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似人非》猫仙人

89、圣诞快乐

　　外面的夕阳已经沉了下去，红彤彤的一大片，映得整个房间都蒙上了一层深沉的光晕，懒懒的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秦惊鸿独自一人坐在桌前，默默地喝着酒。他的头发高高束起，露出宽阔的额和飞扬的眉，却看不清他的眼睛。
　　他只是低着头，慢慢的将杯中的酒倒进自己的嘴里，然后再将壶中的酒倒进杯中。如此反复。
　　桌上的菜已经有些凉了，却还没有动过，规规矩矩的摆成各式的花样，颜色已经失了刚出锅时的鲜亮，颇为衰败的样子。
　　屋子里没有点着灯，只由着那一窗子的夕阳挥洒进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无晴推门走了进来，见到他今天竟然这么早就回来了还颇为惊讶，习惯性的补了一句：“我回来了。”
　　秦惊鸿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没有了刚才的萧索之气，却也格外的平静，看不出什么开心的样子。他边看着男子落了座，边吩咐下人将桌上的饭菜撤掉，重新换上新的。
　　李无晴皱着眉头看那精致的菜色迅速端了下去，觉得有些浪费，阻拦了两句，也是没用。
　　只好等得新菜上了桌，这才拿起碗筷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四周的灯已经都点了起来，华灯初上固然美妙，只是映得方才还美轮美奂的霞光失了颜色，再看出去的时候外面已经是暮暮的夜色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两人都默默地吃饭，偶尔秦惊鸿往李无晴的碗里夹上几筷子的菜，也并不说话。
　　两人吃过饭菜，秦惊鸿又叫人上来些水果汤水，督促着李无晴一点点地喝进去，这才端了杯茶做到旁边的书桌前处理事务。
　　李无晴吃的有些撑，拿着本书躺在软塌上一页一页翻着看，过一会儿累了就翻个身，瞄一眼秦惊鸿认真的样子在立刻收回目光专心在手中的书册上。
　　外面偶尔有仆人进出，填灯油，换热茶，也打不破这一室的静谧。
　　他们从那雪山顶上下来已经有三个月了。
　　这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不长，是因为并不足以磨灭心中的爱恨纠葛，不短，是因为足够让他们安顿下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只是并不顺利。
　　一时的激情只是生活中的瞬间芳华，绚烂却并不能让现实对这份美丽低头。

　　夜更深了。
　　李无晴此时看向秦惊鸿的时间比看在书上的时间还多。
　　昏黄的烛火下，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以往的神采就像烈日下的水分一样，早就被蒸的干巴巴的，精疲力竭了。
　　光线摇曳，秦惊鸿捂着嘴咳嗽起来，李无晴的心随着他的咳嗽荡来荡去，半天也没见停歇。上次受的伤到现在也没有好利索，只能慢慢养着。
　　手中的书，更看不下去了。
　　李无晴站了起来，脱去外衣躺到了床上。
　　秦惊鸿还在那翻账本。
　　李无晴静静的躺了一会儿，翻了个身。过一会儿又翻了个身。
　　秦惊鸿小心的将灯光调暗了许多。
　　李无晴再翻了个身，轻轻地叹了口气，声音不大，却逃不过武功高手的耳朵。
　　秦惊鸿终于站了起来，吹熄了烛火。
　　黑暗里什么都看不见，只听见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李无晴摒住呼吸，感觉本来盖得严严实实的被子漏了一股风进来，但很快就消失了，一个带着凉意的身体靠了过来。
　　李无晴缩着身体等待。眼睛习惯了黑暗，反而看的清楚一点。
　　一个胳膊横过他的脸颊，将他颈窝的被子掖得严实，这才安静的睡在旁边。
　　不再动弹。
　　李无晴心中一阵失落。
　　他们自从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做过，每天只是默默地吃饭，默默地睡觉。虽然相处的时间很多，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而最近感觉更加糟糕起来。
　　秦惊鸿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话也说得越来越少。之前睡觉时总是抱着他的习惯也不复存在。两个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的两端，中间短短的距离就像条深深的鸿沟一样无法逾越。
　　李无晴知道可能已经不行了。
　　这样拖下去，等待他的可能也只是再度的被抛弃而已。可是也没有办法。
　　如果时空重新来过，回到那一天，他也依然会义无反顾地跳下来，绝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惊鸿就那样一个人孤零零的死在山崖之下。
　　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是不能这样狠心的。
　　所以即便现在如此境况，也只能默默地等待而已。
　　可是真的觉得冷，不知道是身体，还是更深入的地方。
　　李无晴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朝那温暖的身体凑过去一点。
　　秦惊鸿动了一下，显然是察觉到他的靠近，僵了一下没有动。
　　这些许的迟疑已经给了李无晴很多的勇气，他咬着嘴唇伸手环在了秦惊鸿的腰上。秦惊鸿抖得更明显了，低声问道：“怎么了？”
　　李无晴觉得那口气中有点非难的味道，心里浇了凉水似的，将手往回缩了缩：“……有点冷。”
　　秦惊鸿抓着他还没有完全缩回去的手转了过来，“是不是病了？刚才我见你看书的时候好像睡着了，是不是着了凉？”
　　李无晴听到原来他也一直注意着自己，心终于放下一点，摇摇头，钻到了他的怀里。
　　秦惊鸿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异常的热度，这才将他牢牢的抱在了怀里。
　　“今天都做了些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李无晴眯着眼睛：“遇到了一个孩子，聊了一会儿。”
　　秦惊鸿沉默了半晌才说到：“是不是姓吴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
　　秦惊鸿笑了笑，没有说话，一点一点地抚摸着他的背脊。他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遇见的，在哪里，说了些什么，见过几次面他都一清二楚。
　　甚至于那个孩子的底细，他都查得彻彻底底，无一遗漏。
　　无晴显然很喜欢那个孩子，否则以他的性子，不可能屡次三番的去见那个孩子，而且还是在那么敏感的地方。
　　是的，敏感的地方——他和之晴第一次相遇的水塘边。
　　秦惊鸿心中纵使千般不愿万般愤怒，也没有作出任何行动。
　　那个孩子长得并不十分漂亮，但是眼睛圆圆的透出少年特有的天真，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和之晴无论是面容还是气质都有着几分的相似。
　　他偷偷去看过无晴和那个孩子相处的情景。
　　无晴当时正在听那个孩子讲些什么。那个孩子又是比划又是欢笑，开心的不得了，无晴并没有笑得那么厉害，只是静静的看着他耍宝。但是他的眼睛泄露了他的心情。
　　那么认真专注，那么纵容宠溺，是无论如何都无法掩饰的真心。
　　秦惊鸿仅是看到那样的眼睛，就忍不住退缩了。
　　不敢问，不敢管，真的是输不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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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帖未完
　　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