不怀疑我无事献殷勤,觉得我是骗子就好。”

      李大娘泪眼婆娑,道:“大娘我只是看男人眼光不行,看女子的眼光却是极准。姑娘是这世间顶好的人,否则水稻也不会冒死向你们求助。”

      姜义急忙岔开话题,问道:“大娘您先别急着哭,您上都城以后怎么找到那位好友?可有住址?”

      “她姓王,就住城中北七巷里头,好找的。”

      她一滞,又问道:“这王大妈,可是比您大上一轮?”

      “是呀。”

      “有个在念书的儿子?”

      “是呀。”

      “可是爱财如命?”

      “是呀。”

      “咱俩认识的应该是同一个王大妈。”

      不消片刻,姜义便在心中盘算好了一切。

      又道:“李大娘若是想报答我,可否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

      姜义笑容明媚,道:“您先在此处住下,稍等我们几日。过后我们一起回都城,您把这边发生的事都告诉王大妈,今后和王大妈一起,我雇你们为我做事,具体是什么事,王大妈会告诉您的。”

      李大娘毫不犹豫应下,几人正闲坐饮茶,一阵狗吠与呐喊声震得墙灰簌簌掉。

      见众人平静无异,姜义问道:“演得这么真吗?”

      “吓唬他一下,回去以后才会乖乖的。”

      乔牧也说着,踢了几下墙壁,墙灰掉得更多了,好在墙体依旧稳固。

      那狗吠完一阵,王余荣一声口哨又将它唤回。

      姜义问道:“你们是借了谁的名号?”

      “隔壁县新上任的县丞。”他拍拍狗头,交由麦子带出去遛,又道,“新科进士一般给分配到偏远的穷苦之地待两年,李状元不愿,就费力搭上些别的关系,这人差点被他抢了官位。”

      如此看来,这仇也报得合理。

      几人受不住李大娘的热情相邀,吃了比平常多上一半的午饭才与众人告别。

      回程中白墨一言不发,很是奇怪,姜义虽早已发现,却也没有主动问。

      走到街市时,他忽然停下,说道:“我不和你们回都城了。”

      几人皆早有所料,假装对他视若无睹。

      白墨委屈道:“我说我要走啦,你们都不关心一下的吗?还是不是朋友了?”

      “我们早就知道了。”姜义挑了路边一家布庄的门槛随地而坐,道,“连陈杰都发现了,你从前晚回来就开始魂不守舍,好几次想说却又不开口,现在可以说说了吗,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我遇到了一位高手。”

      在话本子里,江湖高手一般出没于茶馆、饭店等各处商铺,不为别的,只是这些地方人多话多,无需费力打探也能听见许多消息。

      白墨就是在早点摊遇到了这位高手。

      高手每日坐在二楼,位置正对门口,将进门的人瞧得清楚,但来客匆匆,往往不会抬头,自然也注意不到他,白墨就在这时成了那个例外。

      两人生出无言的默契,白墨每次来都抬头,笑着朝他点头招呼,高手也给他一下回应,在决意离开后,白墨想着与他应该算得上半个朋友,便前去道别。

      高手说自己其实是个绘画高手,显然白墨不信,这人风尘仆仆衣衫脏污,看起来更像是叫花子。

      直到他看了高手展示的画作,当即要求拜他为师,高手说他生活颠沛流离,居无定所。

      白墨猜出他的身份,直率地问出,果然高手就是那满天下游历的流连派创办者张子仙,此人创派但不管事,连个门派住址都没有,门派众人只有林间砍下的一截竹子,上头由师父刻下一个潦草的榴莲。

      此派拜师方式则更为随意,全凭缘分,只要你情我愿,就成了。拜师后随着师父继续走遍全天下,卖画,挣银子,争取早日在山里买块地,让弟子们有屋子住,虽然这屋子大概率也是需要弟子们自己上手搭建吧。

      白墨伸长胳膊,众人顺着那个方向望去,听他说道:“我师父平时一般在菜市场东口卖画,饭点就去早点摊卖。”

      姜义咬着牙关道:“你说的莫不是前面那个一张画巴掌大,卖人十两银子的专门抢钱的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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