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还是爱你》柳寻

34、第 34 章

　　夜里一点，柳意翻身做了起来。越想越烦，干脆穿上衣服，下床逛一逛算了。

　　农家乐的老板在屋檐下、小路旁挂上了灯笼，不亮，但视线也不会受阻。

　　远处的天空，还时不时地炸开一两朵烟花，空气中的硫磺味闻着让人莫名安心。晚上的气温很低很低，呼出来的气都成了白雾。

　　柳意一个人在偌大的院子里瞎晃，脚踩在碎石子路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白天过来的时候，她就惦记着那个秋千。先是来了个学弟，后来又是莫名其妙的李长明，导致她晚饭后都没心情过来看一眼。

　　这会儿大家都在睡梦中，她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也不怕别人说她幼稚。

　　只是，好容易有点起色的心情，在刚踏入院子里的休闲区时，顿时黯淡了不少——李长明也在。

　　听到脚步声，李长明转头一看，道：“好巧。”

　　柳意：“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

　　李长明失眠成习惯了，每天夜里两三点才睡着，白天五点多就要起床去班上照看学生早读。这么久身体倒也没垮，他自己也觉着神奇。

　　两架秋千并排摆着，李长明已占去了一个，柳意缓步至空着那一架秋千前，坐下来。

　　也是奇怪，柳意在床上翻来覆去被李长明气得睡不着的时候，还想着见到他也要和他一样，冰冷至极，不搭理人，让他也难受一下的。

　　现在见到了真人，反倒平缓了很多。之前的想法不翼而飞。

　　“睡不着吗？”柳意问。

　　“嗯，我有点认床。你呢？”

　　柳意暗道还敢问她怎么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也有点认床。”

　　“在想什么？”

　　柳意：“在想去年这个时候我都在收拾行李准备回岗位了。你呢？”

　　“在想你。”

　　深夜，万籁俱静。秋千上的人都要凝固住了。

　　柳意怀疑是夜里太冷，自己耳朵听错了。眨巴了两下眼睛，迟疑地把脑袋转到李长明的侧颜上，对方正空洞地平视眼前的空气。

　　“你说什么？”

　　李长明也不是吃醋，他只是在柳意和她的学弟相认的时候，忽然认识到一件事。柳意以后会成为别人的女朋友。而他，估计一辈子都是个老师吧。这么想着，就觉得自己很没用是怎么回事。

　　李长明迅速调动了所有的快乐能量，将它们汇聚到脸上，很开心地说：“逗你呢！我在想你的老板是什么丧心病狂的人，年都没过完，就让人回去上班。”

　　期待落空过后，是无尽的惆怅。

　　柳意也赞同李长明对她老板的评价，道：“是啊，现在想来确实丧心病狂。”

　　两个人并排坐着，对面不远的地方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烟花。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欣赏了一回烟花。等这一轮烟花过去后，柳意道：“怎么这么晚都有人放烟花啊？”

　　什么吃饭前、来客人时、零点后放烟花，柳意都能理解，但凌晨一两点都还有人放烟花，柳意属实不太明白。

　　李长明：“好多原因，什么专门找大师算过的、过生日的、习俗不一样的、不讲素质的，太多太多了。”

　　柳意望着刚刚看烟花的方向慢悠悠地点头道：“原来如此。也算是解开了我二十多年来的疑惑了。”

　　李长明扯了下嘴角。

　　两个人又静静地坐了会儿。

　　李长明道：“回去睡觉吧。很晚了。”

　　“你困了？”

　　“感觉有点。”

　　柳意率先站了起来，道：“我也有点。回去睡觉吧。”

　　这次，柳意都没等李长明站起身，再一同走。话说完，就径自迈步走了。

　　第二天上午，两个人吃了老板娘准备的丰盛的早餐。就由柳意的学弟，施跃开车送回去了。

　　一路上，施跃学弟对车上的两位客人都很周到，没有因为柳意是他学姐，而冷落了李长明。

　　路上，还能看到有人拖着行李箱在往哪里赶。

　　柳意道：“这些人是要回去上班了？”

　　施跃说：“应该是的。学姐还在**上班吗？”

　　“现在没有了。你从那公司辞职后去哪里了？”

　　施跃说了他现在的公司，柳意十分惊讶。这孩子昨天还谦虚地说还可以呢！

　　不过，相较于柳意的惊讶，施跃倒很平淡，甚至于冷漠。

　　“是一般啊。我今天也要回去了。”

　　柳意又是一惊，道：“你今天就要走了？那还麻烦你送我们。”这不是在耽误人家和家人团聚的时间吗。

　　施跃：“这不麻烦，当初学姐不也帮了我吗。我很乐意送你们的。”

　　这孩子，会说话。

　　到了镇中心，柳意看到了自己的店面，便道：“你把我们放这里就行。”

　　施跃往左右两边看了下，问道：“学姐住哪边？”

　　“你把我放这里就行，我家离这里不远。”

　　施跃走后，柳意和李长明也分道扬镳了。两个人各回各家，以后没事的话应该很少联系。

　　……

　　转眼年过完了，元宵节那天晚上，叶灵刚和房东签了合同，拿下店面，就开始张罗带林启去看病的事。

　　林启和林坤泽说了一半的实话，说是和叶灵去看病。不过，是他陪叶灵，而不是叶灵陪他。

　　过年的几天时间里，林启将一楼的房间收拾了出来。林坤泽年龄大了，不适合爬上爬下。他还不知道要去几天，很不放心林坤泽一人在家。

　　林坤泽倒觉得没什么，他行动只是迟缓了些，不是行动不了。平时吃饭什么的，街上都有店，很方便。他让林启放心地去。

　　晚上，林启等林坤泽睡下后，联系了叶灵。叶灵因为白天和房东签合同时，注意力全在合同上，走的时候，装合同的包是拿走了。自己背来的包却忘了。

　　林启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刚拿到自己的包。今天刚好是元宵节，林启想着叶灵一个人，就问要不要一起吃元宵。虽然他已经吃过了。

　　叶灵当然愿意，刚拿下店面，喜悦的心情总是要和人分享的。

　　林启要出门的时候，叶灵送给他的小狗一直屁颠屁颠地跟在他的脚后跟。林启发现后，大手一揽，抱起小狗，轻轻地丢回去。被丢回去的小狗，四条腿像电动马达一样，不停地倒腾，马上又到脚后跟了。

　　就这样四五次，林启被小狗锲而不舍的精神打败了，拿了个塑料袋装了带出去。

　　镇里没有专门吃元宵的店。叶灵家里也没有汤圆，两个人便去了超市。

　　叶灵看林启这么随便地对待小狗，生怕小狗自己在袋子里窒息。便向林启要来了，抱在怀里逗着小狗玩。只是小狗扑腾乱动，叶灵要两只手才能控制得住。中途都不理林启的。

　　林启问她想吃什么味道的汤圆，无人应答。转头一看，叶灵正对着小狗爱不释手，眼里的疼爱都快流出来了。

　　“奥！你打我做什么？！”叶灵的脑袋挨了一个板栗。

　　“问你想吃什么味道的汤圆。”

　　叶灵很敷衍地瞟了冰柜一眼，望着小狗，道：“传统的芝麻馅就行。”

　　拿了汤圆，又买了酒酿、红枣什么的，两个人就出了超市。叶灵的目光一直黏在小狗身上。

　　林启终于忍不住了，伸手捏住小狗的后脖颈提溜到自己手上。他的手大，小狗趴在他手上，倒也不折腾。

　　这下到叶灵不舒服了，“怎么小狗在你那里就那么乖？”

　　林启得意道：“我的小狗，当然听我的话了。”

　　叶灵：“也不知道当初是谁还嫌弃小狗的。”

　　“我是嫌弃你让我和这个小不点一起睡觉。”

　　叶灵“嘁”了一声，就当她看不出来他对小狗不感冒一样。

　　到家后，林启十分自觉地开火煮元宵，而叶灵则拿着刚签到手的合同细细翻看。

　　从前到后看了不知道多少遍后，叶灵才心满意足地放下合同。准备去厨房找林启。

　　叶灵在客厅坐的位置，能很清楚地看到林启在灶台前的背影。一瞬间，叶灵很贪恋这感觉。多看了两眼才起身。毕竟她是主人，林启是客人，没有让客人自炊的道理吧。

　　吃了元宵，叶灵煮了壶茶。两个人坐在阳台上闲聊。

　　叶灵想着刚才林启煮的醪糟汤圆，突然想起来小时候的搞笑事，没忍住笑了出来。

　　林启问：“笑什么？”

　　叶灵说：“我想起来，小时候，应该是初一初二的时候吧。也是元宵节。但那天家里有亲戚去世了，爸妈都去了亲戚家，留我和弟弟在家里。刚好我朋友找我，我就让我弟一个人在家，等我回来给他带吃的。谁知道，我刚出去没一个小时。他们就打电话让我回去，说我弟一个人在家他们不放心。”

　　“当时我和朋友玩得正开心，但又怕爸妈说我，只好回去了。其实心里还是很怨弟弟的。我想着元宵节，就给弟弟带碗汤圆回去吧。

　　“等汤圆的时候，我看到免费的小料里有小米辣。灵机一动。拿到汤圆之后，就往里面狠狠加了两勺小米辣。”

　　“花了好长时间才用汤圆把小米辣盖住。我弟弟吃不了辣。”

　　“回去后，我爸妈竟然回来了。但是手里的汤圆又不敢扔，爸妈说刚好，不用他们单独为弟弟做饭了。”

　　“我只好硬着头皮把汤圆递给了弟弟。”

　　“然后你猜怎么着？”

　　林启很配合地问：“怎么样？”

　　叶灵想起来叶云帆当时的样子，心疼归心疼，但就是忍不住想笑，道：“我弟把那一碗汤圆全吃了，汤都喝干净了。辣得他拉了一晚上的肚子！”

　　这事过后，叶灵周末回家都会给叶云帆带好多好多吃的，都是用她省下的早餐钱买的。一是她很愧疚，二是很感激，当时叶云帆要是向爸妈告发，估计她身上的皮都要掉一层。

　　叶灵自顾自地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道：“你说我弟厉害不厉害？他平时要是尝到了一点辣味都要哭闹好久的，那天竟然把那么多小米辣全吃了！”

　　林启笑归笑，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哪有因为小的孩子在家不放心，而逼大的孩子赶紧回去的道理。况且，他们不是能早点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