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愿从心》凭风或雨

2、再见于警局

　　“叮咚。”

　　门铃响了，沈从心随手将泡面盒扔进垃圾桶，起身去开门。

　　张玉霞回来了，比之前晚点，已经晚上六点半了。

　　“怎么就你一个人？从言呢？”张玉霞往屋内瞟。

　　“他和同学出去了。”沈从心答。

　　“不是让你看好他吗！门都锁了，他怎么出去的？什么时候出去的？你为什么不拦着他！是看他挨打你开心吗？”张玉霞一连串的逼问。

　　句句不离沈从言——她的宝贝儿子。

　　“他同学给他开门，中午出去的。我没拦住。”沈从心抿了抿唇。

　　她瞥了沈从心一眼，嗤声道：“是没拦住，还是根本就不想拦啊？”

　　沈从心不喜欢单独和张玉霞相处，她总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抱有最大的恶意来揣摩自己。

　　沈从心不再说话，准备回到自己房间，后面又传来张玉霞的声音，“天天的耷拉着脸也不知道给谁看。”声音没有刻意压低，清晰的传入沈从心耳朵里。

　　她的表情还是没有变，只是心里面密密麻麻的如针扎。

　　张玉霞嘀咕完，掏出手机给沈正国打电话询问什么时候回家。听到沈正国说马上的回复，她嗯了一声，挂断电话，又立刻给沈从言拨去。

　　“喂，从言，你现在在哪？赶快回来，你爸快到家了。”

　　“您好，您是沈从言的家长吗？”是一个陌生的女声。

　　张玉霞警铃拉响，她谨慎的答道：“对，我是。你是？”

　　“哦，您好，我们这里是齐州市兰阳区街道派出所。您的儿子在今天下午参与一场恶性斗殴，我们正在对他进行相关教育，也希望你们做家长的可以多多关注孩子。如果方便的话，请过来一趟将孩子接走吧。”

　　这边的张玉霞听到后，忙不迭的就要掉头去将儿子接回来，她出门后，又转返回来，语气不善：“沈从心，你跟我一块。”

　　沈从心没问原因，她知道张玉霞不识几个字，张玉霞害怕到时候警官讲的一些东西她不明白。

　　“哦。”沈从心将门关上跟着一起去了。

　　路上，张玉霞一直在碎碎念，沈从心听到零星几句“保佑”、“阿弥陀佛”、“平安”的话语。

　　她低着头走路，背后有道声音：“诶！你们干什么去？”

　　俨然是沈正国的声音，沈从心顿住脚步，张玉霞却拉扯着她快些走。

　　沈正国三步两步就追了上来，“问你话呢！耳朵聋了？”

　　沈从心正欲开口，被张玉霞掐了一把。

　　张玉霞讪笑道：“哦，没事，我带着她出去买菜。”

　　沈正国不信，他转头又问了沈从心一遍。

　　沈从心忽略张玉霞的暗示，道：“去派出所。”

　　“去派出所？”沈正国提高声音，“去那干什么？家里有东西丢了？”

　　“没，去领沈从言。”

　　沈正国冷哼一声，“我就知道，这小兔崽子又不让人省心。”

　　他又看向张玉霞，“看吧，你儿子早晚得毁你手上！”

　　三人一道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内一片嘈杂，几个不良少年站在墙角处还是嘻嘻哈哈，丝毫没有悔过之心。

　　沈正国看到其中的沈从言，气不打一出来，扬着巴掌就要过去揍人，好不容易被警察拦下。

　　“哎呦，哪有您这样教育孩子的啊，孩子现在正处于叛逆期，您要多跟孩子交流……”派出所的民警劝道。

　　沈正国本身就是个爱面子的人，不想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他冷静下来，顺着道：“哎哎，您说的是，这孩子我平时不怎么管教，才让他变成这样子，回去之后我肯定好好教育。”

　　小警官说，“这就对了嘛！您孩子叫什么，我给你叫——”

　　不待小警官说完，一旁的张玉霞小跑着将沈从言接回来。

　　沈从心看到这幕，她长叹一口气，觉得派出所有点闷，她出去了，没人看到。

　　从调解室刚出来的冯沅，笑着跟警官打完招呼，也出了派出所。

　　太阳的余晖将被黑暗吞噬，月亮躲在云层后，模糊了轮廓。

　　路灯的暖光打在沈从心的身上，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单薄的背影显得孤寂，映照着悲凉。

　　“沈从心。”

　　突然有人叫她，沈从心回过头去。

　　“嗯？”

　　“你怎么在这？”冯沅问。

　　“来接人。”

　　冯沅走近，问：“你吃饭了吗？”

　　熟悉又尴尬的开场白。

　　“还没。”

　　沈从心抬头看向来人，吓了一下，他眉梢处青一块紫一块，剩下的半张脸掩在口罩之下。

　　冯沅道：“好巧，我也没有，要不然我请你吃饭吧！”那双漂亮的眼睛倒映着沈从心。

　　“不用了，我家人他们出来了。”

　　冯沅顺着沈从心的目光移向派出所门口，站着一家三口，他眯眼仔细看那个年轻男生，道：“那是你弟啊！”

　　沈从心感觉到冯沅的语气不善，她问：“怎么了？”

　　“好好管管你弟吧，屁大点的小孩还学会欺负人了。”

　　“我管不了他。”沈从心平静道。

　　冯沅扭头看了她一眼，又转过头，正好看到那个中年夫人拉着男生左看右看，被不耐烦的拍掉手一幕，他撇嘴，心底了然。

　　冯沅道：“换个联系方式吧！”

　　“下次吧！”沈从心拒绝。

　　“马上就快开学了，下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碰到了。”

　　“没事，你说过咱俩有缘，肯定能再碰到的。”沈从心把之前的话还给他。

　　冯沅明显被噎了一下，“不管，你就加我吧，列表里有我这么一个大帅哥，多养眼啊！”

　　沈从心无奈，交换了好友。

　　她回到门口，和三人一行离开。

　　临走前，她回头，看到冯沅对她摆手，口型像“下次见”。

　　路上，沈从言捂着他受伤的半张脸，埋怨：“操，我不就是问别人要点儿钱花花吗，突然一个煞笔就来给我一拳，疼死我了。”

　　这么一说，可让张玉霞心疼的不得了。

　　沈正国本来就一肚子火，他骂：“沈从言，你出息了啊！没钱就去抢，我沈正国可教不出来你这样的东西，也好意思说自己借钱！一堆人欺负一个小女孩算什么本事！我看，那人就是把你打轻了！”

　　“好了，在街上吵算什么事，要说回去说。”

　　张玉霞拽着沈正国往前走。

　　剩下沈从心和沈从言并肩着走。

　　沈从心心底有个猜测，她主动开口问：“你怎么了？”

　　沈从言诧异，自己的这个姐姐从来不关心任何人，她总是高高在上，令人反感。

　　沈从言瞪了她一眼，“不管你的事。”

　　沈从心换了个问法：“打你的是谁？”

　　沈从言哼一声，阴阳道：“怎么？还要给我报仇啊？”

　　“是不是叫冯沅？”

　　“你怎么知道？！”沈从言打量着她。

　　“猜的。”沈从心随意敷衍一句，不愿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