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亮还是星光》宴瓷

9、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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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怀予搂着沈宴之进来的时候，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幕惊到了。

　　今天这个时间竟然能在客厅遇到向来难得一见的沈淮之，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宋怀予当下就像知晓了什么秘密似的，了然一笑。

　　宋怀予还记得他第一登门拜访沈家二老的时候，当天晚上吃完饭沈淮之就进了书房。宋怀予当时还以为沈淮之不满意他这个妹婿。晚上陪沈父下棋的时候，跟沈父边手谈边聊天才知道，自从沈淮之从国外回来自己开始创业，从创业初期到公司上市，这么多年他雷打不动的习惯就是每天在书房处理工作不到凌晨不出来。

　　当时宋怀予听未来准岳父的口气，既有种沈家有好儿的欢喜，又有种儿子似乎除了工作以外对什么都不怎么上心的忧虑。

　　为了帮沈父沈母解忧，后来跟沈淮之熟络以后，宋怀予大概了解自己这位准大舅哥是什么脾性以后，逮着一次沈淮之喝醉了，沈宴之和宋怀予两个人“密谋”想从沈淮之嘴里套点儿秘密。

　　可惜，沈淮之在商场上历练多年，酒后的醉比平时的还严，两个人铩羽而归。

　　虽然一无所获，但卜染总是跟宋怀予悄悄说：“我哥哥有喜欢的人，而且我好像知道是谁。但是……”

　　宋怀予劝慰心上人不要担心，男人么……如果心里真的有喜欢的人，如果没有表露心意，要么是时机不对，要么是人不在眼前。

　　他比沈淮之幸运。

　　沈宴之发觉了宋怀予的不对劲，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两个人早已心有灵犀。
　　沈宴之抬头往客厅看过去，发现在工作环境上要求向来龟毛的沈总今天竟然坐在客厅里工作：男人背靠在沙发上，手里拿着iPad慢慢地滑动着。

　　旁边红木单人沙发椅上坐着的女孩子，长发及腰，穿着一身素雅的衣裙，脸上不施脂粉，手里拿着一本书在读，因为微侧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神情。

　　但正是这样，多少让卜染品出几分温柔缱绻，岁月静好的意味来。

　　想到这八个字，沈宴之抬头眨了眨眼睛，示意宋怀予。

　　“宋怀予，他们……”

　　“嘘！”

　　宋怀予食指抵唇，他自然知道沈宴之要说什么。

　　只不过，想起一些往事，宋怀予觉得他们还是不要过早干涉沈淮之和白星洛的事，助攻也好，牵线也罢，言辞之间一旦多泄露几分沈淮之的心意，说不定反而会坏事。

　　沈宴之虽然性格外放，但跟宋怀予心照不宣很多年了。

　　她很快就明白了爱人的意思。

　　于是，把心里熊熊燃气的八卦之心按熄了。

　　“星洛，我回来了！”

　　从大门进来沈宴之边换鞋边抬头望向大厅，她心里暗自可惜自己要打破自己盼望许久的场面了，才想着要不要换好鞋悄悄的拍张照片，心里着急换鞋的动静就大了些，才想着小心一点儿，就碰上了白星洛看过来的目光。

　　白星洛和沈淮之一同用过蓉姨准备的夜宵以后，沈宴之还没有回来，她正不知道该怎么跟沈淮之相处未来的个把小时，男人就一副自己很忙的样子。

　　好在他还算体贴，并没有将她晾在餐厅，而是把她带到了客厅，大约去了一趟书房，回来时手里拿了本书递给她，示意她自便。

　　要不是沈淮之的表情自然又严肃，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耍她，这是在别人家又不是在他家，让她如何自便。

　　“你的意思是，如果是在我家，你就能宾至如归？”

　　“……”白星洛看着他变脸似的切换了一幅哂笑的模样，并不打算再理他。

　　沈淮之确实是有正事要忙，他后来再没有同她有过半句话的交谈，白星洛反而自在了不少，至少不用打起精神来想要跟沈淮之说什么。

　　不过，白星洛虽然拿着书看起来很投入的读了半天，丝毫没有被身边人影响的模样，其实她一直在心里盼着沈宴之赶快回来。

　　因为她对沈淮之心思不纯，她没有办法短时间内跟他相处时真正做到怡然自得。

　　所以听到门口鞋子落地的那一霎，她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宴之，你终于回来了！”

　　白星洛没有注意到的是，其实早在她漫不经心翻页看时间的时候，沈淮之的目光都会不动声色的落在她身上。

　　有所思，所有念，在身边，谁能安稳如老狗？！

　　“哥，你怎么回事儿啊？星洛第一回来三爷爷家，你怎么也不带她去前院见见长辈？”

　　“宋怀予，管好你的人！”

　　回沈宴之来后沈淮之跟白星洛打了声招呼，就和宋怀予进了书房。

　　“星洛，你看我哥他现在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妹妹放在心里了。”沈宴之心里失笑，上次听到沈宴之佯怪他哥哥还是沈淮之陪她去花都看日出鸽了沈宴之，没能陪妹妹去看她最喜欢的导演拍的电影。据说是大制作，在国际上拿过奖的。

　　不止白星洛想起了这件事，沈宴之也记起来了。

　　“星洛，我觉得我哥……喜欢你。”

　　“你又来了。”

　　沈宴之这句话真是来势凶猛，白星洛看着近在咫尺的沈宴之，没有办法假装听错了。

　　自从跟沈淮之重逢以后，白星洛没有办法将往日轻而易举就能锁在心里情感藏得很好了。不管别人看出来与否，看出来多少，她自己没有办法装作什么都没有。
　　这一次，她不似从前跟好姐妹笑闹着把话题揭过去，只好敛目低头，等那一瞬的不自在掠去，抬头笑笑，打了个岔把话题别过去了。

　　好在今天时间确实不早了，沈宴之也没有纠结得到的答案的是与否，她相信一边是坚强独立的闺蜜，一边是做事向来有筹算有规划的哥哥，成年人的事她不掺和，她要和宋怀予两个人做吃瓜群众。

　　不知道沈淮之和宋怀予两个人之间交谈了什么，他们两人进书房谈事情的时间不算久，不一会儿宋怀予就从书房出来了。宋怀予一眼就看到自己的背靠在沙发上，头搁在沙发靠背上快睡着的沈宴之。

　　宋怀予本来想赶快带着沈宴之去客房休息，但看到一旁杵着下巴困到点头的白星洛，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又折进了书房。

　　“沈总，今晚不宜工作。”宋怀予敲了敲门没等里面应答就推门进去说话。

　　宋怀予说着话对上沈淮之不悦的眼神，他抬起下颌朝外意有所指示意一番。

　　“妹婿舟车劳顿，辛苦一天，我确实应当尽地主之谊，今晚不谈工作。”

　　两个男人似乎都忘了他们不久之前才在这间书房里谈过一笔“生意”。

　　沈淮之来到客厅时，沈宴之已经靠在沙发上熟睡，但如今“吾家有女初长成”，这已经不是当哥哥的该操的心了。

　　沈淮之走到沙发旁边，低头看了白星洛一眼，她倒是自制，眼看已经困得与卜染无二，但还是强撑着没有在沙发上睡过去。

　　面前的女子脸庞白净，只是透着掩不住的疲惫与乏累。眼前人眼睫轻扑，沈淮之细看一番，发现白星洛除了脸色不好，黑眼圈倒没有，看来昨天应该没有熬什么夜，今晚是他考虑太多，反倒耽误了她正常休息。

　　想到这里，沈淮之心里升起心疼与歉意。

　　“白星洛，醒醒，该休息了。白星洛……”

　　“嗯？”

　　白星洛正如坠入五里雾中，陷在一些破碎混乱的梦里，就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好。”

　　刚应完睁开眼睛就对上了一双墨黑的眼眸，形如鹿眼，却深邃如潭，一不小心对上眼神时如遇见宇宙星河，深邃璀璨。

　　“睡……睡哪儿啊？”

　　“我们过来那会儿蓉姨已经把你住的房间收拾出来了，我带你过去？”

　　白星洛的直觉和敏感告诉她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她昨晚从收到父亲的消息以后就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哪怕过往成灰，记忆却不会进入轮回，快乐和痛苦都不是完全磨灭。

　　昨晚劳心费神想了很多过去的事和人，那些人里也包括沈淮之，最后几乎失眠。

　　今天起了个老早，下午又哭了一场，所以这会儿她依稀觉得不能听什么就是什么，但是蒙眬里看见沈淮之，她似乎真的困到了极点，把今宵当作了过往。

　　“沈淮之，你走前面，我跟着你。”

　　宋怀予本来只打算自扫门前雪，抱起沈宴之就要上楼。

　　人还没有走远，就听到了这段你来我往的交流，乍听之下似乎没有什么，但是跟卜染在一起久了，不知道是近朱者赤，还是近墨者黑，他嗅出了几分沈淮之待白星洛跟旁人不同的味道。

　　他只遗憾爱人在怀，没有空闲来拍下这一幕。

　　“可惜，错失证据……”

　　宋怀予抱着沈宴之上楼之前话里有话。

　　沈淮之却没有分他半个眼神。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原以为这些年她真的变了，模样比以前更生动，性格一改过往的明媚温柔也变得利落飒然了，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伪装。

　　如果重逢所见她的疏离自然都是伪装，如果重逢所见她的礼貌有止都是伪装，那他有耐心等她为他卸下伪装。

　　如果之前所见是她，眼前所见也是她，那也很好。

　　喜欢一个人不是只爱自己中意的那一份儿，而是整个的人，整个的她。

　　既然他已经回来了，既然人已经在眼前了，那……

　　白星洛，我们来日方长。

　　我的星光，晚安。