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教］小苹果日志》愚彧

17、十七颗小苹果

　　波梅蒂几乎是眼睛刚刚合上就进入了梦乡。
　　是因为最近总是在《迈向剑帝之道》的录像中听到小时候的自己的声音的缘故吗？她梦中的视角很矮，像是真的回到了童年一样。

　　熟悉的街道两旁静静矗立着古老的建筑，每一块石头都诉说着岁月的沧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独特的乡土气息，混合着花草的清香和远处田野的芬芳。
　　这本该是一幅宁静美好的乡村画卷，但不远处吵吵嚷嚷的人群却破坏了这份静谧。

　　镇民们围在一起，脸上写满了愤怒和不满，每个人的声音都被放大了数倍。而随着争吵的升级，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突然，有人情绪失控了——他举起铁锹，失去理智地朝着面前之人敲下。争执和愤怒迅速爆发，一时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充满了叫骂和喧嚣。

　　小小的女孩子被吓得不知所措，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可是随着人群涌动，她被推搡着，身体不由自主地摇晃着。然后随着一股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她被撞得失去平衡，摔倒在地，头重重地磕在了坚硬的石板上。

　　一阵剧痛传来，血液从额头流下，温热又粘稠，抬手去摸却只能摸到一手的鲜红。她害怕地哭喊出来，周围的吵嚷却完全淹没了她的呼救声。
　　她感到头晕目眩，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身体变得像是不再属于自己……她恐惧而无助地瑟缩着，柔软的手臂和双腿接连被踩了好几下，很快就连吃痛声也发不出来。

　　不过，难道是突破了疼痛阈的缘故吗？□□上无法忍受的痛感像是被抽离一样开始缓解，替代身体掌控权的，是难以抵挡的困意。
　　思维和意识像是被温柔的云团托起，顺着风的方向升到阳光普照的高度。
　　尽管小小年纪就对死亡有了概念，但是在疼痛渐渐消散于无形的时候，“要不就坚持到这里吧”的想法还是无法抑制地冒了出来。

　　然后……然后发生什么了？人们还在奔走，却不知为何集体绕开了她倒下的地方。
　　歪斜的视野中出现一双重影的鞋，有人用颤抖的手探向她的鼻息。持久又尖锐的耳鸣声几乎完全盖住了来自外界的声音，但她仍能感受到有突兀坠落的温热液体融化在鲜血中，顺着她的颧骨滑落，直到流淌出新的支流。

　　他想摇晃她的肩膀，双手却又如触电一般弹开来；又过了好一阵，才下定决心捧起她无力支撑的头，轻轻抬举到能看清瞳仁的高度。
　　她的眼睛其实已经快睁不开了，视野里模模糊糊的，像是被一层厚厚的雾气笼罩。眼皮沉重得如同挂着千斤重物，每一次尝试睁开都是在与无尽的疲惫抗争。
　　无法集中的注意力总试图让她关注其他地方，比如逆光人影身后炽热的阳光，比如人群奔走时候扬起的风尘，比如垂到眼前的青色发丝——

　　——是弗兰呀，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