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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春夜无边 ...


  •   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帝江拥住她的肩膀,伸手拂去了两颊的泪珠。

      冰凉的指尖触到细腻的肌肤,容曦慢慢转过头,定定看着面带柔色的银发男人。

      “你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她嗡里嗡气地开口。

      “听到了。”修长的手指贴着如玉的瓷白,无意识滑了两下,“你为何犹豫心伤?”

      “我...”容曦望着清冷的金眸,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也不知怎的,被他们有些悲戚的感情影响到了,这样的行为确实不妥。”

      帝江看着她鲜有的落寞样子,缓道:“但凡矛盾之事,不过立场不同。善恶非恒定,人亦如此。他们与司幽正统对立,早已行过不轨之事,你的立场没有差错,无非心软而已。”

      低沉的言语似一股热流淌进容曦的心间。他在开导她,可她如何告诉他真正的心伤之处呢,自己或许对那怨偶有不忍,但也是一瞬间的犹豫而已,真正没有下手的原因,是因为轮回珠。

      容曦突然翘起脚,玉臂一伸,环住了神域之主的脖颈。

      她将脸埋进他的胸腔,闷闷道:“我知道了,以后定然会注意。不过,你听到他们俩人说什么轮回珠了吗,那东西好像能逆转时空?”

      帝江轻抚着她柔软的脊背,宽大的手掌来回摩挲着,只是金眸淡淡望向远处,并未马上回答她。

      容曦没听到他的回音,将脑袋转了个方向,听着规律的心跳。

      “轮回珠虽是地母的法器,传言太过夸大其词。”

      怀中的人细微一动,而后又抱住他的腰,似是在遮掩刚刚难以察觉的异样。

      帝江的低头看着乌黑的秀发,眸色有些深沉,他一字一句道:

      “逆转时空为天道不容,两界内并无此法。所谓轮回法器,不过是以心血为引,将神魂引入昔日的虚妄,见一见故人,图一时安息罢了。”

      怀中的紫衣不再有多余的动作,小巧的脑袋安静缩在他的衣袍中。

      “唔,那你见过那颗珠子吗?”

      仍是试探的语气,帝江垂下眼睫,如实道:“倒是没有真正见过。”但地母神陨时,是同他交代过此物的。

      容曦悬着的心渐渐落下。他没有见过,也许他对此物也不甚了解,既然不甚了解,他所说的话也不一定完全准确。

      她明确感觉到自己陷入了寻珠的执念中无法自拔,此刻的想法也过于偏执,但她却不想捋清楚了。不论这轮回珠能力如何,她一定要得到,仿佛全身每一处都在叫嚣着、驱使着她拨开迷雾窥探真相。

      十几年的寻觅是让她减轻罪孽感的唯一支撑,若是此事没有结果,这颗心又能归往何处。

      但是帝江不认可这珠子,他不认可她的执念。

      容曦觉得周身有些发冷,她忽然觉得帝江虽然近在眼前,却又好像怎样都触碰不得,心里的巨石悬而不落,她迫切地想得到他更多的温暖。

      抬头望着男人线条冷峻的下巴,容曦鬼使神差地吐出粉色小舌,轻轻舔了一下。

      就在她舔舐他肌肤的瞬间,帝江清冷的神色尽数消散,金眸中似是藏着暗火,他看着怀中女子发红的眼角,湿润的紫眸布满了无辜,声音陡然哑了下来:

      “小曦,你永远也别想离开我。”

      容曦尚未理解这话的意思,忽觉一阵天旋地转,周遭的环境明暗交替。

      不过瞬息功夫,她睁大眼睛,愣怔地盯着高高的殿顶:他这是带她回到了寝殿。

      还未来得及起身,突然放大的清冷俊脸填满了视野。

      “帝...唔...”

      樱唇贝齿被霸道的薄唇撬开,炙热的吻仿佛携带着某种并未言明的情绪铺天盖地而来,肌肤相贴,呼吸纠缠。

      容曦被压在宽大的御床中,鼻息间尽是清冽的木香,她紧紧攥着帝江的墨袍,肌肤因为突然的急促和紧张愈发粉红起来。

      明黄色的被衾模糊了视线,混淆着颤栗的感官。

      她感受着他明显失控却又小心翼翼的动作,愈发牢固的禁锢似是要将她锁住,双腿不经意扫过某处,明显察觉到,他想得到她。

      帝江的吻缱绻而绵长,呼吸的热气喷在红透了的耳畔。

      她张开蜷缩的手指,指尖沿着他的锁骨微微滑动,男人的气息逐渐急促起来,指尖扫过的地方霎时间变得滚烫。

      感觉到了她的回应,帝江稍微后仰,贴着容曦光滑的额头,金眸深不见底,声线低哑:

      “阿曦,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会后悔吗?

      如玉的肩头裸露在昏暗的殿中,紫眸如覆了层水雾般朦胧潋滟。

      寻寻觅觅的人生太苦了,若注定心中负累,这难得的温情她还要错过吗?

      不,她已经无力错过,亦不舍得错过。

      晶亮饱满的樱唇蓦地贴向他,柔软的小舌生涩地抵住他的牙关。

      帝江不再言语,他俯下身来,滚烫的吻似四溅的火焰,封住了身下如牡丹般艳丽的美景。

      烛光跳动,满地衣衫,柔若无骨的女子双眼迷离,喉间轻软的娇喃与男人有力的动作交相缠绕。

      渐渐地,含糊的女声多了丝泫然欲泣的哭腔,间歇中传来男声低声的温柔。

      晚霞早已落幕,月亮爬至树梢,夜色愈发深沉。

      偌大的巍峨殿院悄然无声,偶有寒鸦欲驻足小憩,却一头撞在距离殿顶几十丈外悄然出现的淡金色结界上,惊得其余飞鸟慌忙逃窜。

      偏殿玉泉池旁水光潋滟,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莹亮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映出容曦瓷器般白皙的背,一双粉臂无力地搭着池台。

      水滴自长发流过脖颈,缓缓向下,娇嫩的肌肤上红痕斑驳。

      结实的臂膀自她腰侧穿过,修长手指揽到她身前,帝江从身后密实地箍住她,清冷又暗哑的嗓音惹得容曦心砰砰直跳。

      “好些了吗?”

      察觉到他的动作,湿漉漉的紫眸多了丝清明,她扑腾着水花无意识地想躲,奈何无处可躲。

      容曦的脸色娇艳得比庭院的玉兰花还要热烈,她红着眼角想斥责他,结果到了嘴边只能含糊的呜咽:“呜呜你放过我吧...”

      没错她后悔了,就不该招惹这棵几万年都没开花的铁树,她感觉自己就像飘在汪洋海泽里孤苦无依的小船,被一波接着一波汹涌的浪花拍打地没了脾气,不,是把人生三十多年的脾气都拍没了。

      银发紧紧缠绕着乌发,男人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金眸愈发深邃,语气模糊地宽慰:“快好了。”

      容曦咬着唇,残存的意识渐渐飘散,这三个字今晚上她都听腻了。

      湿雾氤氲,旖旎无边。

      不知过了多久,颀长的男人披着如华的墨衣,将怀里已经沉睡的娇美身躯轻轻放在床中。

      他伸出手,覆在容曦平坦的小腹上,将她身体中多出来的洪荒神力聚成指盖大小的光球。

      一缕极细的金光慢慢透入她的腹中,悄悄将那光球封印了起来。他的力量太过霸道,她的等阶还无法转化。

      视线偶然略及露在被角外小巧的玉足,帝江的眸色不由得一沉,而后嘴角一提,微微摇了摇头,他抬手一划,但见虚空仿佛碎裂般凭空出现了一道墨色缝隙,蒙光泠泠的书简瞬息间沉入缝隙中,待书简消失,空间缝隙亦消散不见。

      做完这些,他低头吻了吻白嫩微红的小脸,和衣躺下后将容曦搂在了怀中。

      -

      揽月阁内,南宫离看了一眼将案桌旁将灭未灭的灯芯,待火光殆尽后伸了个懒腰,一脸疲惫地起身。

      阁门大开,百米外葱郁的参天大树上几只三彩乌尚在埋头沉睡,稀松的日光却透过厚重的云层落到了扶桑神宫大大小小的角落。

      南宫离耷拉着眼皮看着那几只三彩乌,不耐烦般挥了挥锦红衣袖,几点火光跳到树梢上,明显的灼热将禽鸟尽数驱散。

      他斜眼看向揽月阁台阶之下,朝一白一蓝两个人影打了个哈欠道:“还挺准时。”

      白泽背着手,拾阶而上笑道:“我和公孙可是心照不宣,这不准时的话,还不知道某人又得怎么阴阳怪气了。”

      南宫离睨了他一眼,好像不是很想搭话,他转头看向神情恍惚的公孙羽,收起了适才随心所欲的模样:“公孙,令尊的事我已听说,还望节哀。”

      一言不发的公孙羽垂着眼眸,语气中难掩疲倦:“无妨,命自天定,我修炼千余载,早已看破生死,只是…”他将极细微的哽咽吞下,继续道:“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早,一点尽孝的时日都没来得及过。”

      身旁的白泽早已敛了从容,面带凝色拍了拍公孙羽的肩膀:“我亦听说了,还是希望你早一些走出来,想想公孙考大人虽不幸气竭而亡,也算是以身正道了。”

      公孙羽慢慢点点头,他叹了口气,朝南宫离道:“算了,不谈个人之事了,近日可有什么消息?”

      南宫离沉吟,自袖中拿出一封金芒简书:“昨夜传来的,帝神大人不日即回,并令萧祁同返,令我等总总手头上的事。”

      公孙羽恭敬接过简书,一目十行后转手交白泽相看,他语气有些低沉:“知晓了,如此羽先行一步,族中尚有些丧葬琐事尚未处理。”

      南宫离和白泽不约而同朝他作揖:“告辞。”

      待淡蓝色的身影消失在日光中,南宫离挥手将揽月阁的结界向外阔了几丈,好巧不巧将他与白泽尽数覆盖。

      白泽看着公孙羽远去的方向,捋了捋胡子,声音有些淡然:“他最近没什么大举动,不过这装模作样的功夫却是愈发出神入化了。”

      南宫离将几缕红发随手拂到耳后,嘲讽道:“将公孙考的命收了不是大举动?”

      白泽挑挑眉:“他也是做了自己想做的吧,不过让公孙考死在七星岛上,这点我倒是没料到。”

      “千年一次的渡劫大典快到了,不在这个时候动手,恐怕七星岛这枚棋就要废了。”

      白泽闻言点点头:“岛主梨止本就偏心无妄海,此番他们定然会沆瀣一气。”

      南宫离没有接话茬,他看向身侧的白胡子男人,幽幽道:“还挺会用词,不过你当真是上次犀渠那事才怀疑他的?”

      “犀渠逃逸出缥缈林,他却与樊降尘和北屿同在小极天,这事虽然巧合得合理,但我专门查了那日的小极天暴动,是人为的。”

      南宫离了然:“可以啊老白,心细如发啊!”

      白泽不怎么想搭理他:“去去去,你跟萧祁不早就看出来了,捂得严实哟。”

      “确实,他同九婴和陇至早有联系,只不过帝神大人让密而不发,不然萧祁在无妄海查那么久你以为是在吃干饭啊。”

      南宫离双臂负在身后,一派道貌岸然:“又不是我不和你说,有本事你去找帝神大人去!”

      说完他好似想起什么,从袖中又翻出一道简书,朝白泽道:“喏,这才是他老人家的信,你看看。”

      待白泽将信接过去,南宫离又砸砸嘴:“这容侍卫真是个奇人儿,不仅让无妄海那边跟看见了什么希望似的,还竟能让帝神他老人家春心萌动成这样,准许她藏书楼和揽月阁的密卷随意看,还让在揽月阁多给她安排个座位……我这颗八卦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白泽浏览完简书,随手递回去,好整以暇地看了眼红衣男子的夸张模样,故作玄虚慢道:“你可知,昨夜我也收到了他老人家的消息?”

      “你且说说。”

      “切,说出来吓死你!”

      “你这老头,白长这么些胡子,咋没个老人样呢。”

      白泽袖袍一甩,旋即吹胡子瞪眼:“你忒的厚脸皮,比我大五百岁呢你好意思的说!”

      “行了行了,别贫了,快说说他老人家半夜找你干啥,不会也是和这容侍卫有关吧?”南宫离又开始打哈欠。

      白泽嘴角上翘,竖起大拇指:“牛,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震惊。”

      南宫离耳朵立起老高,佯装一副洗耳恭听样。

      白泽附在他耳边,悄悄说了几句。

      肃穆威严的揽月阁外,红衣长老满脸震惊,口不择言来了句鲜少蹦出的口头禅:

      “我的老天奶,人界那种的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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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春夜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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