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时关机》俊又

2、主动

　　chapter 02

　　崔雅琪双手合十，为小猫祈祷，站在手术室外，透过玻璃，赖卓然有条不紊急救小猫。

　　两小时后，赖卓然包裹好伤口，手术结束，脱下手术手套，推开门，看向她：“生命没有危险，只是...”

　　崔雅琪脱口而出：“只是什么？”

　　“只是它的后腿，需要观察，有百分之八十可能性……是残疾。”赖卓然面容平静，淡定的声线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伤感。

　　崔雅琪看他难以隐瞒的悲伤，得出残疾已经是事实，只好收起哽咽：“辛苦。”

　　赖卓然去猫窝将里面都消毒干净，给小猫垫上舒服的小毛毯，再把小猫转移过去。

　　麻药过去，小猫没有哭闹，茫然望着铁栏外，眼角的毛毛被泪水打湿。

　　崔雅琪软绵轻声哄道：“没事了，已经安全，很快就会好起来，不要担心，现在科技很发达，有动物义肢，但时候，你还能走能跑，知道吗？”

　　小猫似乎听懂她的话，向她眯了眯眼，可能是药物起作用，渐渐熟睡。

　　在硕大的宠物医院，兜兜转转，她没有看到想看的人影。

　　余光穿过玻璃门，看到倚在汽车引擎盖上的人，黑夜将他笼罩，抽烟的姿势特别优雅，深吸一口，一阵飘渺的白烟，从他的红唇吐出，烟雾缭绕，一种极为寂寞的曲线。

　　她的荷尔蒙在作祟，走到他面前，好奇地问：“你记得我吗？”

　　赖卓然直勾勾注视着她，微皱了眉头，似乎是在努力记起她，将香烟扔在地面，用鞋底踩灭：“捡起来。”

　　“......”

　　“把烟头捡起来。”赖卓然重复一遍。

　　崔雅琪看见他眼底的玩弄，内心里轻笑忍不住，笑出声：“呵。”

　　赖卓然没有放在心上：“不是想我记住你吗？”

　　他玩味弯了弯唇角，眼眸亮晶晶的。

　　忽然，她的心跳漏了一拍，他好狡猾。

　　崔雅琪弯下腰，将烟头捡起来，拉起他的手，把烟头放在手掌上，双手包裹着他的手：“现在想起了吗？”

　　他的手是冰冷，与崔雅琪暖烘烘的双手，形成鲜明的对比。

　　“没有。”其实，赖卓然在第一眼，已经想起她是谁，是桃子热咖的主人。

　　他一直认为她的世界跟自己一样，冷漠，无人，孤独。
　　原来不是，她的世界有被温暖过，有点羡慕。
　　她的手好暖，不想被放开。

　　一脸无辜垂着头，凑近崔雅琪，气息划过她脸庞上的绒毛。
　　赖卓然无赖开口道：“明天陪我上班，好不好？这样我们能好好认识一下。”

　　崔雅琪松开他的手，后悔为什么不把烟头放进他的嘴里。
　　见他的眼眸闪着顽皮的笑意，不再犹豫。
　　直接打开他的手掌，把烟头塞进他的嘴里，捂住他嘴巴，不让他吐出来。
　　“还要我陪吗？”

　　许澄开着电动自行车停在宠物医院门口，慌张说：“卓然，突然发生点事，没能准时上班，真的抱歉。”

　　车前，见赖卓然被一个女人车咚，她单手捂住赖卓然的嘴巴，破天的是，听到他们的调戏。
　　“啊。”

　　紧接着，赖卓然挣脱她的双臂，吐出烟头，轻咳几声，满脸笑意跑进医院。

　　许澄对崔雅琪露出尴尬不失礼貌的微笑：“你好啊。”
　　是这一年，几乎每晚送流浪猫来绝育的难搞美女。

　　而且她的名字还是前一个月才知道。
　　——安童。

　　崔雅琪瞬间恢复正常，职业微笑：“你好。”走进宠物医院。

　　许澄感受到区别对待：“哇——”

　　许澄停好车，快步走向他们的专门洗手间，靠着门槛，疑惑问：“你们刚刚在做什么？”

　　赖卓然吐掉漱口水：“嗯...算是聊天。”

　　许澄刻意压低声音，谨慎道：“你们是不是趁着深夜在那里亲嘴？”

　　“不是。”

　　许澄伸出手，在他的嘴巴前，重演刚才那一幕：“都上手了！你都被捂嘴了！还说不是？”

　　赖卓然用纸巾擦拭着嘴唇，漫不经心说：“她问我记不记得她，我说不认识，嘴巴被捂上。”

　　许澄道：“第一次见面吗？”

　　纸巾扔进垃圾桶里，赖卓然道：“不是。”

　　“多久。”
　　“不超过两个月。”

　　许澄的脸色大变，一阵白一阵红，他们两个月就捂嘴，而他经过十一个月，才知道名字，看脸的世界真是够可恶！

　　赖卓然察觉他的脸色不好：“怎么？你喜欢她？”

　　许澄：“才不是呢，她是我们医院熟客，昨天三只怀孕的母猫，是她送来，重点是，我好心好意接待她整整一年，上个月才知道她的名字。”
　　疯狂比划捂嘴动作，续道：“你这让我很受伤。”

　　“这不是很正常吗？我比你帅。”这些赖卓然从来不关注，理所当然回。

　　“是正常，但我很伤心。”其实许澄他不丑，是个小帅哥，但在绝美又自带氛围感的赖卓然面前，要暗淡十层楼，突然质疑什么：“她是不是叫安童？”

　　“安童？”赖卓然回想起，在咖啡厅里，别人叫她的名字：“安童是她的同事。”

　　许澄听到人与人之间信任的破碎声，奄奄一息道：“那她叫什么名字？”

　　赖卓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别人隐私，我不好说，兄弟。”果断踏出洗手间。

　　许澄独自疯狂照镜子，他真的很丑吗？

　　-

　　崔雅琪查看她送来治疗的小猫们，都安稳进入睡梦中。

　　“你是谁？”

　　崔雅琪转身回头看到，是今早在咖啡厅里，被赖卓然踢出局的女生。

　　周彤同样认出崔雅琪，质问：“你怎么知道这里？”
　　“她们信誓旦旦说‘寻光’的人，对卓然不感兴趣，我就知道，怎么可能没有人不喜欢卓然。”
　　“原来是这里。”

　　赖卓然刚好从洗手间出来，听到周彤嘲讽崔雅琪，对周彤道：“你怎么来这里？”

　　听到赖卓然的声音，周彤扑进赖卓然怀里，泪花微微打湿他的衣裳。

　　周彤的双手勾住他的颈勃，撒娇道：“我好想你，宝宝。”踮起脚尖，凑近他的脸，红唇试探性缓慢凑上去。

　　赖卓然拿起前台的文件，挡住她的红唇，并后退几步：“够了。”

　　她并没有放弃，向前想勾住他的胳膊，但被他避开，强忍心中的怒气，瘪着嘴：“宝宝，不要生气吗？早上的事情我已经反省过了，绝对不会发生第二次。”

　　赖卓然无动于衷，平静道：“有些话，不想重复第二次，如果你还想在这个圈子捞钱，乖乖从我眼前消失，不然，你一分钱都捞不到。”

　　周彤是假名媛，她身上所有昂贵的包包，项链，衣服，都是某些公子哥送。

　　而，赖卓然是这些公子哥最大方其中一个，不会让她们做过分的事，只是需要陪他度过白天就行。

　　所以，她们都喜欢接这份兼职，事少钱多。

　　周彤眼眼看着这份肥差事，没有半点希望，直接破镜破摔，指着一旁崔雅琪：“她呢？她跟踪你到这里，怎么算？还是说她想代替我的位置？”

　　见她不知好歹，赖卓然拿出手机，拨打某个电话：“睡了吗？”

　　“呦，稀客啊，赖二少这么晚打电话过来，有什么贵事啊？”

　　赖卓然：“周彤，出局。”

　　“没问题，简单easy啦！赖二少什么时候出来喝一杯？”

　　赖卓然：“以后再说。”挂断电话，目光冰冷如薄刃看周彤：“你可以走。”

　　这一刻，周彤知道赖卓然没有开玩笑，不敢进一步再惹怒他，狼狈离开。

　　眼前这一幕，崔雅琪更加坚定安童的话，远远看看就好，陷进去受伤的人只会是自己，对着许澄道：“小猫是流浪猫，手术费是免费，我明晚再来，我叫崔雅琪，再见。”

　　直接忽视赖卓然，潇洒地走了。

　　“哦！”许澄惊讶指着自己，目光欢送她走，走到赖卓然面前，整个人有点懵逼道：“她说她叫崔，雅，琪，对不对？”
　　续道：“她只跟我说再见，你没有，哈哈！”如果许澄有尾巴，已经用光速疯狂摇尾巴，“你没有，bro，我知道有点难受，习惯就好。”拍了拍赖卓然的肩膀，帅气转身工作。

　　-

　　每周末晚上，是崔雅琪的美术时间，从小喜欢画画，她是美术生，高考考上美央学院，美央是全国最好的美术大学。
　　因为没钱，选择放弃。

　　自从在咖啡厅看到很多，工作的上班族，学习的学生，都在为自己喜欢的东西而烦恼。

　　可能真的很痛苦，但这些她体会不到，喜欢的东西成为工作后，为它烦恼，也许是另一种幸福。

　　更让她憧憬是，大学生们的聚会，同龄人一起讨论共同喜欢的兴趣爱好。

　　那刻起，她萌发想读书的念头，在咖啡厅老板的帮助和肯定下，努力拿到意大利语B2等级证书。

　　最近，崔雅琪准备申请留学的作品集。

　　走进美术室。

　　“来啦，黑眼圈怎么越来越大了？”崔雅琪的指导老师郭菓，一个满身肌肉的美术老师，美术室老板兼咖啡厅老板，喜欢小朋友，做儿童美术开发。
　　他的作品以儿童绘本为主，充满童心的自由画家。

　　崔雅琪放下背包和外套，换上工服：“还好吧。”

　　“昨晚又去找猫？”郭菓刚下课，整理上课工具。

　　“嗯。”
　　“今晚应该能收尾了吧？”
　　“是。”

　　时间很快就过去，崔雅琪为期一年时间准备的作品集，终于结束了。

　　郭菓站在她的作品前，空灵又带有诡异人物形象，视觉冲击的空间感，眼前一亮，双手鼓掌道：“太美了，他们肯定会超满意。”

　　他大大地拥抱崔雅琪，为她感到高兴：“很完美，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很会拿捏哦～”

　　“谢谢。”崔雅琪害羞低着头。

　　“时间不早了，快回家吧，地铁都快要下班了。”郭菓催促她回家。

　　地面一片狼藉，全都是油彩。

　　崔雅琪道：“卫生？”

　　郭菓道：“我来，算是完成作品集的．．．礼物。”

　　崔雅琪有点小雀跃道：“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开车路上小心，晚安。”

　　最后一班地铁依旧满人，没有座位。

　　崔雅琪走出地铁已经是晚上十二点，在犄角旮旯找到两只流浪猫送去绝育。
　　还探望宠物医院里的小猫们。

　　回到院子，查看院里的猫屋，发现是空的，三十六只小猫全部不见。

　　崔雅琪对院子地毯式搜索，去到小猫们经常聚会的破屋檐下，没有看到它们的身影。
　　刚掏出钥匙时，房门轻轻一推，开了。

　　崔雅琪拿着门边的大棍，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迅速打开灯，看到一个男人被三十六只小猫团团围住，睡在她的床上。

　　是赖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