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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心生魔障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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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虽然从小修道，但并不是不知事的小女孩，他这个反应……
他似乎热得厉害，伸手抓住衣袍，胡乱扯开。白皙的胸膛袒露出来，空气里氤氲起潮湿旖旎的气味。
他的双腿微微曲起，手指也难耐地乱动，皮肤泛出淡淡的粉红。他咬着嘴唇，把头偏向一边，半边脸埋进床里，凭着本能把手往下伸，却半天不得要领。
…………
他的眼睫颤动地越来越剧烈，然后忽地睁开。
他似乎看到了你，又似乎没看到，他仿佛处在一个迷梦里，不知今夕是何夕，只有身体里燃烧的火焰是唯一真实的东西。
被这种目光看着，你疯狂在心里默念清心咒，心魔幻境和现实还是慢慢重合。狭小黑暗的客栈卧室里凭空长出一丛丛如血的杜鹃花。
他的眼睛迷茫地看着你，眼里有无声的渴求。仅凭借自己，他怎么也无法剿灭身体里的火焰。
你一动不动地坐在他的床边，真实和幻境在你的眼中交织幻灭。
对于你的见死不救，脑子已经被烧成了浆糊的魅妖恼了，他主动伸手去抓你的手，把你的手拉向自己。
这只手刚才……还带着点热热的湿意，就这么握住了你掐法决，点清香，执符笔的右手。
你一瞬间想抽出自己的手，但你实际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动作。
他如今的处境有你一份责任，你不能抽出手。
你也不想抽出手……
你突然有冥冥中的明悟，这一份悸动，恐怕已经扎了根，被愧疚的泉水一浇灌，立即开始放肆疯长，直到占满整个心脏，刺得心脏酸涩疼痛。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
一遍遍念诵清心咒，也不能使道心恢复纯净无垢。
人间有色、爱、贪、竞、身五种苦厄。
色厄易断，爱厄难除。
一念起，魔障生。踏出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你甘之如饴。
周围虚幻的杜鹃花影变得凝实，然后一阵狂风吹过，脆弱的花瓣变成千万点红色碎屑，在空中飘荡，让屋中的一切都泛起暧昧的红光，中心的的魅妖格外清晰。
接着红光褪去，花瓣的碎屑在角落里汇聚，渐渐显出一个人的轮廓。
那花瓣组成的人形对着你发出了一声嘲弄的笑。
“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别人当你是持身清正的天师，不会被魅妖的血脉诱惑，那么信任你，结果呢，你在想什么?”
“我不是被魅妖的血脉诱惑”，这段话里，你只能抓住这个点，苍白无力地反驳。
“呵呵，他因为你，落在那人手里，受了不知道什么伤，脑子也不太好使了。结果你现在，看着他的惨样，竟然有一丝兴奋?”
“我没有！”
“你有没有，骗得过别人，可骗不过我。”
花瓣人对着你眨了一下眼睛，“因为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你不再理会它，转向潘玠。
“潘玠，感觉怎么样了?”你用压抑后沙哑的平静语气问他。
他仍是浑浑噩噩，试图贴近你，汲取你身上的清凉，像一尾濒死的鱼。
这个表现，是淫毒入体，若是不及时疏解，恐怕会留下后遗症。
要怎么做?
那双过分旖旎的眼睛在干扰你的心神，你用手蒙上他的眼睛，掌心被他的睫毛扫过，痒痒的。
这种痒痒的触感比那道视线更糟糕，于是你解下他的发带，蒙住他的眼睛。
又解下自己的发带，抓住他两只乱动的手，两只手腕并拢捆起来，拉高到头顶，用枕头盖住。
潘玠任由你摆弄。在你俯身时，把头埋在你袖子里。起身时，袖子带起一阵风，他的手扭动几下，想要挣脱，想要抓住带着熟悉气息的衣袖。但被发带束缚住，挣脱不得，潘玠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
终于让他乖乖躺好，你松了一口气。
首先是疏散药力。
人体有十二经络，此类毒物常归入肾经。
肾经起于小趾之下，斜走足心，出于然谷之下，循内踝之后，别入跟中，以上踹内，出腘内廉，上股内后廉，贯脊属肾，络膀胱。
灵气化为银针，你顺着他神封、灵墟、神藏、彧中、俞府等几个穴位刺入，使药力散发。
药力顺着肾经游走，麻痒的感觉此起彼伏。
因为双手被缚，他不能去抓你的手。你穿着严严实实的衣袍，他的胸膛在你的衣服上蹭来蹭去。
“啊……”
“你忍一忍，很快就会好的。”你拨开他粘在脸上的发丝，说着安慰的话。
除了开放肾经一脉上的穴位，便于药力排出之外，适当的抚慰也有助于缓解他的痛苦。
你的手在他的皮肤上摩挲，他每一次细小的战栗都清晰传递到手心。
…………
“公子在吗，我家夫人有些话要同你说。”
就在此时，管家到了门口，一边敲门，一边在门外说话。
啧，怎么在这个时候！
你下意识一句“不在”就要脱口而出，但是忍住了。
潘玠也听到了门外的声音，迷乱的思绪恢复了一瞬间的清明，他看到自己不穿衣服躺在你的身边。
“呃”
“啊——”他就要发出一声惊呼，你赶紧捂住他的嘴。
手掌底下的触感极为柔软。潘玠一瞬间的清明之后，药力占了上风，眼中又泛起水光，他快速而隐蔽地舔了一下你的手。
“……”福生无量天尊，快收了这个妖孽！
你用你引以为傲的自制力，保持住了平静的语气。
“在的，稍等片刻，我这里有点事，一个时辰后，我再去拜见，如何?”
“不急不急，就是公子先前说的，天师那事。若是公子今晚有事，明天再说也是一样的。”管家在门外笑呵呵地回复。
你还没完全放下心来，管家又说:“不知公子在这里住得还舒服吗，有没有什么缺的? 早春晚上有些寒凉，您兄长身上有伤，更当注意防寒，我叫客栈的人再送被子来吧。”
你知道他是好心，但还是想拜托他别说了。
“多谢好意，一应物什都够。我明天就去拜见夫人，劳烦您回禀，夫人该等急了。”
“如此我便不打扰了。公子若有需要的，只管同我说。”管家说完，不疾不徐地离开。
你听到他脚步声渐渐远去，松开捂着潘玠嘴巴的手。
你又守了潘玠半个时辰，其间的折腾不可胜数，他终于有了恢复正常的迹象。
你解下蒙住他眼睛的发带，他的眼神已褪去了迷离。
“你是谁！”
看到你，他愣了片刻，然后抱着被子惊恐地靠到床帐角落里。
“你是谁? 我怎么会在这里?”
他抓着被子的手很用力，隐隐看见青筋，还有微微颤抖，显示出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这个状况……失忆了?
潘玠环顾四周，陌生的房间，面前有一个陌生的男子，披头散发。虽然这个男子长得有些秀气，但考虑到本朝对男子的审美，不会一下让人联想到她是男扮女装。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自己躺在床上，衣衫凌乱，双手被缚，身上还有一些可疑的痕迹！这一切给异性恋的魅妖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你不认识我了?”你的惊讶不比他少。
他举起自己的双手，用力挣了两下，挣脱不开。你倾身上前，想要好心地帮他解开。你刚有动作，他想被踩了尾巴的猫，摆出防御的姿态。
“这位公子，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到这里。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不好男风，请你自重！”
你无辜地眨了眨眼，然后说:“我是女的。”
他停下挣脱的动作，试探性地上下打量你。你没有用障眼法，知道你是女子后再去看你，身上的违和之处就很容易看出来了。
确认了你的女子身份，潘玠似乎认为没有贞操不保的风险，放了一半的心。
但他很快又紧张起来。
“你……我……我记得我在山上采药来着，好像摔了一跤。姑娘可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这失忆还真彻底，看样子是近几年的记忆都失去了。
“你还记得你几岁吗？”
潘玠想伸手扶额，但是双手还被绑着。他抬起手又放下，露出痛苦的神情。
“头好痛……我应该是刚刚及冠……几个月前才……不对……我已经二十五了……我……”
“阿雪！”他突然抬头，定定地看着你，他的眼神慢慢变得绝望，然后凝固，化作泪水流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司马欣，她找到了那里！我还以为你被她抓到了……我让她不要伤害你……”
你离去后，司马欣找到了你们在余暨的住所。潘玠以为是你被抓到，供出来的，以为你处在危险之中，心理防线出现了裂痕。
他之前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抓去公主府，呆了那么久，还能在公主贴身婢女的帮助下逃出来。可这次，只是短短一夜，却连记忆都出了问题。
或许是司马欣改进了针对他的手段，但对你的担忧，也是让他崩溃的重要因素。
“我……头好痛……啊……”
潘玠的目光变成挣扎，甚至用头去撞墙。
“你是谁！”
好吧，梅开二度。
“我是女子，我是个天师，我偶然在路上捡到你的，你失忆了，你还记得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我家那里突然出现了好多妖鬼，我是逃出来的。你是天师，你快去救他们！我家在石溪村，李叔，李婶，张伯伯，小石头，王二娘……还有闵娘，他们还活着！求求你，去救他们吧！”
他又一次环顾四周，看到手上绑着的发带，看到一片狼藉的自己。
不知道他误会了什么，他决然地抬头，破碎的泪光摇摇欲坠。
“是你把我绑起来的吗？你想对我做什么?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但是求求你，救救他们吧！”
这一脸视死如归，衬得你像个反派一样。
“你别急，他们都被救出来了。你失忆了，现在已经是好几年后。我先帮你把手上的带子解开，好不好？”
他震惊地张了张嘴，不知道信了没有，但还是把手伸到了你的面前。
这个动作使得被子滑落，顺势滑到肩膀以下。
你伸手拉住那根发带，三下五除二解开了。其间不可避免碰到他手腕的皮肤，你看到他手臂上起了层鸡皮疙瘩，但是却一点没有躲。
你帮他解开束缚后，很规矩地坐直了身体。
“我失忆了，现在是哪年?”
“现在是宣和八年。”
宣和是当今皇帝继位时改的年号，石溪村发生妖祸是宣和四年。
“已经过了这么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头好痛”
不会吧，又来?
你正担心时，潘玠的头痛平息下来。
他把被子拉高遮住自己，强自镇定。
“刚才姑娘说是在路上捡到我的。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我怎么会失忆，我这是在那里？”
还好，这次他的时间线没有变。
“你从妖祸中逃出来后发生了很多事，一时也说不完。这里是会稽郡。你在这里被一个坏蛋抓到了，她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导致你的记忆出了问题。”
“所以，是你救了我吗？”
他摸摸自己的脸，盯着白皙光滑的手，不敢置信，“我的样子也变了，好奇怪，这也是你说的那个人搞的?”
“是我救了你。你的样子改变，是因为你身上有一部分魅妖血脉，你先前受了重伤，魅妖血脉被激活。”
“魅妖是什么东西啊?”
“魅妖是一种妖鬼，能力是魅惑人心。因为这种血脉，任何靠近你的人，短则七八天，长则半个月，都会被你诱惑。”
潘玠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你。
你仔细分辨了一下，是一种看得了疯病的人的眼神。或许因为自己还落在你手里，不敢把这种眼神表现得太过明显。
“呃……原来是这样，原来我是魅妖啊！那你也被我诱惑了吗，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