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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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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遥愣了愣:“重生?”
林季白的脸色奇差,湿漉漉的眼眸里仿佛蕴藏着一场可怕的风暴。他喘着粗气,眼神从她身上掠过,停在江泽身上。
江泽向后缩了缩:“干嘛?想都别想,我不去!鬼知道你那套理论有没有问题啊!”
“你说的没错,鬼知道。”林季白的眸子暗了暗,不由分说地拽过江泽:“记住,你只有二十秒。”
江泽瞪大眼睛:“什么二十秒——哇啊啊艹!”
第一车厢内游荡的乘客们很快便发现被推进来的江泽,纷纷朝他涌来。江泽想起第三车厢里发出的惨叫,和玻璃门上残留的血印,头皮发麻。
他拍打连接门,嘴里不断咒骂:“林季白,wcnm,放我进去,艹!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嘘。”林季白隔着玻璃比了个噤声的动作,无声地说,“二十秒。”
这时,白炽灯闪了闪,下一秒便暗下来,列车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而那些诡异的乘客们竟真的停在原地,僵硬地维持灯时的动作。
江泽低咒一声,心中明白不论他再怎么拍打玻璃门,他们也不会放他进去。只有拿到报纸碎片,才能重新回到安全的第二车厢。
他使劲眨了眨眼睛,过了两秒,终于适应黑暗的环境,辨认出长发女孩的方位,将手伸向报纸碎片。
时遥紧张地屏住呼吸,终于,江泽拿到了碎片,她脸上露出笑容,看向林季白。
林季白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江泽拿到碎片而变得轻松,反而愈加沉重。他紧紧盯着江泽,在他举起碎片对他们炫耀时,拉开连接门:“回来!”
江泽不理会,兴奋地大喊:“哈哈,根本就不可怕!我拿到了!”
白炽灯在头顶闪烁两下,刷地亮起来,冷白的光瞬间洒满车厢。
时遥呼吸一窒。
长发女孩歪着头,藏在头发后面的鼻尖不断耸动,扭曲地十指缓缓搭上江泽的肩膀,血滴顺着指尖滴滴答答。
江泽僵住,他高举着报纸碎片,求助地望向门后的时遥和林季白。
时遥大脑一片空白,手脚不受控制地颤抖。
终于,在那只手挖向江泽的眼球的时候,她克服内心的恐惧,冲了出去。
她拉住长发女孩的手臂,向前方甩出去。
“呃唔——!”
长发女孩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几乎是同时,时遥拽住江泽的手,玩命似地朝连接门跑去。林季白早做好了准备,等两人的脚踏进门内,便一把将门关上。
江泽惊魂未定地瘫坐在地上,攥着报纸碎片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林季白蹲下身,掰开他的手指,将报纸碎片从他手心挖出来。
“啊,走开,走开——”江泽大叫一声,推开林季白,神情惊恐。
时遥满眼不赞同,站在两人之间,用身体将他们隔开:“江泽,你冷静一点,没事了!”
江泽叫喊了一阵之后,逐渐冷静下来,懵懵地抬起头,看见林季白时,猛地打了个颤:“林季白,我踏马杀鲨了你!”
林季白将报纸碎片抚平,放在地上和另外一张碎片拼接,对他的叫骂充耳不闻。
时遥忍不住说话:“林季白,这件事,确实是你不对。”
林季白的动作停顿了半秒,声音平静:“嗯,下次推你出去。”
时遥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你!”
江泽的情绪仍很激动:“疯子,疯子!这家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哈,神秘力量,鬼怪世界,还踏马重生?当我是煞笔吗!”
“我知道了,是整蛊是不是?”
“摄像机在哪里?你们知道我是谁吗艹!”
......
两张报纸碎片并不能拼接在一起,还缺少中间的部分。林季白盯着残缺的报纸思索一番后,便欲起身将碎片收起来。
时遥伸手阻止他的动作,肌肤相触时,冰凉的感觉令她打颤,又忍不住靠近。在闷热的车厢内,她遵从本心地不想放过一丝凉爽。
“干什么。”
时遥斟酌字句:“学长,我明白你心里难受。我也很痛苦。”
林季白抬起眼,目光凉凉地从她脸上扫过。
她继续说:“我和你一样,鄙视江泽为保自身,不顾他人安危的做法。可你这样做,和他,和你看不起的人有什么区别?”
林季白沉默,漆黑湿润的眼睛没有感情地看着她。她从瞳孔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林季白抿了抿嘴唇,将视线移开,他别扭地转过脸,嘴唇快速地蠕动两下。
“你说什么?大声点,我没听见!”
“......对不起。”
江泽的骂声戛然而止,他挠了挠发痒的脸颊:“哼,看在时遥的面子上,这件事就算了!不准再有下次!”
他想了一会儿,快速地继续说,“我一开始把你们堵在外面,我也不对,对不起!”
“好啦好啦~困境之中,大家更应该齐心协力才对嘛。不可以吵架哦!我们一定能离开这里的。”时遥笑嘻嘻地拍了拍两人的肩膀,随即又认真地说,“当然了,林季白,我们现在是同伴。所以,我会尽力,让你不要再死掉。”
林季白怔住,过了好一会儿,眉眼松散,唇角绽放笑意,如春风融化冰雪:“嗯。”
一旁的江泽咋咋呼呼:“啥?时遥,你真信这家伙能重生啊??”
“你快别说话了,吵死了!”
“我吵?哼,虎落平阳被犬欺,我不和你们计较!”
......
“还差一张碎片。”
“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啊!?”
时遥思索道:“第一张碎片在第一车厢,第二张在第二车厢,按照规律的话,第三张肯定在第三车厢了。”
林季白点头表示赞同。
江泽看看他,又看看她,瞬间拉下脸:“你们看我干嘛?想都别想,我刚才都差点凉凉了!”
时遥两步跨作一步到车厢末端,那儿的连接门上有一张极其刺眼的血脸印,甚至能看清眼睛鼻子嘴巴的位置,血顺着玻璃往下蔓延,看上去既惊心又可怕。
“呼——我去。明明暗明暗暗没错吧?”
林季白拧起好看的眉,藏在背后的手几不可见地颤抖:“我不确定......还是我去吧,如果有意外,我还能重开。”
时遥毫不留情地揭穿:“濒死的滋味不好受,你明明很害怕。你去一次,江泽去一次,我去一次,这很公平。”
如果是她一遍遍经历死亡,承受身体上的疼痛的同时,还要面对一次次重来的精神压力......她无法想象,会疯掉吧。
她笑起来,俏皮地冲两人眨眼睛:“我要是出事了,一定要来救我哦!”白炽灯闪烁两下,她快速地拉开门,“走了!”
第三车厢内的陈设同前两节车厢没什么区别,除了更浓郁的臭味。
一拉开门,时遥差点被迎面冲来的味道臭晕。浓郁的血腥味混杂酸臭,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莫名的甜味,甜味来源于那句被撕开的女孩尸体。
高温之下,尸体迅速腐烂,腐烂的尸体散发出难以言喻的甜味,强烈到好像直接渗入喉咙深处,强硬地挤开食管和胃,感觉像是生吞了一块重度腐烂的肉,十分恶心。
时遥吞咽口水,压制想吐的欲望,迅速观察第三车厢。
这里游荡着不少乘客,唯一的人类已经被它们猎杀,黑暗之下,车厢内死一般寂静。
突然,一道反光吸引她的注意,她快步朝反光点跑去。
那是一名老年乘客,稀疏的白发贴在头皮上,鼻梁上架着金丝框架眼镜,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镜片碎成好几瓣,挂在老人鼻梁上摇摇欲坠。
那道转瞬即逝的光便是从镜片折射出来的。
时遥在老人手中发现一份报纸。
只是那是一份完整的报纸,并不是他们要找的报纸碎片。
她感到失望,时间不等人,她必须尽快找到报纸碎片,只剩下十秒的时间了。可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之下,十秒寻找一件不起眼的碎纸片,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
一个眨眼的功夫,灯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