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十四章 ...
-
暮成雪并不急着坐下，等到小二出去之后。他翻身将背后的深色大氅掀开，里面露出了一张苍白沉静的脸。
李青羽赶紧过去从他身上将李无晴解了下来，还没抱稳，就被暮成雪接了过去放在床上。
“你们先去休息吧，等中午我们再商量以后的事。”
小离还想巴着头过去看看李无晴，但是被白晚生生的给拉走了。
李青羽轻轻的点点头，说道：“大师兄你也好好休息吧。”便也出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暮成雪和李无晴。
暮成雪也不急着吃饭，先将李无晴的外衣脱了，给他盖上了厚厚的被子。然后将手巾洗干净坐在床边，细细的擦着他的手脚。李无晴的手脚冰冷而僵硬，即便是这些日子十分注意保暖都没有什么好的成效。暮成雪帮他擦试干净，又按摩活血一番，这才缓缓地喘了口气上来。
每当回想起当日情形，暮成雪都觉得惊慌而无力。李无晴本就气血虚弱，又被他气得吐血，差点一命呜呼。还好他医术精湛，才保得他暂时性命无忧。
却也不能安稳的修养恢复。后面是神剑山庄的追捕，前面是常卧病榻的师父，停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只能暮成雪背着他连夜赶路。
这些日子他真是辛苦了，不过归根结底也实在是咎由自取。
暮成雪收拾好他，匆匆吃了几口饭，便挨着李无晴睡下了。
谁知道眼睛才刚刚闭上，就听见旁边轻轻的咳嗽声。
他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李无晴还在昏迷，咳嗽是无意识的，但仍然是闷闷的有些难受的样子。
暮成雪眼睛一亮，当即起身将他扶了起来，靠在身前。一只手伸到他胸前慢慢揉按，另一只手伸到了背后，将真气慢慢的输了进去。
没过得一会儿，李无晴的咳嗽便剧烈起来。暮成雪拿捏着时机，掌心微一吐力。李无晴上身猛然一震，将淤积在胸口的那淤血吐了出来。
暮成雪大喜，赶紧将他放平，起身拿了湿巾将血污擦拭干净，这才回头来看李无晴。
李无晴经过刚才的折腾，脸上沾染了些许的血色，暖暖的红晕映得他整个人都多了几分生气。只是那紧蹙的眉间和颤抖的睫毛彰示着他不为人知的痛苦。
暮成雪忍不住用手指轻轻的描绘着他的轮廓，一点一点，一遍一遍。直到那眉峰平顺羽睫安顺，才放下手来。
他走过大江南北，阅人无数，却从来都没有见过一个人能够将脆弱和忧伤结合的如此淋漓尽致，深入骨髓的。
一个人怎么能够如此执着的同时，又能如此自我放弃呢？
李无晴即便是在睡梦中也感受到了那温暖的指尖和细心的呵护。他的灵魂都飞荡起来，那些旧有的时光，那些曾经拥有的一切，千言万语都化成了两个字：“之晴”。
竟然有人回应。
暮成雪看着李无晴喃喃的喊着别人的名字，手指僵了一下，但还是握住了他的手。
李无晴立刻就抓紧了，力气大得惊人，暮成雪甚至以为他已经醒了过来。
可是他马上就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因为……李无晴哭了。
那是一种无意识的、无声无息的哭泣。
暮成雪忍不住的叹息。早就知道他是一个伤心人，为什么看到他的眼泪还是会觉得震撼又心疼呢？
他不知道自己能够为他做些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所以也只能这么虔诚的握着李无晴的手。至少，可以传递一些温暖吧。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太阳从清晨的懒洋洋一直到正午时分的精神矍铄也不过是影子变换些许角度的时光。
李青羽一行人自行在下面吃过午饭，在白晚的房间里碰了头。小离被派去照顾李无晴。
“大师兄，你说会是谁杀了神剑山庄的七大护法？”李青羽问道。
暮成雪指尖悄悄桌子，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铜扣，放在了桌子上。
李青羽伸手取了去，仔细端详半晌，只吐出了三个字：“秦惊鸿？”
这三个字一出，便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是他？他不是已经失踪许久了吗？难道他也想要丹果？”
白晚摇头否定：“恐怕不会这么简单。如果他的目标真是丹果的话，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了我们，而去袭击神剑山庄？”
李青羽默然，可是如果不是为了丹果，那个神秘的秦惊鸿又是为了什么呢？
暮成雪说道：“现在的当务之急不是弄清楚秦惊鸿到底为了什么，而是怎样赶快把丹果送回天山去。”
白晚接口道：“那大师兄有什么打算？”
暮成雪思忖一会儿，说道：“我们兵分两路。”
“二师弟和小离护送丹果上山，我和青羽留下来断后。”
白晚脸色一变，问道：“为何不一起走？”
暮成雪看看窗外的云朵：“我们一起走目标太大，而且现在是敌众我寡，我们分开走也好混淆他们的视线。虽然此法并不算好，但是我们也没有别的选择，只能走脱一个算一个了。”
白晚李青羽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也只能作罢。
李青羽突然想了起来：“那李少侠……”
暮成雪立刻答道：“他和我们一起。”
此事便算是议定。
暮成雪回到自己房内，已近黄昏。
温暖的霞光照在屋子里面，映红了两张依偎在一起的睡脸。
他静静的坐在桌前，看了很久很久。
直到白晚敲开了房门，小离才醒了过来。
匆匆吃了晚饭，又是黑夜。
李无晴不知做了什么恶梦，挣扎呼救起来。
暮成雪不知其理，直到蜡烛点满了房间，他才略微安静了下来，却还是不安。
暮成雪站在窗边，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通体翠绿剔透的短笛出来。迎着那月娘的清辉，伴着那风的节奏，倾诉着自己的怜爱和忧伤。
李无晴不知道是否听见了这音符的感召，逐渐平静下来。
暮成雪就这样在窗前站了一整夜。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第十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