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成丧尸高层后》沙憬

5、钟总

　　丧尸明显有些愤怒，但眼前这个女丧尸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力气却奇大无比。他想张嘴嚎叫，嘴上的两根手指却死死按着他的唇，丧尸生怕她一使劲，自己的牙能被她按掉。

　　过了会儿，丧尸的挣扎痕迹弱了，尚忆菲才放开他，改为环住他的肩，哥俩好地商量，【其实也不是一件难事，我这边有两个朋友，人类，现在想下到负九层。你懂的，楼道里我们的兄弟姐妹太多了，不太方便，所以需要借你的下属开一下道。】

　　话音一落，不知道哪个字触到丧尸敏感的神经，尚忆菲压着他肩膀，明显感觉到他颤抖了一下。

　　丧尸抬头，红色的眸子亮晶晶的，给面前围着的丧尸们下达指令。

　　尚忆菲瞥了眼他的工作牌，显示：CEO钟云旗。

　　尚忆菲也是丹臣内部员工，知道丹臣的工作牌是红底黑字的金属材料，做工很精致，上书名称和职称，都是机器刻上去的，只有入职一年以上的老员工才有，她这种刚进来的还不配。但眼前这名丧尸的工作牌就滑稽，工作牌上严丝合缝地贴了张白纸，字迹歪歪扭扭的，是自己写上去的。

　　她搜刮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好像老总里边就没有姓钟的。

　　但她还是拍了拍钟云旗的肩膀，道：【谢谢钟总。】

　　顿时感觉钟云旗浑身一荡，青绿的脸都有点发紫。

　　哟，还有老板瘾呢。

　　尚忆菲对杵着的两个人类摆手，“愣着干什么？还不说谢谢钟总？”

　　段见山从善如流，“谢谢钟总。”

　　陈承：“嗷嗷！”

　　尚忆菲皱眉，“你嚎什么？”

　　陈承道：“你们不是这么说话的吗？”

　　尚忆菲叹气，“你刚才那句话，有一点语法错误，听在我们耳朵里就是不太好的意思。”

　　“这样啊，那你帮我翻译一下。”陈承稍感抱歉，对钟云旗弯了弯腰。“不好意思啊，我不太懂你们的语言。”

　　尚忆菲忍着笑，对钟云旗道：【钟总，他俩说很感谢你。】

　　钟总看着他们的眼神都柔和了许多。

　　他冲着三人嗷了一声，率先往楼道口走。

　　说来也奇怪，丧尸在人类的眼里就是没有智慧的死物，只会遵循本能伤害人类。钟总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子，他底下的丧尸对着段陈二人流口水，眼珠子都恨不得黏在他俩身上，但就是不动手，还听着钟总的指示摆开阵型，把远远被吸引来的其他丧尸隔开。

　　几人顺利到达九层，钟总依靠数量优势把其他丧尸赶跑了。

　　尚忆菲啧啧称叹，忍不住问：【钟总，你原来哪个部门的啊？管理层么？】

　　钟总瞥了她一眼，绿色的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哦，这是怪她逾矩了。

　　不过这个钟总连丧尸都能管，说不定生前还真是丹臣内部的管理层。尚忆菲好奇地看了一眼他小弟身上别的工作牌，不看还好，一看吓一跳。

　　HRD汤米。

　　HRM夏琪。

　　HRS杨俊辉。

　　......

　　尚忆菲转个头的功夫，还看到一个金字工牌。

　　在丹臣，只有管理岗才能使用金字。

　　她定睛一看，CHO马尔萨斯.辛奇。

　　还是个老外。

　　尚忆菲感慨，别看钟总边上围着的丧尸们各个青面獠牙、狰狞可怖，活着的时候原来都是丹臣总部大大小小的领导。

　　尚忆菲不禁对钟总肃然起敬。看来钟总的身份的确不一般，能号令这么多管理层，他生前估计真是个总。

　　她沉思的功夫，段见山轻轻拉了拉她衣袖，“照片呢？在哪里？”

　　尚忆菲回神，带着两人熟门熟路找到照片墙。

　　尚柄春的大头照排在第一位，他是十分儒雅的面相，五官端正、清俊，因为没日没夜的投入研究，脸色有些憔悴，四十多岁的年纪，头发里夹杂着许多银丝。此时他立在照片上，微微勾着唇角，眼神纯净安详，柔和地望着尚忆菲，仿佛在鼓舞她。

　　这眼神，从小到大尚忆菲不知道见过多少次，可这是唯一一次，她是从照片墙上汲取到父亲给予的力量。

　　尚忆菲眼睛有点湿润，她闭了闭眼，沉声说：“这是我父亲，我要找到他。”

　　段见山将手轻轻放在她肩膀上，无声地安慰着。

　　陈承用胳膊肘顶了顶段见山，“哥，你看，那是艾然。”

　　兄弟俩看去，照片墙上，艾然排在末位，她直直盯着镜头，眉眼艳丽，嘴角似笑非笑，仅从照片看上去，就觉得这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哥，我脸盲啊。”陈承苦恼道。

　　待会他们可能要分开搜索，他记不住脸，雇主又要求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万一艾然成为丧尸了，脸色惨绿惨绿的，更难分辨。

　　段见山说：“这一层电力供应还算稳定，你待会找个能充电的地方把手机充上。”

　　“艾然应该不难找。”尚忆菲道。“你们待会要是看见一个外貌特征跟人类差不多的人，应该就是她了。”

　　段见山问：“跟你一样么？”

　　尚忆菲缓缓点头。

　　“为什么？”

　　“好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尚忆菲脑子里缓缓浮现她跟艾然争执间，失手打碎的那管液体。

　　会跟那管试剂相关么？不然，艾然为什么特地去偷？

　　算了，猜测无益，找到艾然就知道了。

　　尚忆菲道：“我知道哪里有充电的地方。”

　　她带着两人往职工办公室走，一路上警惕地望着四周，防止有丧尸突然窜出来。

　　手机连接上电源，尚忆菲盯着一旁的电脑，突然有了一个更好的主意。

　　她坐在椅上，将电脑开机。幸好丹臣局域网还能用，她使用员工信息登录内部系统，调取出尚博士与艾然的信息，将大头照保存下来，贴进Word，在下方添加了一段文字：尊敬的尚博士/艾女士，你的家人正在寻找你，看见此条消息请拨打号码186********......

　　陈承幽幽道：“研究所屏蔽了信号，电话打不出去的。”

　　尚忆菲思索了一下，改为：尊敬的尚博士/艾女士，你的家人正在寻找你，看见消息后请待在安全的地方不要走动，或者尝试用可靠的方法向我们传递消息，我们会想尽办法救你。

　　编辑完毕，她点击“打印”。

　　陈承竖起了大拇指，“聪明啊！”

　　尚忆菲还在调参数，旁侧突然窜出一个身影，一屁股把她挤开。就见钟总坐在座位上，把打印份数调整了一下。

　　尚忆菲瞪大眼睛，【不是，哥，你打印了多少？一千份？我不要这么多！】

　　钟总一个总，当然不会听她的。

　　瞬间，打印机开始嗡嗡运作，源源不断地吐出纸来。

　　尚忆菲一看，全是艾然的大头贴，她感觉自己的头也跟着大了。

　　打印机印到一半就缺纸了，钟总熟门熟路换纸，接着打。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来了一些丧尸，被钟总的小弟驱赶开。尚忆菲瞅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一千份艾然的大头黑白照打印好了。钟总继续坐下，开始打印尚博士的。

　　尚忆菲连忙道：【真的不用这么多！】

　　钟总默默看她一眼，倔强地设置了1000。

　　尚忆菲扶额，幸好办公室的纸不顶用，没一会就空了。钟总起身找了一圈，没找到备用纸，遂放弃。

　　段见山巡视了一周回来，看见尚忆菲手里厚厚的一沓，“......你这是要出书？”

　　尚忆菲道：“我觉得钟总对公司有一种莫名的痛恨。”

　　没有经历过办公室生活的段见山＆陈承：“？”

　　尚忆菲摆手，“算了，这是我的直觉，讲不明白。”

　　不一会儿，钟总一个嚎叫把他小弟召过来了。

　　钟总掏出一卷胶布，指了指尚忆菲手上的纸，又指了指他的丧尸小弟。

　　尚忆菲翻译：“他说，要我们把这些纸贴在他下属的身上。”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丧尸喜欢漫无目的地游荡，也许就游到目标人物的面前了。

　　当然这活只能尚忆菲一个人来做，她一个人麻利的把二十几号丧尸贴完了，看着剩下的厚厚一打，手有点发抖。

　　尚忆菲思索了一下，把纸分成三摞，一摞交给兄弟俩，“你俩把这些贴在任何显眼的地方，注意安全。最好贴高点，别让那些丧尸扒下来。”

　　又将一摞交给钟总，示意他让小弟贴在更多的丧尸身上，大范围传播。

　　最后一摞她拿在自己手中。

　　九层面积很大，很多间房，漫无目的地寻找很困难，而且危机重重。

　　她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兄弟俩，兄弟俩把“寻人启事”贴在物件上，她就随机揪住想要偷袭的丧尸，直接把纸贴在他们背上。

　　半个多小时后，纸张见底。尚忆菲绕完了一圈，在电梯口与钟总相逢。两人望着遍地背贴“寻人启事”的丧尸，十分有成就感。

　　尚忆菲随意靠在墙上，掌心摁倒一个坚硬冰凉的物体，她偏头一看，是公司的指纹打卡机。

　　本着怀念的心情，她将食指伸进去，顿时一道机械女声说：“打卡成功！”

　　钟总抖了一下，见鬼似的远离了打卡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