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秋至已至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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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贺云凡方一打开门，书禾就抱着一只黄毛小奶狗出现在他面前，像是等了许久。
“贺大人，”书禾几乎要将小狗怼到贺云凡脸上，想要让他看清楚：“你看看，仔细看看，往后就见不到了。”
贺云凡一时不明所以。
“这只小狗，有什么特别的吗？”
他仔细观察了一番，这只小奶狗虽说总体是黄色的，但是它像是穿了四只“小白靴子”，尾巴尖尖处也有一点儿白。
可爱是可爱，可是，到底也没什么特别的。
眼看书禾越递越近，这小狗竟然难为情的别开头，还伸出小爪子试图将贺云凡推开。贺云凡忽的感觉这小狗有些灵性——“你不会要告诉我他就是秦臣吧！？”
“答对了。儒先委托方仪仙尊替秦臣求了情，才换来责罚减轻。”
书禾揉了揉小狗的头：“我现在要将他投放入人间，这才特意带过来与你告别。”
秦臣的耳朵耷拉下来，很不满书禾揉他的头的样子。
“任何人都不得改变责罚历程哦，”她接着提醒道：“你往后可以去悄悄看望他，但是不可以帮他。给食物也不行。”
“好……”
望着书禾渐渐走远的背影，贺云凡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他的肩上突然搭上了一只手：“这已经是很不错的结局了。”
是从欢。
“是啊，”贺云凡轻声呢喃：“可惜南竹到死也不知道真相。”
“是吗，可我觉得她知道。”
“为什么？”
贺云凡惊异地望向从欢，从欢笑道：“她很聪明。我想边境的神像或许粗糙了些，但都城的神像可就说不准了。”
贺云凡心领神会，低声道：“但愿吧。”
来到光音殿，商书一如既往地将贺云凡留下。
“阿喜，这是我曾许诺过的。”
她将一张纸递到贺云凡手中——一份地契。
“这是破了升平绝域的奖励。”
贺云凡自知无功不受禄，便拒绝了：“升平绝域的爆破并非是我的功劳，我不能收。”
“是吗？”商书微微一笑：“据我所知，确实并非是你的功劳。可是我实在很想感激感激这位有功劳者，怎么办呢？不妨你将他引荐给我，我好将这地送出去。那么你说，我第一次见他，要不要带点，糖葫芦之类的？”
闻言，贺云凡红了脸：“您都知道了？”
商书噗嗤一笑，接着又正了神色道：“这天庭有什么人来了，来了多少人，我心里都有数。这件事我不反对，本身也是你的自由。只是别让竹奉抓住了你的把柄，他这人，最是阴险狡诈。”
“好。”
“这份地契，就当是我送你们的……”最后那句新婚贺礼她没有说出口，因为她意识到并不太合适。
幸好贺云凡没有在意，只是开心地点点头，商书便放贺云凡回家了。
只是贺云凡才走没几步，她忽然想起来什么，又将他叫停：“你觉得，何念这孩子怎么样？”
“啊？”
……
于是从欢欢欢喜喜地推开门迎接贺云凡，不料是何初莫。
“砰！”
门关上了。
何初莫吃了一鼻子灰。
“师父你看他！！他就是对我有意见！！”
何初莫冲后面缓缓走来的贺云凡大声控诉。
“别吵，我在思考。”
贺云凡掩面深吸了一口气。从欢和何初莫这两人互相看不对眼，倘若从欢知道何初莫拜贺云凡为师，从欢不得炸毛？
果然。
门打开后撞到了墙壁，再次发出“砰”的声响，门口站着一脸惊呆的从欢：“你说什么！？”
何初莫干笑几声：“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依旧只有两把小凳子，何初莫这次倒是不争不抢，自觉地站在一边，等待发落。
小蘑菇气得鼓囊囊，站在桌子上盯着贺云凡，要求他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贺云凡可顾不上它了，只能好声好气地劝从欢和何初莫两人要友好相处。
“既然哥哥都发话了，”从欢支着脑袋，很是笑脸盈盈：“我当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何初莫一阵毛骨悚然，过去母亲和他说过，这世间总有些阴险狡诈之人善于笑里藏刀，专门欺负像他这样的懵懂可爱还有点帅气的男孩。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父亲母亲跑去满世界云游，他在天庭也就儒先哥哥，竹奉叔叔，书禾姐姐，商书姑姑，杜沐辰伯伯，方仪伯伯，石云姨姨，渡口的掌舵爷爷……可以投靠，他实属孤立无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更何况，认贺云凡为师父，无疑是扩大他本就庞大而不自知的关系网——至少说五大神官都让他揽齐全了。
于是他认命地点头了。
待到送走了何初莫，贺云凡觉得今天也终于该做点正事了。
只见他在灶台边捣鼓来捣鼓去，从欢还在给小蘑菇做心理工作。小蘑菇老泪纵横，亲主人不疼自己，只有从欢还知道哄一下自己。
贺云凡拿出一个中规中矩的陶瓷罐子，唤珠好奇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这玩意要到关键时刻才能用吗？”
贺云凡轻轻“嘘”了一声，心中暗想，眼下正是关键的时候。
其实那罐子里装的东西也没什么特别，就是腌制好的酸菜罢了。
不过贺云凡又从院子里的小池塘里抓了最大最肥的那条出来，见他这样，从欢的眼都亮了，从欢最爱吃鱼了，尤其是——
“今天吃酸菜鱼。”
贺云凡笑着对他道，顺便刮掉了全部的鱼鳞。
“好耶。”从欢高兴得将小蘑菇抛向空中，小蘑菇也很高兴，它就爱这样玩，所以这不算虐待蘑菇。
“你不好奇今天为什么突然吃酸菜鱼吗？”
贺云凡说话的时候顺便剖开鱼腹，取出内脏。
“因为我们除了鱼什么菜都没有了吗？”从欢可怜巴巴地望着贺云凡：“因为我吃的太多了。”
“你吃的虽然多，但我们还没有到那么可怜的地步。”顺便剔除鱼鳃鱼鳍。
“因为……”从欢猜不出来，索性乱蒙了一个：“因为今天是秋至。”小蘑菇再次飞天。
“答对了。”贺云凡将鱼冲洗干净，开始切片。
听见这样的回答，从欢傻了，于是小蘑菇掉到了地上。它本来是想生气的，可是发现两个主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便撅着受伤的屁股，识趣地躲到一旁了。
鱼已经切好成片，贺云凡放入葱姜蒜，从欢犹豫了很久，还是嗫喏着开口问道：“为什么秋至要吃酸菜鱼？”
贺云凡没有抬头，因为他此刻心里也是紧张得不得了。
“欢儿，秋至了，我们去看秋水吧。”
……
从欢没有回应，贺云凡的心慌乱起来，只能将鱼片一片片地放入锅中，让自己不至于陷入无事可做的地步。
“好。”
一整盆鱼片倒入锅中，贺云凡松了一口气，笑着抬头望向从欢，不料从欢已是两眼通红。
贺云凡有意逗他：“英俊帅气，玉树临风，英明神武的不尔大人？”
“我要换一个口诀，这个口诀难听死了！”
从欢鼓起嘴巴，委屈极了。
“好好好，你还是去看一下小蘑菇吧，它刚才摔那一下应该可疼了。”
“不要，我就要看着你。”
鱼片很薄，所以滑嫩酸辣的酸菜鱼很快就出锅啦。
在从欢的鬼域之中，贺云凡站在另一扇木门前，手上端着那盘酸菜鱼。
从欢轻轻推开木门，里面是一大片绿草地，有石桌石椅，还有一棵大树。
那个脸上缠满绷带小男孩起初坐在草地上自己一个人玩，在看见从欢时高兴地迎上来，却在看见贺云凡的时候怔愣在原地，下意识想要逃。
“过来。”从欢关上门后从贺云凡手里接过酸菜鱼，柔声诱哄那小孩道：“有好吃的，你要不要？”
听见有好吃的，那小孩再怕也顾不上了，跑着躲到从欢身后，眼巴巴地望着石桌上的酸菜鱼。
从欢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小孩便抱紧了从欢，将头埋进从欢的胸口，还露出一只眼睛偷偷观察贺云凡。
贺云凡夹起一块鱼肉喂给他，他也下意识地张开嘴。
“秋水。”
贺云凡轻声唤了他的名字，小男孩一愣，嘴里的鱼肉还没有吞下，就哇地一声哭了，从从欢怀里挣扎下来，将头埋在贺云凡腹部呜呜大哭。
贺云凡无奈地冲从欢笑了一下，不料从欢此时的眼里也氤氲着泪珠。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我来的？因为曲松流吗？”
贺云凡笑着摇头：“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什么？”
“那就是，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都会给我的感觉。”
正好此时，门被打开了，来人正是那红衣紫衣的两位女鬼姐姐，她们手里也都端着饭菜。
“啊！”两位姐姐显然被吓了一下，站得有些不稳：“怎么还会有别人在这里！”
贺云凡并不打算开口，只是轻拍小秋水的背部，想看从欢怎么和她们解释。
由于信息差，鬼界的小鬼们只知道大婆叫贺云凡，却压根没有见过大婆本尊，所以她们会有这样的反应也不奇怪。
从欢却并不急着解释，轻咳几声后道：“把饭菜放在这里你们就出去吧。你们通知下去，今天禁止任何人进入这个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