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追往昔》柚叶落

7、第 7 章

　　郁儿倒也很想帮到红芙，但灵力方面的问题委实有些难为他了。
　　“这……我也不无从理解，会不会是所谓的走火入魔？结合之前他们莫名其妙对我们出手，但却没有真的想要伤我们的性命……好吧，这似乎说不过去。”
　　红芙挥挥手，道：“不，还是有可能的，兴许它还保留着人的意识。”
　　“它？这位它是指伤害公主的那位，还是黑鬼？”郁儿一字一句轻声问道。
　　红芙默默将脸撇开，道：“比较偏向黑鬼……”
　　郁儿轻挑眉，他突然问起了另一个问题，“红芙，你想问清楚只有和公主相关的那部分吧？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事情了吧？”
　　红芙看起来更显心虚，一番纠结后，还是半吞半吐说了，郁儿啊，估计自己怎么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不止，你莫要露出这种表情嘛，确实还有一件，虽说是私事，但其实也困扰了我许久。”话毕，不知为何红芙露出一丝惆怅之感。
　　郁儿倒是大胆地猜测了一番：“是和那个黑鬼有关吗？”
　　红芙“哇”的一副表情，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给郁儿惊吓到了：“呀！你怎么猜到的？！”
　　“……兴许因为刚刚打牌的到时候你提到黑鬼之时，和以前相比，显得很不自然了？！不过怎真的和那黑鬼有关啊，你想知道什么呢，你比谁都清楚黑鬼的危险！”郁儿危言正色道，要知红芙的父亲，念靖大将军为了守住阴城多年都无法回家，甚至无法亲自照顾自己唯一的孩子，将军也是这数十年来为数不多的，还有命守阴城这么多年的人了。
　　红芙见郁儿愁眉苦脸，抬头纹都给出来了一条，红芙也是心感歉意，她好像总是让郁儿担心这的担心那的，但是……她好像下次还敢再犯！
　　红芙推搡着郁儿走，语调很是轻快地说道：“反正太希的占卜不会出错的，就不要多心啦！”
　　郁儿笑得很心伤，不禁扶额道：“……你又是为什么会对这个黑鬼感兴趣？”
　　红芙推搡郁儿的手一顿，不知是想起什么，面上透着些许悲色还有一丝释然。
　　“我六七岁那年你还记吗，我们不是被……啊，虽然当时我好像一直在哭，印象也有些模糊，但我依稀能够记得，可那时就是因莫名有黑鬼出现城里，闹得人心惶惶，所有人四处逃命流窜，无人在意角落里的你我，我们才能逃得，对于我而言，它就像黑暗里的另一束光……虽然我依旧深处黑暗，感到害怕，但我也可以追着光的方向继续向前走了。”
　　红芙的话语略有停顿，郁儿怎么看不出来，红芙很认真，虽然对方是黑鬼，是让将军常年驻守边关的罪魁祸首，但红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当年无意或是有意对她们伸出援手的那只黑鬼。
　　“后来公主不是有提到过，说京城出现的那只黑鬼是有自己想法意志的，我很惊讶，有人与我的想法一样，记得在皇宫看见黑鬼时，它身着衣服，还能控制身上的黑气，大家完全注意不到她身上的黑气，可在城南大道，它出现时，却是满身黑雾缭绕，是黑鬼模样，所以我在想啊，它那时候是不是……就是来帮我们的。”
　　“所以我想确认，黑鬼——”红芙有些不好意思揉揉耳朵，害羞地说道，“是不是当年帮了我们的，如果可以的话，还是想和它说一声谢谢，虽然……这声谢谢于它没什么意义。”
　　郁儿心怦怦然慌乱跳动，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但是又很模糊：“……这样吗，你都没和我说过呢……”
　　红芙看郁儿好像没那么生气，放松的呼了口气，又恢复到之前那活泼的精神：“我也只不过是有点印象加大胆猜测啦，再说你都没问我，这可不是我的错，使郁儿的错！”
　　“好，我的错！”郁儿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
　　红芙见郁儿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也有些不敢相信郁儿会这么自然平静地接受自己这匪夷所思，不切实际的可笑想法。
　　她不禁更加大胆道：“郁儿，若有一天因为这只黑鬼的原因，我很偏护黑鬼，你会如何……”
　　“我还是相信你吧，因为我比任何人都确信，你绝不会无缘无故想做一件事情，即便是了，我也会去相信你！没得办法，谁让我们自小是一起长大的，不过黑鬼的确是危害大于它所带来的益处，别忘了将军为何十年未能返京！”他似乎觉得红芙不过是说了很无所谓的话。
　　“……啊，是啊！”红芙乖巧地低下脑袋有些不敢相信，那可是黑鬼啊，为什么啊……
　　郁璟熙会尊重念红芙的所有想法，虽然偶尔会抗议。

　　“……”
　　郁儿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红芙面颊粉然，仰头不解地看向走在自己面前的郁儿。
　　“……红芙，我对灵力并不敏感，我并不知怎么走，也不知道要走哪儿？”郁儿很不自然地咳了几声。
　　红芙眨眨眼睛，甚是认真地盯视着郁儿，忽而扑哧一笑。
　　郁儿：“?”
　　突然，红芙直接拽起郁儿的手跑起来了，大声喊着：“我带路便带路，但郁儿，你可别想逃！跑起来吧，身娇体弱的郁儿啊，啦啦啦！”
　　郁儿红着脸，极力反驳道：“胡说八道！”
　　这可如何是好，他已经能预想到了之后的游历的坎坷了，突然他心里对太希和潍子的好感增加些，虽然依旧厌恶。
　　红芙放肆大笑着。
　　“你必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只能远观，绝不能蹭到黑鬼面前去。”
　　“好的，祖宗！”红芙嘻嘻笑道。
　　“……我们两个到底谁是那个祖宗啊！”郁儿有些欲哭无泪。

　　神女族祭祀台内室。
　　伊人终究还是不能太放下心，去祭祀台找槿玥。
　　“什么，这真……”班伊人大惊失色道。
　　“嘁——小点声，别喊，真给我族人听去可不行！”槿玥连忙打住。
　　伊人也下意识降低了声音：“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和我说，要不是红芙注意到，我还真被蒙鼓里，你们是怎么把那种东西引到神女族的？”那东西指的就是红芙发现的黑鬼，也是七八年前出现在京城的可怕黑鬼。
　　槿玥摊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家希希办的这件事，她专门拜托了个厉害的浑人，只是具体操作太令人不齿，你就别听了。”
　　伊人嘴角微微抽搐，浑人？强忍着心中其他问题，问道：“你们把黑鬼引到神女族准备要做什么？杀它这是不可能做到的！纵使现在有人数优势。”
　　“希希是准备先和它谈谈，不过第一次谈话似乎没谈拢，当然我们也肯定要想办法找出它的弱点，一旦这样的黑鬼还有更多，若有朝一日泛滥成灾，那于百姓而言，终归是无妄之灾，你我都心知肚明，这阴城黑鬼是个什么不干净来头，这么多年还没能解决，指不准哪些坏心思的，准备拿黑鬼来做些什么！”槿玥神色阴郁。
　　“这还真是……你们可有对策了？”
　　槿玥摇摇头，苦涩道：“哎，难说，这几日托那浑人跟踪着，你要知道她可比我厉害得多，可哪怕是她，对战黑鬼也只能勉强挡住，我们这边还说杀它，简直白日做梦，异想天开啊！”
　　伊人满脸震惊，她一脸不敢置信道：“这黑鬼这么可怕，你们却一点把握都没有，还敢把它引过来吗？！”
　　“主要是这黑鬼似乎本来就对神女族有敌意，我们算是先发制人吧，起码不会太被动！怕就怕这只黑鬼还有后手，我们对它的了解也是寥寥无几，哎！”
　　“……”伊人满脑子都是问题，她都不想说槿玥什么了，呆呆道，“……这该怎么办，红芙和郁儿已经找过去了……”
　　槿玥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应该没事吧，那浑人在周围候着，我姥姥也带人在附近注意着，会护着那孩子的……怎么回事，现在的孩子都这么冲动？”
　　“老天爷啊，这可该如何是好！”伊人担忧的不行，太希的预测会是真的吧，他们都不会出事，对吧，上天啊，求您不要让那两个孩子出事啊！
　　槿玥开了个玩笑，道：“要这次真出事了，估计我神女族是真的完了！”
　　“呸，尽说些不吉利的，我先传书给红芙他们吧，让她们赶紧走，虽要她们小心，但还是怕出事。”伊人完全笑不出来，这灵力传书能及时把消息传给红芙郁儿吗？
　　“去吧！”槿玥看起来没怎么担心，甚至松了口气，因为这里能够真正压制那只可怕的黑鬼，从现在乃至百年后，可能都只有……念红芙了！

　　犬笛满脸都是笑，脸蛋上洋溢着欢快的笑，他急匆匆跑到身着祭祀之服的太希身旁：“少族长，要犬笛做什么吗？”
　　太希转眼看向犬笛道：“笛，去找司徒，她跟丢黑鬼，找不着，你这方面厉害，速速去帮她。”
　　犬笛挠挠头，不解极了：“少族长，你想干什么啊，犬笛觉得我们好像真弄不死它诶，那该死的黑鬼上次都差点把司徒那厮给打出伤了，再者说，为何非要选这段时间啊，你人生中唯一一次的成人礼可是很重要的！”
　　“……她这几日已经开始狂化了，早已耽误不得，难不成真让毫无意识的她祸害手无寸铁之力的百姓吗？这真会是她想要做的马？”后面一句太希几乎是在呢喃，犬笛完全没听清。
　　“什么，狂化……”
　　太希立即打断他道：“快去，莫啰嗦。”
　　“哦哦。”犬笛被太希这么一催，莫名感觉到焦急，立刻跑出去。
　　看着犬笛跑了出去，立马有一大堆的人冲了进去，和太希说各种祭祀要注意的细节，告诉太希祭祀的时候不要紧张，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他们似乎比太希还要紧张，太希却丝毫听不进他们的任何一句话。

　　我毁了你的十六岁的及笄之礼，害了你一生，你若想毁了我的成人礼，这也算我是还你的了！
　　心中慢慢涌出许多不知名的苦涩与酸楚，知道太希这么做的人都不理解，但太希知道即使不主动把那个人带到神女族来，对方也会主动来，甚至会更疯狂，给神女族带来更大的灾祸，她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尽可能减小受损伤害，若真能让那人心中的怨恨平息些许，也自然是更好。
　　只是怎么可能不痛苦难受呢，为什么那么多任神女族的少族长中非得是她，只有她不能好好地举办成人礼，得接受这种痛苦的局面。
　　不，得冷静下来，她不能这么想，也不可以这么想，即使痛苦又如何，她怎可这么想，历代少族长都有自己的苦楚，不是随意比较一番便可得出好坏来。
　　这条路，是她自己选择的。
　　她太希是神女族的少族长，有着他人难以想象的天赋与地位，现在怎么可以因为没有一个完美的成人礼而哀声叹气，一个成人礼罢了，远不及族人以及世人之性命。
　　这种情绪，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太希这么对自己说道。
　　从红芙来到神女族之日起，这短短几日，她已经做了很多事情，答应会帮助司徒找回记忆，才勉强使司徒愿意帮助她，不过司徒会失手伤到公主倒是出乎她的预料。
　　在得知红芙等人会前去骑马场这消息时，她亲自前去引诱黑鬼前去骑马场附近的森林，虽和黑鬼的谈话不成，逼得对方动手，不过好在司徒有救她性命，只是受了点小伤，但是还是很好的让红芙注意到这事，也算完美。
　　此事过后，她有意采用手段缩减红芙和黑鬼的空间距离，使黑鬼和司徒的气息能让红芙细微感受到，这样红芙会有足够的时间，因为好奇会驱使红芙去仔细辨别感受到黑鬼和司徒的气息，她比谁都清楚黑鬼不会对红芙公主她们动手，如此公主等人的安全是可以得到保障。
　　若是红芙没有兴趣，她也会另寻他路将红芙引过去的，红芙是这次事情的关键，即使杀不了黑鬼，也得想办法，让黑鬼狂化可能伤到的人尽量减少。
　　但之前失败了，她也还是希望，黑鬼能够同意和她谈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