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神域看大门》轻粥已过

59、凝瀑成冰

　　淅沥的雨雪错落交织，桑泉山水雾弥漫，雪层下的水流平缓向前，群山银装素裹，分外动人。

　　雪花在瀑布周围飘落，所望之处，冰封的河流、冰花和白雪三者交织在一起，如同一幅精美的水墨画。

　　高台之上，紫墨双影并列而立。

　　容曦静静看着飞流直下的瀑布，视线随着水入深潭，溅起无数如烟雾的晶莹。

　　对着悬于天地间的壮丽之景，这几天因某人生出的郁结情绪亦少了许多。

　　眼角余光瞥了瞥身侧，继续盯着前面飞落的瀑布。

　　“景致如何。”域主轻启尊口。

　　“虽是壮丽，但让人心生平静。”

　　帝江没有表情，仍正视前方：“万物赖以水为生，水流之中蕴含本源之力。”

　　他顿了顿：“你现在的实力，可以把它化为冰晶。”

　　容曦蓦然转头：“你在说什么？”

　　“你的识海之力早至渡劫之境，造物之能已显，只不过你不知道如何精进而已。”

　　容曦默默看着他，而后侧过头：“没想到帝神大人对月灵流传下来的神凝术如此熟悉。”

　　“当然熟悉”，帝江不动声色挑了挑眉，“要将她的残魄放入下界，必须知道可能存在的后果。”

　　他话音一停，反问道：“你以为？”

　　容曦没好气地随口道：“我以为是手把手教得呢。”

　　帝江好像发现了了不得的东西，淡然的金眸里瞬间多了几分色彩。他一步迈到容曦身边，将她扳过身来面对自己：“你在吃醋。”

　　容曦觉得心里的石头摇摆在胸口不上不下，又联想到自天帝山启程到司幽国这段时间某人的行为，将头转开：

　　“不敢，我只是一个有廉价喜欢的侍卫而已，哪敢吃帝神大人的醋啊。”

　　一声轻笑自男人方向传来，容曦回过头，剑眉柔和，薄唇微抬，一双金目中映着自己愣怔的影子——她第一次看到帝江的笑，松弛的笑。

　　“干嘛......”发现自己为色所迷，容曦不禁有些恼怒。

　　帝江将她的脑袋捂到胸口，修长的手指抚上乌发。

　　“你看那幼兽的模样太专注，我寻不到自己的影子。我承认心急了，未顾及你的感受。”

　　容曦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感觉有些不真实。

　　他在让步。

　　“但每念及你与幼兽的羁绊，我确实不悦。”

　　帝江捧起她的脸，将额头抵在她光滑的肌肤上：“你是你的，也是我的。”

　　心跳漏了一拍，容曦感觉心中某处的嫩芽正在随风摇摆，随着帝江的话语敲在心头，嫩芽颇有些茁壮成长的趋势。

　　虽然语气还是强硬，但他确实摆出了她从未见过的低姿态。

　　容曦有些后知后觉，也许他对她并不是上位者的喜爱，只是从未有过爱人的经历而已。

　　她环住他的腰，将脸埋在墨袍中。

　　“那我让步一下，多多将你放在心里。你也让步一下，不能事事如此强硬。”

　　她抬起头，亮晶晶的紫眸衬得语气有些软：“好不好？”

　　帝江紧紧盯着她，心尖被挠的感觉愈发明显，眸色忽地暗了下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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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曦垂下眼，让神域之主妥协，哄一哄就行了？

　　耳垂上的痛麻感突如其来，她看向咬住她耳朵的罪魁祸首：“干嘛…”

　　话未说完，唇便被牢牢堵住。

　　极具侵略性的吻冲击着她的齿舌，炽热而猛烈的攻势压得她动弹不了分毫，渐渐的，她感觉脑袋开始发昏，双手不自觉紧紧揪住了他的领口。

　　觉察到对方的动作，金眸愈发深沉，帝江把她的手缚向身后，整个身体将她压在崖边的巨石上，他俯下头，牢牢箍住她的腰身，薄唇一寸一寸将雪白的脖颈吞噬，鼻尖尽是她身上特有的兰花香味。

　　容曦被吻得全身发麻，急促的呼吸惹得眼尾泛出红色，她感受到了他的失控，奈何已经没有了力气，只能任凭他攻城略地，仅存的理智发出小兽般的祈求：

　　“不要….”

　　“唔…”

　　良久，他终于放过了她的嘴巴，容曦哆哆嗦嗦地想把他往外推。

　　“再动我什么都不保证。”

　　不安分的小手偃旗息鼓，她老老实实被他压在巨石上。

　　“快起来。”她闷哼。

　　帝江伏在她肩颈处，声音有些沙哑：“起不来。”

　　“……快起来做正经事！”

　　他抬头正对着她红彤彤的脸蛋：“这就是正经事。

　　“你说过要教我神凝术的。”

　　帝江看着怀中人晶泽的红唇微微嘟起来，稳了稳心神，将她从岩石处抱离。

　　容曦看着域主逐渐平稳的气息，暗暗下了个决定，哄人这件事还是少做为好。

　　冷静下来的帝神握着她的手，双双面向远处的瀑布。

　　“神凝术即凝物法则，是你思维的延伸，低阶至高阶，实际是限定了神识所能介入的范围。”

　　“不论是空桑遇到的夜狼王，还是从缥缈林逃出的犀渠，你同它们交手时是将神覆盖了过多活动的范围，无用功太多。”

　　容曦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更加精准？但我总以为是自己凭神识施展的想法太过逆天，导致识海亏损。比如让夜狼王呼吸静止，或是让犀渠的身体一分二。”

　　帝江看了她一眼，幽幽道：“你的这法则之力无视灵阶，只看识海之力。不关乎你的想法，你若是会用，也许对它们可以处理得更好。”

　　说完，他掌心之上出现了一颗晶莹水球。

　　“放出细微神识，将它彻底包住，然后化为冰。”

　　容曦闻言旋即屏息凝神，调动几丝神识将水球紧紧缚住，在最后一缕神识围起来的刹那，水球中心发出破裂之声，瞬息之间由内向外化作了一颗白澄的冰球。

　　帝江挑了挑眉：“你的天赋，着实异禀。”

　　容曦有些赧然，眸间闪过几分落寞。她生来就天赋极高，母亲又将自己的天赋和识海之力以神凝术转移给了自己，如此双重加持，天赋再不异禀反倒奇怪，也许比月灵的天赋都快高了。

　　“你现在将神识覆在瀑布之上。”

　　容曦抬头，面上甚为不解。

　　帝江破有耐心：“渡劫初级的神识早已能覆盖千里，瀑布不过五十丈，把它的飞流化成寒冰。”

　　容曦稳了稳心神，按照帝江所要求的，将一成的神识覆满不远处奔腾的瀑布。她有些紧张般屏住呼吸，紫眸精光一闪，便见远处溅起无数水珠的浩荡瀑布瞬间静止，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一动不动，仿佛时间亦停在了此处。

　　容曦望着那巨大的冰景，微微发愣。

　　她只用了一成神识之力，便冰封了整座桑泉山瀑布！

　　如此骇人的力量，已经远超出了自己的认知，确切地说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抬抬手便能有如此成就。

　　澄蒙金光闪过，被冰封的瀑布又奔腾不息起来。

　　容曦转头看向身侧的银发男人，心情有些复杂。

　　这便是创世的力量，她使用得都如此轻易，而帝江自诞生便通晓所有法则，无怪乎他不为外界所影响。

　　举手投足间掌万物生死，他根本不屑于顾及万物的想法。

　　而他对她竟作出让步，会答应对她不会事事强硬。

　　她忽然觉得窥见了帝江的本性，亦真正感受到了他的情谊。

　　“怎么，教你一招就如此崇拜？”

　　帝江俯过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容曦有些痴痴的样子。

　　“帝江。”容曦轻轻叫他。

　　“嗯。”

　　“我想变得更强，可以借你的东风吗？”

　　她定定看着他，一双紫眸晶莹剔透，神情透着前所未有的认真。

　　神域之主的嘴角微微上扬：“不怕利用到我了？”

　　容曦的眼睛亮晶晶，朝他眨了眨眼：“你人都是我的了，让你倾囊相授一下又有何不可。”

　　金眸缓缓幽深了起来，他重复道：“人都是你的了？”

　　“对呀。”

　　“你想用哪里？”

　　容曦认真思考了一下：“等回去神宫，我想在万极境修炼，还想多读些奇闻异事。”

　　“还想用什么？”墨色锦袍渐渐逼近。

　　“唔还想……咦，你靠过来干嘛…”

　　容曦终于发现帝神大人的不妥之处，他的眼神有些晦暗，像极了荒原上侵略的狼。

　　“容曦。”他拦住了暗搓搓后退的某人，将她拉到怀中，淡淡地盯着她。

　　“其实不需要那么麻烦。”

　　“什么？”容曦不解。

　　“万极境、丹药和秘法什么的都不重要，你只要我就够了。”

　　“……你…你可以提点我，给我点建议，还能做什么。”她想不出来。

　　帝江将头伏在她柔软的肩颈处，呼出的气息似是无意般扫过圆润小巧的耳垂。

　　他感受着她的耳朵开始渐渐升温，低声道：

　　“双修，一步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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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昏时分，北屿立在殿门之外，敬候着等待。

　　他的视线被前庭内繁花似锦的玉兰古树吸引。枝繁叶茂，苍翠欲滴，娇艳的兰花在风中舞动，柔美又令人沉醉。

　　尚是初春，宫外枯枝将将抽芽，而这古树葱郁如此，定然是帝神大人的手笔。

　　域主不是爱好赏花之人，这一树繁花又是给谁看呢。

　　答案显而易见。

　　北屿暗暗握了握拳，他有些后悔，也许当初刚把容曦收编入队时不应答应白泽长老的安排，让她去做殿前侍卫。若是那时将她带离神宫，一切便大不相同了吧。

　　正思量间，像是感应到什么，北屿正了正神色，恭敬向古树下行礼。

　　霞光正盛，朵朵玉兰像是燃起了火红的灵光，在树枝发出沙沙的声响。刺目的金光闪过，银发墨衣渐渐浮现。

　　只是他的怀中紧紧抱着一袭紫袍，女人伏在他胸口，微低着头。

　　“何事。”

　　帝江无视四队长宛若失魂的样子，揽着容曦稳步往殿内走去。

　　没走几步，稍微顿了一下，怀中的紫衣女子趁机挣脱了他的臂弯。

　　他看了一眼脸涨红的某人，转头面向天字四队长，身体恰好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禀吾主，属下已将近期司幽国事务拟写了奏陈。”北屿举起手中的奏书，脸色有些苍白。

　　“随吾进殿。容侍卫退下吧。”

　　“是。”

　　紫衣身形一闪，逃一般不见了踪迹。

　　帝江挑挑眉，缓步往前走着。

　　她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用拧胳膊这招让他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