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区》抵岸

45、第 45 章

　　麦苗经此一遭，躺床上，半个月没下来，天天打点滴、吃药、抹药、泡药澡，像只烂掉了的咸鱼。

　　他倒是再也不用端茶送水了，啥活儿都不用干，躺床上就是他的任务。

　　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日子，眼下倒是突然实现了。

　　一个月时间，聂先生都在强制戒.断MK2577。

　　自制力……

　　狗屁自制力！

　　操.起人来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你的自制力在哪儿？

　　全他妈是瞎话！

　　不过据说聂先生还真戒.断成功了，后面再没有注.射过，可聂先生自己否定了成功这个说法，对这次的尝试非常不满意。

　　麦苗猜，他大概就是那个不满意里的核心不满意。

　　反正已经不满意了，那就这样吧，随便你，看不过眼你直接过来给我一枪毙了都行。

　　彻底放弃挣扎。

　　好在，公事繁忙的聂先生暂时还没空和他纠缠，转身就投入了工作之中，还没空来看麦苗。

　　那几天，麦苗整个人很彷徨。

　　时而跟打了鸡血似的突然坐起，时而又抑郁地躺床上当咸鱼。

　　性。

　　性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真的和人产生了性.行为。

　　床.事就是那样的吗。

　　很疼，很难受。

　　可是他和聂先生又不是爱人的关系，为什么会产生性关系呢。

　　他不理解。

　　他以为只有爱人间才会出现性.行为。

　　不过后面一想，就算不是爱人，聂先生想操他，像是他能拦得住一样。

　　卫七迟迟未归，麦苗打了次电话，躲在被子里，说自己有好大的委屈，卫七咳嗽了几声，声音虚弱：“先生有分寸的，不会太为难你。”

　　麦苗内心吐槽，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就有分寸。他问卫七什么时候回来，卫七说恐怕要延长时间了。能让卫七受伤的任务，一定很困难。麦苗祝福他一切顺利，卫七说好。

　　聂先生通常不会让旁人进入别墅，麦苗受伤罢工后，暂时调不上来人，便叫了个少爷过来。那少爷诚惶诚恐，比麦苗这个外人还要拘谨，麦苗在客厅的落地窗前晒太阳，对方坐也不敢坐站也不敢站，仿佛在等他的许可，麦苗：“……”大可不必，我地位远不如你。

　　他想了想，善良的心，让他安抚了一下对方：“别紧张，坐吧。三小时内，先生不会下楼。”

　　那少爷这才松了口气，神色不安地坐在了沙发上，坐姿端正，也不靠，也不喝水也不找个事儿干，就那么等着。

　　麦苗胆子大了。

　　反正他都成这样子了，做错了什么，你有本事直接把我打死。

　　所以刚刚就算又犯忌讳了，比如那句三小时内，他又乱给别人传达聂先生情况这件事，他也不在意。

　　他问道：“您是哪位少爷呀？”

　　那人忙道：“我是从A市被父亲调来的，我叫聂明童。”

　　“喔……”麦苗点点头，“和你一起的少爷们呢，没一起叫来？”

　　聂明童道：“没有的。好像是父亲选了几个人过来，其他人还在路上，没见到。”

　　麦苗挑眉，“这样啊。”

　　他将身子缩进棉被里，秋日的阳光又暖又红，大地浇洒一片，只是可惜，树木都掉了树叶，看着光秃秃的，外面有一排才种上的树苗，还是麦苗看不下去这幅秋日萧瑟，让人种植的。那天，也正好是他被摧残过后的第十天，他下达这个命令没有请示聂先生，故而等外面种好一排排小树苗，聂先生沉眸不悦，可也没有去制止。

　　麦苗见一旁的聂明童坐得笔直，他都替他觉得累，不禁道：“桌子上不是有水果吗，吃个橘子？那边有水，柜子里有茶、咖啡、牛奶和饮料，你想喝什么自己倒。”

　　聂明童忙抬头，应声道：“好的好的。”

　　然后麦苗就又继续缩着脑袋晒太阳了。

　　下午时分，其他少爷们也来了。加上聂明童总共六人，分别从各地的庄园调来的，面色无一不和聂明童一样，紧张占了大多数。

　　他们进了别墅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看向麦苗，麦苗头痛，无奈道：“你们的住处应该不在这栋别墅内，先找管家或特助去你们的住处休息，然后……”

　　他抓抓头，怎么回事，怎么他又开始干活了！他怎么开始分配工作了！分配工作也是费脑子的！他现在可是伤患！伤患是什么，是应该放空自己，专心养病的！但一看那几个满眼真诚的少爷，他还是继续道：“然后你们自己划分下时间，两人一组，来别墅里待着。”

　　聂明含问：“那具体我们要做什么呢？”

　　麦苗思考：“别墅通常不允许外人进入，所以卫生啊这些都得你们处理，再然后，先生如果有要求，楼下会有铃铛响，你们上楼听安排就行，其余你们自己看着办。”

　　六人会意，安心不少。比起什么都不知道，肯定还是有人提醒最好。

　　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到麦苗，一个流传在风声之中的人物。

　　麦苗无心猜测他们在想什么，他晒完太阳就上楼了，早睡早起，生活规律得很。

　　睡觉的时候，他还贴心地给自己打开投影，在恐怖电影的洗礼下，安然入睡。

　　自打少爷们来了以后，别墅里都热闹了。

　　他们很优秀，也很拔尖，有的精通八国语言，有的是格斗冠军，有的还是从中东那边才回来的，总之，各有所长，人中龙凤。

　　有时，看见他们，他就想起了聂明迟，神色一黯。

　　聂明迟也很优秀。

　　在自己的印象中，他好像什么都会，什么都擅长，就是脾气不大好。

　　那天，他坐在餐桌上，看见了一道凉拌金针，忘乎所以，笑了下：“应该把这个菜烧给聂明迟，他好像挺喜欢的。”

　　身旁两位少爷身子同时定住，诧异地看向他，然后立刻装作没听见。

　　好像，这世上，也只有麦苗会再提起聂明迟了，也只有麦苗敢去提起这三个字。

　　这六人的到来，让其他没被调来的少爷们蠢蠢欲动。

　　短短一个月，麦苗就在邮箱里收到了三十封申请文件，内容也很简单，就是小聂们想来探望大聂。

　　正巧，又碰上了聂先生看他身体好了，经常将他叫到书房，也不做什么就让他站着，而他就看着他，气氛诡异。

　　麦苗心想，他肯定是太闲了。

　　太闲了就给大聂找点活儿干。

　　他把申请文件全部批准。

　　是的，是全部批准。

　　倏然间，他们这个偌大的庄园跟过年似的，天天都有人提着礼物上门，礼物麦苗笑纳了，人，送给聂先生见了。

　　聂先生发怒了一次，重重地拍在桌面，斥责他，门半掩着，外面人也能听见楼上的动静，草木皆兵，大气不敢喘，可谁知半个小时后，一脸不服输的麦苗不但完好无损地从书房里走出来了，还一脸不解地看向他们：“不是要见吗，按顺序见。”

　　所有人都默认了。

　　不论内外，都已认为，麦苗成了新贵，成了聂先生身边的新宠。

　　不过只有麦苗自己知道，他一进去，对方一拍桌，他就威风全灭了，只好默默关上门，低着头，无助地问：“那我都已经这么做了，也不好把他们都赶走吧？”好一顿委屈。

　　秋末，传来消息，聂明旋死了。

　　聂明迟死后，聂明旋就知道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了，逃到了北美，他也有能耐，硬是藏了半年之久，十月底被聂家发现，强制带回时，试图跳车，当场毙命。

　　卫七不在，由麦苗接替卫七，发送死亡通知。

　　有死亡，也有新生。

　　也是秋末，宋特助来见聂先生，麦苗在一旁帮忙研墨，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宋特助说，今年新生儿较少，只有五位少爷，问怎么取名怎么安排，聂先生顺势便道：“卫七……”说完，发现卫七不在，看了眼麦苗，“知道怎么做吗？”麦苗顿了下，“知道，吧？”然后就由他去负责了。

　　出了别墅，宋特助跟在他身边，笑道：“你可真是个传奇人物，从来没有人像你一样晋升得这么快。连卫七都是扔到南非磨练了十年，才有机会到先生身边的。”

　　麦苗一惊：“我也会被扔到南非吗？”

　　宋特助但笑不语。

　　麦苗心一慌。

　　去了后方的花园，花园中间有个小公寓，面积不大，墙壁上满是蔷薇花，十分美丽，不过房子里面就不漂亮了，浅色系，单一色调，冷冰冰的桌椅板凳和各种文件柜，麦苗进去后，找了找，道：“之前卫七会怎么决定名字？”

　　宋特助说：“他会提前写好纸条，给我。”

　　“五个孩子都是男孩儿吗？”

　　“嗯，是的。”

　　麦苗犹豫，他才多大年纪啊，就能给别人起名字了？徘徊不定，索性掏出手机，认认真真地搜了一遍，最后写下了五个字：溪，蓉，燕，朗，良。

　　宋特助提醒：“朗，同音琅，已有聂明琅，这个字恐怕不行。”

　　麦苗又改为凌。

　　宋特助一笑：“很文雅。”

　　麦苗笑道：“那当然，网上的起名大全里搜的，含义都很好。”

　　一起整理文档的时候，宋特助低声提醒他：“小麦，你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劝劝先生，别让他乱注.射那些药剂了，太伤身体了。”

　　麦苗指了指自己，“我？我劝？”他自己都乐了，“我怕是嫌自己命长吧。”

　　宋特助叹息，“之前也和卫七提醒过，不过卫七说先生有自己的主意，自己的主意……真是的，这些人啊，都不把自己的身体当人看，要是导致器官衰竭，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哦。”

　　麦苗皮笑肉不笑，“咱们这种底层渣渣，操心那些干什么。你的记录册登记完了吗？我看下。”

　　“哦，完了，给你。”宋特助又问：“这几位少爷住处安排哪里呢？”

　　因为聂家的少爷们基本是三五成群地住在一个庄园里，正好，这一年的就是五个人，可以安放在……他指尖一紧，扯了扯笑：“C市的梧桐苑。可以吗。”聂明迟之前的住处。

　　宋特助多看了他一眼，轻声：“都过去了，不必惦念。”

　　之后两人又核对了一下其他信息，规整结束，麦苗回去复命，当聂先生知道麦苗将人安排在了梧桐苑那边，神色意味不明，轻轻嗤笑，麦苗低着头，半晌，问道：“聂明迟他……”

　　聂先生掀起眼皮，手中的茶杯落在茶几上，淡淡道：“不该你问的，就不要问。”

　　麦苗默然。

　　一年都快结束了，他却还不知道聂明迟的情况，是死是活，也没人告诉他，任凭他怎么打探，也没有风声流露。

　　聂先生道：“泡茶。”

　　麦苗过去半跪下来，热水倒进茶杯后，聂先生眉头一蹙，不耐地问：“一年了，连水温都掌控不了？”

　　麦苗手下停住，抬头看了眼，得出结论，聂先生心情不好，在找他麻烦。

　　果然，下一秒对方就说：“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